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绣绣审视着孟楣,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孟楣便道:“据我所知,七皇子妃与那宣武将军可能有私,如若当初她真因为郡主与宣武将军定下婚约而不满,从而对郡主动手的话,那倒说得过去了。”
殷绣绣心下惊了惊,嘴上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二人有私?”
孟楣缓缓道来:“之前三口城发大水,宣武将军奉命先一步赶去赈灾了,后七皇子妃一声不吭地也追着去了。听说两人在镇子里一起度过了几天几夜。”
堂堂皇子妃,竟与外人有私,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真的,那么落罪的可不单单是他二人,而是彼此所属的两个家族。
殷绣绣心下计较了一会儿,道:“你不提我还不觉得,你一提,我回想起来,好像还当真与秋珂有关。当初明雁君冲进来之前,本郡主正好与人说起秋珂的事,可能说得不那么好听。”
殷绣绣自己都说不那么好听了,可见事实可能是非常不好听。
明雁君兴许在外听见了,如此才会动手。
这样一想,孟楣和殷绣绣两人都豁然开朗。
孟楣起身,含着笑意再福礼道:“今日多谢郡主解惑,郡主正值筹备婚事之际,实在不该打扰。”
目送着孟楣离开以后,殷绣绣身边的贴身丫鬟出声道:“郡主,这件事要不要报告给王妃啊?”
殷绣绣道:“这是别人家的事儿,关我们什么事。”
今日既然孟楣来向她求证了,那便说明孟楣是不会就此作罢的了。啧啧啧,这侧妃只怕是不甘于被明雁君那个正妃给压在头上的吧。
如此就让她们自己去窝里斗,她只需要从旁看好戏就行了。免得到时候还把自己弄得一身骚。
上次她被明雁君打得那么惨,心里一直咽不下这口气。这次她什么都不用做,便可看看那明雁君的下场了。
至于秋珂,殷绣绣心里虽多有不服气,可婚约早就已经解除了,再说当初秋珂明知将要与她成亲,却还去**厮混,他丝毫没把自己放在心上,自己又何须为他考虑。
一旦东窗事发,到时候是罪是罚,都是他自找的。
找谁不好,偏偏勾搭上皇子妃。
殷绣绣这次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看他们自食恶果。
从寿王府回来的路上,孟楣心情极好。
这么久以来,终于被她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湘兰问:“姑娘要把这事告诉给七皇子吗?”
孟楣摇摇头,道:“时机还不对,就算告诉给殿下又怎么样,无凭无据,也下不了定论。”
所以她得等,等一个时机把那两人的事坐实。
湘兰想了想,道:“可玉华郡主已经知道这事了,如果她宣扬出去了呢?”
孟楣道:“她但凡有点头脑,就不会轻举妄动。”
***
后来明雁君再去大营时,几乎没怎么再见到秋珂。
亲兵兄弟们还是那些,只不过去了一趟三口城以后,折了几个,大家沉痛过一阵子后,还得打起精神来,比以往更加努力地操练。
明雁君一次也没问过秋珂的近况,但是却听亲兵们隐晦地提起,秋珂近来的状况不太好。
回京以后,秋珂身体就大不如前。
遇到天气转冷变温的时候,他稍不注意,便会伤寒抱恙。
从入秋到现在,他都已经病了好几回了。
哪回不是拖了个十天半个月才总算见好。
好在秋珂这宣武将军暂且是个散职,不用每天去军营或是官署报道,因而多数时候是一直将养在家。
原本回京以后正该是他风光的时候,不少有闺女尚未出阁的官户之家都在明里暗里地打听,但是渐渐听说秋珂缠绵病榻以后,这股风头也就下去了。
秋夫人一提起这事儿,都忍不住要红眼圈儿。
她才不求秋珂当什么将军,也不求他如今能有门好亲事,只要身体恢复如前,她就心满意足了。
训练时,亲兵兄弟们对明雁君道:“大小姐,我们打算下午回去的时候去看望秋小将军,你去不去?”
话虽这么问,但亲兵们心里多少有底的,她怕是去不了。
在京里她是七皇子妃,离了这大营,又怎么能还跟他们一起混。
明雁君摇头,道:“你们去吧。”
下午,营里的操练结束了,明雁君早早便允亲兵们离去。
偌大的教练场上一时间空无一人,只剩下大片黄沙,和上午操练时留下的痕迹。
明雁君独自坐在垒起来的沙袋上,冬日里的天灰沉沉的,没有阳光。
她便盯着满目的黄沙,有些茫然地发呆。
秋珂以前身体一直都很好的,他比自己还少生病。她很难想象,如今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不是不想去看,而是不能去。
她也知道,他之所以身体会弱,不是因为得过一场瘟疫,而是他用他的血换了自己一命。
失血过多所造成的弱症,岂是一两日便能养回来的。
明雁君木然地收回视线,双臂搁在膝上,缓缓埋头下去。
她听见风的声音从耳边拂过,从未停留。
她一个人在这里,从傍晚一直坐到天黑。
夜色笼罩下来,大营里亮起了营火。士兵们在不远处巡逻。
明将军的副将经过时,发现这教练场上还坐着一个人,他便打马过来细细瞧了瞧,不确定道:“大小姐?”
良久,明雁君才动了动,一点点地抬起头来。
冷风吹得太久,她快找不到知觉了。
副将惊讶道:“大小姐怎的在这里?为何没回去?”
明雁君道:“想着在这里坐一会儿,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始终清醒着。
副将道:“天色已不早,属下还是护送大小姐回去吧。”
明雁君起了起身,从沙袋小丘上跳下来,道:“我自己回去即可。”
她去营地骑上自己的马,不等副将随行护送,她自己就打马猛地跑了出去。
回城后,她没往皇子府的方向去,而是稍一思忖,在街口往另个方向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