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咏风的步伐极其诡异，仿佛每一步都没有站稳一般，摇摇晃晃，但却恰好的可以闪看李炎的子弹，正是方寸山的门派技能，斜月步。

而李炎的步伐却刚猛许多，每一步都会短驻，持枪射出几枚子弹，而奇怪的是，李炎的右手会朝向神咏风射去，而左手则会朝着其他空处空放几枪。

"...七...十...十二..."

每放一次空枪，李炎就会数一声，但这些确实是空枪，不是声东击西，那些子弹神咏风留意过了，却是打到了极远的距离。

两人战斗极为激烈，两人都是远距离的战斗，很快，李炎的数字已经数到了近百，但是计数的速度，确实越来越慢。

"...九十..."

又是一枪射出，这一次神咏风注意到了李炎的手腕，在射出的同时，李炎的手腕偏移了细微的距离，子弹飞速射出，神咏风皱了皱眉，索性没有闪避。

子弹贴着自己的鬓角飞过，自己都可以感觉到子弹划过的热度，但是却没有划破自己的皮肤，反而是自己的几缕头发散了下来，又是几枚子弹飞出，神咏风依旧没有闪躲，全是贴着自己的身体划过，肩膀、胳膊处的衣物全被打破。

"...九十五..."

"原来如此..."神咏风冷哼一声，脸上写满了不高兴，"...真是高傲，这些数字全部是你手下留情的次数么？"

举刀而出，奔涌的雷光如同长啸的青龙，绕刀而动。仿佛解开了所有束缚一般，席卷着全部的雷霆，突到了李炎的面前。

"嘭！嘭！嘭！"

子弹不停的打出，每一颗子弹附着上了李炎的力量，将神咏风的雷光全部打开，后续的几枚子弹全部打在了空处，让李炎嘴中的数字，又多了几个。

"...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

神咏风的道术之雷全部被打飞，冲到李炎面前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任何雷光环绕，而李炎的双枪端在了前面，枪口指向着神咏风。

"...九十九。"

轻轻吐出这三个字，李炎收回了双枪，倒退了几步，重新端起了双手，仿佛是在说重新开始，对于神咏风而言，则是挑衅。

神咏风立在了空中，仰着头似乎在看着那天广阔的天空，静立了五秒左右的时间，想通了什么事情，回头对着下面的方寸山弟子说道。

"方寸山弟子听令！"

"有！"

神咏风将手中的偃月青龙举过头顶，如同手持玉玺号令天下的帝王般，而他的下一个举动，则让方寸山全体弟子大为吃惊。

右手将长刀末端的剑穗解开，右手握住。这道剑穗是首席弟子的地位象征，可以说有了这道剑穗，号令整个方寸山弟子都不成问题，一般只有在前任首席弟子将死的时候，才会解开，传给下一任的首席弟子。

吃惊的程度不下于当初参战的命令，在历代方寸山首席弟子之中，神咏风是最强大，最疯狂，也是让方寸山改变最多的。

改变，没有错误与正确，都是朝着不同方向的好。

"我如果战死，任何方寸山弟子，不得以任何方式，任何行动，对王者六臣任何人进行寻仇，如有违抗，视为违反门规，按照门规处理。"

说完，神咏风放下了首席弟子的剑穗，一道雷光从空中轰下，将剑穗轰了下去，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剑穗落入十弟子羽烬的手中。

新的首席弟子选了出来，而方寸山的弟子此刻目光仍旧聚集在神咏风的身上，他的脸上，是一种坦然与欣慰，剩下的更多，则是喜悦。

长刀横立，剑气流转，而神咏风一用力竟然将这柄史诗级武器偃月青龙直接折碎，一股比方寸山道术更加纯正的力量涌出，比道术更加纯正的，则是大道法则，大道之力。

"闻道者，朝生夕死，足矣。寻道者，求生知死，憾矣。"

神咏风低声吟道，折断长刀之后，双手摊开，让长刀之中的所有力量灌入自己的身体，悄无声息之中，神咏风的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万巢之中，这样的突破叫做进阶半神，而在梦幻西游之中，这样的突破则叫做成圣。

在梦幻西游之中，只有各大门派的掌门、师傅才能够达到这一境界，而一名弟子竟然成圣，在梦幻西游之中，还是第一次。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神咏风右手虚抓，身下的一座屋檐竟然被碾成碎末，汇聚到了神咏风手中，而在其身后，不知何时，已经汇聚了无数的长剑。

