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王辉说明缘由,他们从小的一个伙计张涛,自家开了煤场。往外地送煤的车,路过曹阳矿的时候被堵了。
在青泉当地的私人煤场里,大部分都是各矿的混混所把持,半黑半白,竞争手段往往都是见不得人的。
这次张涛家的半挂路过曹阳矿的时候,被那边的人给堵了,一辆车要三千块钱的过路费,否则就别想从那过。他得知这个消息就迅速带着自家煤场的工人赶了过去,干这活的人没有一个是软蛋,都是拎着铁锨铁棍去的。可是,他觉得这样还是不妥,随即给王辉打了电话,让他也过来帮着震震场面,毕竟王辉的拳脚能顶上十几个人呢。
半路梅子下了车,自己坐车回顺河矿,这种事情带着她也不方便。
梅子一路上还想阻拦他们,说是这种事情可以报警。
王辉笑了笑,要是报警有用的话,这世上也没那么多乱事了。
出事的地方在曹阳煤矿南侧的公路,从这边去顺河矿,可以节省一部分路程。这次运煤车就是在这里被堵的。离老远就可以看见一帮人站在路边,马路中间散放着几个西瓜。
王辉下车,独自走了过去,李宁停好车,也跟了过去。现在路已经堵死了,没有人敢过,碾碎一个西瓜,赔一万。很多司机掉头绕路了都。
这时候,张涛带着一帮人也赶到了,半新的东风车车厢里全是人,手中的家伙看着也无花八门,铁锨,大号扳手,管钳。一般人看了都躲的远远的。
张涛下车,先和王辉李宁打过招呼,径直想对面那群人走过去。
场面有点像电视里黑社会火拼的意思。台词似乎也很老套。
“你们谁是管事的,出来说句话。”张涛其实心里很清楚,曹阳矿能拦他车的只有孙伍,可是你不能直接上去就说让孙伍出来说话。虽然孙伍经营煤场也多年,不过好多事他自己不会出面的。你提前开口,弄不好还会落下话柄。
“我们都是管事的,跟谁说都一样。”对面人群中有个三十出头的板寸答话。
“那好,说吧,怎么解决。”
“简单啊,一辆车三千,你们四辆车,给你打个折,拿一万块走人。要是不想拿也行,西瓜碎一个一万,你过吧。”只见那三十出头的板寸点起根烟,样子很是嚣张。
“你妈…”张涛刚要张嘴骂人,就被王辉挡了一下。
“这样吧,把车掉头,从别的路绕回去。”王辉对着张涛说。
这时候旁边的一个司机说,“不行,车后也被放了西瓜,根本动不了,他们就是冲着咱们的。”
“我草他妈的,成心找事了这是。”张涛顺手从腰里抽出扳手,指着对面,“我草你妈,让你们管事的出来。”这时候,两边人都亮出了手中的家伙。
“我跟你说了,我们这边都是管事的,你非要找个说话的出来,那就我吧。”只见刚才答话的板寸往前站了一步,还不忘在手上磕了一下钢管。
张涛性子有点急躁,挥手就想拎着扳手上去。这时候被王辉拦了一下,他一个人走了过去。
板寸见王辉一个人走了过来,手上还没有拿东西,有点不屑!
“听你这口气,我们这路费是拿定了呢?”王辉慢悠悠的边走边说。
“你他妈费什么话,刚才说的你没听懂?”板寸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这时候王辉已经到了近前,趁他一个晃神,一把抓住板寸手中的钢管,并且一脚狠狠踢在板寸的腿弯上。板寸疼的一列嘴,瞬间跪倒在地,钢管也脱手了。
王辉掐起板寸的脖子,“忘了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骂我妈。”说完,一钢管捅在板寸的肚子上。虽然不比匕首,可是王辉这一下的力道太大了。板寸喷了一口酸水,捂着肚子趴在地上不能动了。
板寸身后的人一阵骚动,站在靠前的两个人,拎起铁锨照着王辉头上就劈了过来。他一个侧身转到一边,抬起钢管架住劈来的铁锨,一记有力的侧踹,来人直接就飞了出去。只见飞出去的人还未落地,王辉上前左手抓住另一个人劈空的铁锨,右手挥起钢管打在那人的腿弯处,又是一个跪地,不等他反应,王辉又是一钢管,直接抽在那人脸上。那人一口血吐出很远,躺在地上抽搐。
“还有谁?”王辉站定,指着对面的。瞬间放倒三人,对面那群人都看傻了。这时候张涛李宁带着人到了近前。李宁有意的拉了一下张涛,眼神示意他,别再让王辉动手了。看他刚才下手那力度,估计再搞下去真不好收场。
“这就怂了?”张涛大声的对着对面喊了一嗓子。
王辉回过头,对着张涛的几个司机,“全部上车,直接回顺河。”那几个司机赶紧跑上车,发动着以后,开车就走了。
剩下两帮人就这么耗了一分钟。“张涛,你给我记住这些人的脸,以后车子继续从这儿走,要是再出一次事,帐全算在他们头上。”王辉狠狠的丢下一句话,掉头朝李宁的车走去。
张涛看看情况,不会再恶化了。也就放心了。回头对着手下人,说,“都回去吧。”说完追上王辉,坐上了李宁的车子。
还不忘连夸带贬的说一通。“辉哥今天情绪有点不对啊,以前很少这么狠的。”
李宁从身上摸出包烟分了分,“别说了,他心情不好,被*语那个狗日的给呛了。”
“我草,咱们真是不在街上走动了啊,什么东西都敢出来蹦达了,不就仗着他老子有俩钱么。”张涛有点不服气。
“你还别说,这年头,有钱才是爷。要不然,陈冰洋,算了。咱们出来混的那个时代都过去了,现在打架也要钱的。”李宁发动车子准备走。
“你这句话提醒我了。”张涛说完,拿出电话拨了出去“喂,六子,带着兄弟们出去吃点喝点,别太过火啊。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嗯,有事打电话。”说完,对着李宁,“金港酒店,晚上喝几个,弟兄们好长时间不聚一次,我这边整天离不了人,赶上这么个机会,不能放过你们。”
