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琅，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的谈谈。”

章羽娉不再去看那精致水晶桌几，辉煌的暖色灯光晃晃悠悠安静地垂下来，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的那一摞各式各样的资料夹，此刻对章羽娉而言都不算重要，因为此时此刻，章羽娉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置若罔闻，章羽娉从小好强，做不到对自己的感情熟视无睹。

她难于拒绝，她无法拒绝，她的爱意浓稠地像是昨天那失去理智地一个吻。

“我知道的，我不应该的，但是我沉醉于此。”

恹恹地躺在沙发上，章羽娉抱住手边填满棉絮暖和又舒适的抱枕，轻轻地拥着，将自己的脸彻底埋进了这个小小的圆形抱枕了。

灰色地抱枕表面浮着一层的柔软的棉絮。

汲取了阳光的温暖之后，章羽娉整个人都柔和起来了。

这是温琅第一次看章羽娉浮现这样的表情，像是一个青春十足的小女生，是从记忆里翩跹而来的那个青葱时期的女高中生，甜蜜可人的微笑中还带着浅淡的羞涩，那种娇红的少女怀春是温琅不敢想象的。

在时尚长上叱咤风云的，被外界评为不折不扣的女魔头，此刻没有任何化妆品的加持。

“羽娉——”

温琅不知道这样亲密的称呼是否会被章羽娉抵触，但是温琅就想这样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呼唤着他心上人的名字。

“羽娉.......”

“温琅，我不是个什么好人。”

章羽娉感觉自己如此纠结，是从过去的日子里轻悄悄地、不起波澜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试图对自己伸出援手，然而章羽娉一直都对温琅隐藏了一个秘密。

一个不愿诉说的惊天秘密。

“你怎么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你是我最爱的女人。”

不少人觉得温琅这个人明明面容温和，可是他明明是对所有的人都是隔在千里之外，温琅这个人和自己的上司章羽娉有时候就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章羽娉的冷，是章羽娉独特的标记，远远地看着章羽娉，就可以郑重地定下章羽娉可远观不可亵玩焉这样的定论，而且不需要更改，因为章羽娉的冷是无差别地对待任何人，永远都是这么的公式化，无需纠缠一切都是这样的自然而然。

可温琅的冷是在骨子里的，明明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英俊面容，可就是这样无情的决定了一切。

温琅这个人的原则只是一个名字，名字是那个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光——章羽娉。

“对不起。”

章羽娉第一次当着温琅的面哭了出来，仿佛一场细雨清清静静地突然下了下来。

温琅不禁心疼，这个牵动自己心绪的女人连哭出来都不给温琅一丝安慰的机会。

这像是一场程序化的宣泄，章羽娉眼眶回旋的清澈晶莹的泪水，汇成一潭潭清水，像是光滑柔软的丝绸一样的流淌着，缓缓地流动着。

在那张娇美秀丽的脸上缓缓流下了一道美丽白皙的泪痕。

“对不起。”

章羽娉的声音有点哽咽，这是温琅第一次听闻这样娇柔惹人怜惜的声音，夹杂着几乎是要哭出声的那种控诉，硬生生地将温琅的心刺破了。

那样章羽娉不是每次在会议中有条不紊，据理力争地那个女强人，她变成了那个小女人，忐忑不安地想要去得到庇护。

“我真的对不起。”

一连三声的对不起也是让温琅秀俊的脸色浮现了更多的疑惑，温琅看着章羽娉，无声的泪水，缺乏安全感的章羽娉蜷缩在沙发上，她唯一的依靠就是胸前那个小小的圆形抱枕。

章羽娉明明是在自己的家里，精致的小脸上满满都是恐惧，似乎是回想起什么一样，双手用力死死地捏着她唯一的屏障，那个小小的圆型抱枕。

说出一切的后果，章羽娉不是没有想到。

但是如果不把真相告诉温琅，章羽娉觉得自己就是妥妥的渣女。

可是——

可是章羽娉没有信心逃出她的母亲的掌控，她的母亲苏皖君就是一个噩梦，是她幼时就不断出现在她梦里的夺命人。

小时候的章羽娉喜欢打游戏，苏皖君就是她的假想敌，就是每次游戏里那个主人公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终于即将通关后的那个万恶不赦的恶魔BOSS。

她是章羽娉梦想里最不能接受的那个异类。

那个时候的章羽娉每次打游戏都会死于最后的和BOSS的决战，就像是现实生活的映射一样，每次章羽娉都争论不过苏皖君。

章羽娉自幼早熟，成熟稳重地像个大人，但是完全奈不住苏皖君这种简单粗暴地将成人规则讲诉给章羽娉听。

鲜血淋漓、博人而噬的现实。

苏皖君——时尚圈鼎鼎有名的设计师，她的设计作品一出，足够万人空巷哄抢了。她虽然离过婚，带着自己的孩子飘荡，但是她的自立自强已经被时尚圈吹成了女性的新模板。

“对不起，温琅...”

温琅恍惚，不确定地靠近着章羽娉，见章羽娉没有抵触，嘴角浅笑着搂住章羽娉的瘦肩。

太瘦了。

温琅分神地想，为了保持模特的窈窕身材，章羽娉必须保持一直少食的饮食习惯。

章羽娉本可以退居幕后的，在章羽娉自己的设计室第一次成立的时候，就有人想让章羽娉安安静静发挥自己的创作才能，在幕后当设计师。

温琅来到公司的第一次董事大会的时候，温琅毕恭毕敬站在章羽娉身旁，那个时候也是这个董事会里的第一大股东何董事，神色倨傲地希望章羽娉退位让贤，在幕后好好地当一位设计师。

带着对传统女性的不屑一顾，章羽娉在这个公司里经受了太多太多的指指点点。

那个时候，章羽娉接过温琅递给自己的温度合适、颜色诱人的蜂蜜柚子茶，一贯上扬的眉梢素然地低垂下来，有些疲惫地在一场激烈地唇枪舌战之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的母亲在法国，是象征着自由的设计师，可以无所顾忌地设计者自己最心爱的衣服，就是离经叛道，也有一堆的簇拥。”

那是的章羽娉轻啜了一口蜂蜜柚子茶，枫红的口红印倒映在纯白的马克杯上，诱人地勾着人摄魂心魄。

“而她地女儿只能在中国某个小小的城市开一家设计公司，还不得不被人指手画脚。”

手边是某个设计师的草稿，章羽娉寥寥数笔就让这平淡无奇的设计稿锦上添花。

“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被经济利益所驱动，哪有什么审美造诣呢？就是本能的通过利益驱动，自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结果根本连审美的基础都不懂。理所应当的、意气指使着。”

章羽娉淡淡地嘲讽着，不带一丝波澜诉说着这一切，哪怕她的公司已经岌岌可危了。分崩离析，她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