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过了吗？”

论文答辩的教室门口，每出来一个同学，大家都紧张兮兮地围上去。

“过了过了，我的妈呀，三个教授轮番轰炸，可紧张死了。”一个女生拍着胸口说道：“下一个是沐夏呢，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真的啊？”大家顿时更紧张了：“希望沐夏过啊，一定要过，她这个学期可太拼了！”

“嗯嗯！一定要过。”

正叽叽喳喳地小声说着话。

那房间门又打开，少女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漂亮的小脸儿苦兮兮。

“啊，没过吗？”

“没事的沐夏，一辩没过还有二辩呢，二辩肯定过的。”

“对对对，大不了再上一年，明年……”

说话的这个男生说到一半，接收到一众瞪视的目光。他顿时咬了舌头，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是说……”

“哎。”沐夏叹气，低着头，肩膀微微抖。

“沐夏你别哭啊，你二辩肯定过的！”这个男生更自责了，抓耳挠腮地安慰道。

便听沐夏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抬起头来的脸上哪有眼泪，反倒是一片狡黠又灿烂的笑容，憋笑憋的小脸儿红扑扑。

“哎呀没忍住，露馅儿了露馅儿了。”她敲敲脑袋道。

“啊！你过了是不是？啊啊啊？沐夏你过啦？！”

“过啦！”沐夏脆生生笑道。

顿时教室外响起一片尖叫：“太好啦！恭喜你啊沐夏！”

“吵吵什么呢，影响里面同学答辩了。”一个教授开门走出来，众人纷纷缩缩脖子，还不等道歉，里面正在答辩的男生兴奋地喊了一句。

“教授我不受影响啊，我也为沐夏过了高兴呢嘿嘿！”

教授一噎，虎着脸，刚一张口自己先笑了。

“行了，别在外头堵着了，都回宿舍休息去吧，沐夏，恭喜你了。”

“谢谢教授。”

“嗯，对了，齐教授说，对你的论文很感兴趣，让你这几天没事的时候去找他一趟。”说着还有些羡慕地看了沐夏一眼。

沐夏一愣，透过教室门，看见里面含笑望着她的齐学彰。

“好的。”她点点头。

“沐夏你论文写的什么啊？”等教室门关上，大家顿时好奇地问道。

“史前文明。”

“啊，我知道了，齐教授肯定是想叫你当助手，去参加南太平洋那个项目呢。”

“什么项目？”沐夏还是头一次听说。

“你这是忙昏头了呀，咱们系里都传遍了。说是前几个月南太平洋海底发现了一个遗迹，好多国家组织了考古队，咱们华国的考古队由齐教授带头。”

大家和她并排往下走，七嘴八舌地科普道。

沐夏眨眨眼：“海底遗迹？史前文明吗？”

“具体的我们就不知道啦！”

“好吧。”她耸肩笑道：“这个事儿八字没一撇呢，我请大家吃饭吧，庆祝我们终于熬过了这一学期！终于要毕业啦！”

“哇！”

“吃大餐！”

“对对对，我们要去五星级酒店！”

大家纷纷兴奋地回宿舍去准备。

沐夏订好了酒店，和大家约了晚上六点，又叫上了宿舍里的阮芯三人，她们今天也顺利答辩成功，一听都欢呼着要宰大户。

沐夏又给田静打了个电话：“本富婆要请客了，你来不？”

“去啊，必须去，你来接我吧，我在学校呢。”

“那校门口等啊。”

当即开着车去了航大。

航大门口，田静提着大包小包。

“你这是搬家啊？”沐夏笑着下来帮她，田静提的满头大汗的东西，她一手全拎起来，轻轻松松放到了后备箱。

叫田静嫉妒地狂喊她“怪力女”。

两人笑笑闹闹地上了车，车门还没关，一旁响起一声唤。

“沐夏？”

沐夏扭头看去，不远处程一鸣面色复杂地看着她，白衬衫，休闲裤，银丝边眼镜，斯文儒雅。

他走过来，有些感慨地说道：“好久不见了。”

沐夏的心情平静，点了下头：“是很久了。”

想了想又道：“沐雅心死了。”

程一鸣明显愣了一下，过了好长时间才恍然大悟：“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节哀顺变。”

沐夏更是愣住，这才反应过来，这一世的程一鸣，和沐雅心全无交集，最多能算是南大附高的同届校友而已。

她失笑着摇头：“嗯，再见。”

准备启动车子。

“等等！”程一鸣迫不及待又上前一步，在沐夏挑眉的表情下，有些窘迫地说道：“你现在好吗？”

“好得很。”

“我……我毕业后就回凤江了。”他说道，见沐夏没有任何反应，不由表情发涩：“当年高考，我的成绩可以保送南大，我考来帝城，是因为你在帝城。”

没想到来了帝城，却整整四年第一次见到她。

反倒是新闻上，报纸上，网络上，时常出现她的身影。

他像个追星族，把她的新闻剪下来，照片集成册子，他们宿舍的人都知道他是沐夏的爱慕者。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那么近，近到这个少女偷偷地看他，和他说话都脸红结巴，只要他迈出一步，她就会成为他的女朋友。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好像是他生日那天，在天程大酒店。

也好像是她考了全校第一那天，他们在黑板上比试做题。

更好像是她被赵雨欣欺负的那天，他请她参加生日宴会，她冷笑着说没空。

程一鸣不确定，只知道某一天开始，她变得那么耀眼夺目，让他屡次受挫，求而不得……

“我是想问……”

程一鸣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刚一开口，愣住了。

他的前方，那辆车子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开走，他的一句疑问散在风里。

“你到底，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

注定是得不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