而这些长剑，材质似乎都不相同，有的是草木，有的是屋檐瓦片，有的是石子。

"这便是我的道，大道存乎天地万物之间，万物，皆为我手中之剑。"

法则，器。

神咏风的法则和他说的一样，只要他意念一动，神咏风可以作用于任何物体，抽出里面作为可以器灵魂的东西，来作为自己的武器，就算是草木铸就的武器，硬度也超过了史诗级武器。

无穷无尽的长剑从空中落下，如同剑雨一般，剑影闪烁，根本不是子弹可以低档的速度，李炎也不得不召唤出两道分身，替自己抵挡。

明明李炎在下方，却有雨滴逆流而上，与长剑相撞。

天道佩恩分身的雨虎自然之术，如果神咏风的剑是坚硬的钢铁，李炎的雨就是柔润的水，一点一点的化开神咏风的器之法则。

而另一道分身，地狱道尼禄分身则是使用自己的鬼手强行挥剑，一道一道的斩开了漫天剑影，而就在剑影的空隙之处，神咏风注意到了最后方那个单薄的身体。

那个人已经举起了手枪，嘴角动了动，似乎在说。

"...一百。"

金色的光芒从枪口之中闪出，这一次已经不是普通的子弹，而是全开的法则之力，目前所有的战斗为止，李炎只用过一种，也接近于无敌的法则。

王道。

任何法则之力，在王道的面前，都是如同蚂蚁一般，稍稍用力，就会被碾成粉末。

"王道...以我之名，崩碎！"

剑，开始崩碎，器，开始损坏，如同秋叶一般的凋零，由剑尖开始，慢慢被李炎的法则摧残，空中的剑雨逐渐消失，连神咏风手中的那柄长剑，也散落一片。

而这种持续的崩落还没有结束，从神咏风握剑的右手开始，神咏风的整个身体也开始出现了崩碎的情况。

万物皆为武器，连同自己的身体也是，在使用出这一招之前，神咏风已经有了如此的觉悟。

自己虽然能够用出这种强大的法则，但是领悟依旧不够，以前是以偃月青龙作为器之法则的依托，而现在要如此大规模的使用器之法则，只能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依托。

而代价，就是法则与身体的同化，器之法则法则被崩碎的同时，神咏风的身体也一同崩碎。

不过就算李炎没有使用王道法则，这一战结束之后，神咏风的身体也会随着大道一同融入天地之间。

"下一任首席大弟子，羽烬。"

最后的一句话，和神咏风身体一样，也一同飘散在了天地之间，作为首席弟子的责任，神咏风没有落下一件，这一点来说，确实是一个十分尽职的首席弟子。

"大师兄！""大师兄！""神咏风师叔！""师叔！"

闻道者，朝生夕死，足矣。寻道者，求生知死，憾矣。

在大道与身体融为一体的时候，大概就是神咏风闻道岁月中之中，最满足的几十秒钟吧。

"首席大弟子？哼。"

人群之中，被选为首席大弟子的羽烬的表情十分奇怪，不是目睹大师兄死亡的伤悲，也不是接任首席大弟子的喜悦，而是...不屑。

这种身份，对于羽烬来说，不过换了一种方式的牢笼而已，如果是之前，羽烬绝对会是一个不逊色于神咏风的领导者，但可惜，现在占据他意识全部的，是名为自由的心魔。

羽烬随手一抛，将手中的剑穗随意一丢，像是垃圾一般的，希望越远越好，而剑穗还在空中的时候，一个手掌突然接住了这道剑穗，随后，别在了自己的腰间。

"既然你不想要的话，还是交给我来保管吧。"一个男子突然之间，落在了方寸山弟子之中，"方寸山弟子，听令！"

"万师兄！""二师兄！""万师叔！"

如此大方从容的命令方寸弟子的，大概也只有仅次于神咏风的万瞳了吧。

同样，王者六臣那边也已经是无比激动，只是，抱有的情绪更加复杂。

对于万瞳，他们应该有怎样的情感？教给了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方法，却又将刀剑指向了他们，一步步说不清道不明的计谋，又会将这些人引向什么样的深渊？

然而...一个女子拨开了人群，朝着万瞳所在的方向，大声的叫喊着。

"万！大！哥！"

幻儿，五年以来，从未怀疑过万瞳，甚至还帮万瞳在王者六臣之中建立势力，等待着万瞳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