张涛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软中递给王辉:“辉哥,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帮帮我吧。”
王辉抽口烟,靠着椅背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得,当我没说。”张涛郁闷的拍下脑门,操起电话,又拨了出去。“喂,斌子,干嘛呢,别吃了,马上坐车去金港,嗯,都在呢。”
到金港酒店的时候,夜色已经拉开了帷幕。王辉下车,伸了一下懒腰,打量着这五彩缤纷的霓虹。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竟然觉得那么陌生,遥望而不可及。
他知道,这一切现在还不属于自己。不过,他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因为李宁,因为张涛。这两人家中相对来说,比较富有,聚会的时候经常带大家来这种地方。
现在想想,有钱真是好。自己何尝不想,带着父母光顾一下这样的酒店,带着自己兄弟们开怀畅饮,带着陈冰洋住最大的房子,去最美的地方。
“欢迎光临!”门口的迎宾,打断了王辉的思绪。
张涛一副王老五的样子,走在最前头,找了一间不错的包间,很安静。李宁点的菜,酒水单却推到了王辉面前。
王辉含蓄了一下,你们看着随便点吧。
李宁心里明白,他今天受*语刺激挺大的。最初和陈冰洋分手就是因为家庭条件的差异造成的压力。对于的金钱的概念,让王辉这时候有点迷惑,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在别人面前,被尊为“大哥”的地位。可如今竟然一事五成,连个工作都没有,还在街上卖起了煎饼。平时高档的消费,全是这连个兄弟买单。这大哥当的,多少有点憋屈。自己的女人抓不住,甚至不敢抓,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因为什么,说白了不就是有因为没钱吗?他们知道王辉对兄弟的义气不是用嘴说的,可是,现在他却不知道怎么用实际的方式来表达对家人,对爱人,对兄弟的感情。
李宁看看张涛,张涛便站起神来,对着服务员说:“茅台,要四瓶,菜也赶紧上,不叫你不要进来。”
服务员退出房间之后,张涛给王辉点起一支烟。“辉哥,我知道现在心里很矛盾。我不管你想什么,你记住,这俩是你兄弟。别的你什么都不用管,你只要记得这个就行。我知道你放不下面子去跟我干。这样,等过两年,我们家煤场全权有我接管的时候,你过来,我转给你,我跟你干,到时候李宁也来。一个煤场挣不了多少钱,但只要兄弟们天天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你说,咱们每个人都玩命的挣钱是为什么呢?养活家,孝顺父母。除此道德义务之外的是什么呢?是我们自己,我们要开心,和兄弟们在一起干什么都开心。要不然挣那么多钱干嘛。”
“呵呵,涛子现在说话有一套啊,不过很实在。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懂我的心就成。”王辉喝口水继续说道:“你说的很对,涛子,你放心,绝对有那么一天,我们有自己的房子,大房子,我们一起住,一起玩,带上我们的父母,我们的老婆孩子。那是我的梦想。”
“行,辉哥有这理想,我就不发愁喽,等着以后老了,我们凑几桌麻将打打,很是惬意啊,想一想,真美。”李宁也插话道。
时间不长,酒菜全部上齐,周斌不到,这边也不开始进行。
过了一会,服务员把周斌带到房间里。张涛起身,端起酒杯,“好了,咱们四个又到一起了,先走一个吃饭酒。辉哥,李宁,斌子,都端起来吧。”
四个人酒杯碰在一起,一饮而尽。一旦喝起来,唠起来,没人吃饭了。酒精一起作用,嗓门也高了,斌子还要嚷嚷着一会去开开荤。
正聊的起劲呢,张涛电话响了。“怎么了六子,我这边没结束呢,嗯,你说。”
三个人不说话,都看着张涛,一挂完电话就骂上了:“我草,孙伍那孙子看样子不肯善罢甘休。刚才六子带着我的人去吃饭,在外面碰到孙伍那些人了。六子偷听过来的,还听他们提到了辉哥。辉哥,你最近小心点,实在不行,去我场里住几天。”
王辉抽完杯子里的酒。“笑话,躲能躲的过去吗?再说了,我能躲么?”
周斌一听这个来精神了,“怎么着?合着你们今天去干架了?我说今天你们怎么聚到一起了。这事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没什么事,当时想着你在井下呢,没给你打电话。辉哥跟李宁去的。”
“那最近小心点了,孙伍那人我知道,黑白通吃,喜欢玩阴的,根本不跟你面上来。”周斌小心的看看张涛,看看王辉。
“我说斌子,你说咱兄弟,什么时候被人吓到过?孙伍他要是再犯刺,别的本事没有,弄他个残废跟玩似的。”王辉狠狠的说道。其实他不喜欢惹事,但是一惹事,都是大事。
几个人又吹牛打屁一会,就散了。张涛玩的很高兴,非要不依不饶的领着大家去洗洗,做个按摩什么的。
王辉也没推辞,给家里打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
洗脚按摩,一套下来,给大家都弄困了,只有斌子挺来精神,非要去开荤,没人理他。大伙直接在包房里就睡了。
王辉说的对,事情躲是躲不过的。
还未醒,梅子就打来电话,说早餐摊被人砸了。王辉这个气啊,赶紧穿衣服,张涛一问怎么回事,也来火了,直骂孙伍不讲究。
李宁开着车,四个人便杀回顺河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