“白落死了。”
“他染了埃博拉病毒,确诊后不到三天就走了,根本来不及抢救。”
“尸体在XX当地火化,明天骨灰回国。”
“你能来接他回家吗?”
痛哭过后,林沫说了一大串话,声音短促而崩溃。
可奇怪的是,每个字明乐都能听懂,连起来却怎么都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他扔下手机冲回房内,打开自己关机的手机,一连串电话和微信跳了出来。
他一概不管,而是找到白落的头像,拨了语音通话。
一遍,没有人接。
再打,依旧没人。
不可能,明乐认定了刚刚林沫的那番话是恶作剧,她就是见不得他好,看他夺冠了故意给他找不开心。
明乐执拗地继续拨打,终于,语音被接了起来。
明乐失声惊叫,“我就知道她是骗我,白落,我夺冠了,我拿了金牌,你听见了吗!”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这一瞬,太漫长了,漫长到明乐失控,“你说话啊?”
可从电话里传来的,却不是白落清润的一句“恭喜”,而是冰冷陌生的一连串英文。
大意是这是白医生的手机,白医生在控制疫情的前线牺牲了。
刹那间,时间停摆。
手机从指尖滑落,重重地颠落在厚重的地毯上,而房内,撕心裂肺地哭嚎声似要震破窗户,掀翻房梁。
……
明乐终究是没赶上接白医生回家。
飞机落地后,是向和童去机场接的他。
向和童小心地观察着明乐的情绪,可他在那墨染的瞳仁中什么都没看到。
明乐长大了啊,向和童小心地感慨,把车子开得很稳。
“先回家吗?”
明乐别这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还是先去……”向和童没勇气说出后面几个字。
车里气氛很压抑,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明乐,要是想哭就哭吧,别忍着。”向和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说这些没用的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明乐终于出了声,只是那嗓音不再有磁性,沙哑得像是被玻璃划过,字字泣血。
“你还有比赛。”向和童突然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他扭头望着明乐阴沉沉的侧颜,“我怕影响你……”
明乐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冷得渗人,凄惨而充满了讽刺。
“你又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
向和童知道,他在怨他。明乐本来有机会,有机会以恋人的身份,跟白落的家属一起去接白医生回家。
“可是明乐,你去又能改变什么,还不如以成绩来告慰在天上的白医生,让他为你骄傲,让他知道你很好……”
好个屁。
明乐绝望地惨笑,没有白落,他一点都不好。
人人都说他的白医生是救死扶伤的天使,可明乐一点都不想听到这样的称赞,他宁愿白落只是个普通平凡的人!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安安稳稳地待在市立医院,如今,也不会客死他乡,尸骨无存。
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一把火,将这个世界白落存在得痕迹,烧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