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伤了陈思澈的那把剑不小，刺杀陈思澈的那个人就不可能完全藏起来不被人发现，除非那人有隐身术或是那把剑能够伸缩，但这种可能性几乎就是不成立的。

尹清妍回头看向卫辞和陈思远，同样在两人眼睛里看到了和她一样的困惑。

“这不可能啊！”

没想到首先发出疑问的人是唐莺莺。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在说不通，保护陈思澈的人拼死拼活好不容易带着陈思澈脱离了危险境地，怎么可能连那么明显的危险都看不到，这让他们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唐莺莺看向卫辞，寻求认同。

尹清妍看到唐莺莺的反应，不禁有些落寞，难道她和唐莺莺真的就要因为一个男人变成敌人了吗？

“你们怎么看？”尹清妍问卫辞和陈思远。

“是有些蹊跷。”卫辞首先回应尹清妍。

陈思远则在一旁皱着眉头思索，“思澈，你确定吗？有没有可能是当时你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所以记忆出现了偏差？”

那些他派去保护陈思澈的人手都是他一一亲自挑选的，虽然身手称不上数一数二，但人品和性格绝对是上佳，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不就是说明他派去的人有问题嘛。

陈思澈知道陈思远的顾虑，又重新开始梳理头脑中凌乱的记忆，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身边竟然有那么多潜在威胁，这样会让她以后成天生活在恐惧之中的。

想来想去，陈思澈还是没有除了这些之外的任何记忆。

她眼带犹疑地看着陈思远，有些不忍心说出这个事实，这无疑是在摧毁陈思远心中的信任和防御。

陈思远看着陈思澈的欲言又止，心中便已知道了答案，纵是心中有万般的痛苦与不愿相信，也总归是既定事实，“我知道了。”

淡淡的几个字其中却饱含了太多情绪，因为不参与朝政，陈思远和陈思澈身边保护的人手几乎都是从小跟在他们身边的，就算平时只是主仆关系，也已经有了感情，现在出了这么一件事，那就意味着他得把这些人全部查一遍，甚至可能要用上残酷的刑罚。

“哥，其实你不用……”

陈思澈不想看到陈思远如此难受，主动开口。

他不想让他做会让他不开心的事，更不想看到他如此难受纠结。

“没事，我心里有数，你好好养伤就行。”

陈思远打断了陈思澈的话，既然他已经决定要全力支持陈思澈的选择，那就不能在这种小事缩手缩脚，他一定要为陈思澈营造一个最有力的发展环境。

“思澈，你就听你哥的话好好养伤，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办就好。”

尹清妍难得站在陈思远这边为他说话。

说了一会闲话，留下晚晴照顾陈思澈，他们几个人就去到了陈思远的书房。

他们说闲话的时候，唐莺莺一直站在一旁不发一言，但尹清妍能够感觉到，唐莺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从未离开过。

她不敢去看唐莺莺目光里所包含的意味，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她珍惜这份感情，所以她做不到像其他事情那样快刀斩乱麻，唐莺莺在她心里的地位不亚于任何一个人，她是她来到这个时代第一个给与她温暖的人，所以她无法像面对困难那样直面她。

“小鸟儿，你去书房吗？”

尹清妍最终还是忍不住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唐莺莺，试探着问道。

可能连尹清妍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目光中带着期待、担忧的复杂情绪。

唐莺莺目光十分坦荡地直视尹清妍，丝毫没有因为尹清妍突然转过来的目光而慌乱，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去。”

简洁而有力的一个字却没有让尹清妍放下心中的愁绪。

那不是以前的唐莺莺对她说话的方式，唐莺莺应该是吵闹而热情的，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冷静克制，还隐隐带有冷漠。

但尹清妍还是安慰自己，最起码唐莺莺不像之前那样不理她把她拒之门外了，这是一个好的现象，说不定不久之后她和唐莺莺就可以恢复到以前那样了。

尹清妍选择自欺欺人，但卫辞不会。

他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两人的互动，也清楚尹清妍和唐莺莺之前发生的事，此刻他在唐莺莺眼中看到了疏离，那是再没有任何情感的疏离。

他知道，尹清妍和唐莺莺已经回不到过去的样子了，就算尹清妍再努力也没用。

卫辞忍不住问自己，如果他从小就有一个感情特别好的兄弟，他喜欢上了尹清妍，而尹清妍喜欢他的兄弟，那他会像唐莺莺对尹清妍一样对待他的兄弟吗？

不过，这个假设并不成立。

“那我们走吧。”

尹清妍特地留到最后想和唐莺莺一起走，走过去亲昵地挽上唐莺莺的手臂。

“走吧。”

又是简短的两个字，语调丝毫没有起伏。

唐莺莺抬起手，避开了尹清妍想挽上她的手臂的手，当先迈步朝外面走去，没有一丝留恋。

尹清妍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她压根没想过唐莺莺会这么对她。

尹清妍只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像是一张无形的巨网，一点一点把她收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却无力挣脱，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自己一点一点缩小，缩小之后再缩小……

正当尹清妍想要蹲下身抱住自己的时候，一直宽厚且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把她拉到了一个很近的距离，近到她都能闻到那人身上皂角粉的味道和阳光晾晒的味道，那是一股清新自然的气息，让此刻垂丧的尹清妍有些贪恋。

那只手拉着她，迈着大步，坚定且有力地往前走着。

尹清妍也不管那只手要把她带到何处，只知道那人是绝不会伤害她的，便低着头傻傻地跟着那人的脚步。

如果可以，让他这么一直带着她走下去好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到了。“

卫辞温柔又略微低沉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