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把门外的炉子拎进来,放炉里丢了些熏香,浅淡的幽香顺着热气烘上来,沾上她的发丝。
孟娬身子大好,加上又有炉子烘烤,她着里衣在房里走来走去也不觉得冷。
烟儿打开衣橱,便将那些裙裳呈现给她看,兴冲冲问:“王妃今日选哪件?”
孟娬一眼看去,发现烟儿之前说的还真不夸张,里面全是她的衣裙。
还不等孟娬开口呢,烟儿便给她挑了一身海棠色的裙子,带着点小兴奋地问:“王妃看这件好吗?今日出月,着亮一点的裙色好呢。”
孟娬:“……好。”
女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一边让你选的时候一边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你以为真她让你选呢?那都是骗你的!
烟儿欢欢喜喜地把裙子挂在臂弯里,关了衣橱,便来着手帮孟娬更衣。
不过她的眼光是不错的,那身裙子极显肤色和身段,又十分服帖妥当。
随后孟娬在房里用了早膳,又漱了口,便坐在妆台前,让烟儿帮她梳头。
挽了发髻,别上簪子,又搭配了几样适宜的发饰,戴上一双耳坠,孟娬瞧了瞧自己,总算也有两分觉得这生了孩子后恢复得还不错。
今日出门,必然是赶不上中午回来用午饭了,烟儿便和崇仪一起去准备要带出去的小食点心等。
得赶在殷珩回来之前便准备好,时间有限,烟儿连胭脂都没来得及给孟娬上。
怕孟娬自己乱搞,出门时烟儿还提醒道:“王妃别乱涂啊,一会儿越涂越花反而不好看了。”
崇仪和烟儿拎着食盒往后厨那边去,怎想才经过花园,就看见殷珩回来了,忙行了行礼。
殷珩进院时,见卧房的门半开着。
他抬脚走来,身着朝服,在日光的映衬下越加显得挺拔。
院里的嬷嬷见他回来,也没说话,只笑着看了一眼卧房,示意他此刻孟娬正在房里。
殷珩面色淡淡,拾级而上,走到房门口抬眼往里看了一眼。
此时孟娬正在妆台前研究台面上的胭脂。
她心想还是不要自己搞了,自己没烟儿那么好的技术,万一一会儿抹得不均匀岂不是显得很尴尬?说不定还得重新洗把脸,多麻烦。
于是孟娬把胭脂拨到一边,又发现一盒口脂。
打开时,一股淡淡的幽香拂来。
胭脂她不好抹,抹点口脂却是可以的。
遂她用指腹往盒内蘸了蘸嫣红的口脂,倾身往铜镜镜面靠近,准备往自己唇上匀去。
那袭海棠色的裙子真真柔软合贴至极,在她探身往前之际,勾勒出细韧的腰肢。
那腰身仿佛不堪一握,带有微微弯曲的弧度;尽管裙摆遮住了她的腿,也依然隐隐显出窈窕婀娜的味道。
脑后青丝铺散在腰上,各自往两边腰外滑落了丝丝缕缕。
发饰上的玉坠子安然柔美地点缀在她的发丝间。
她肤色很白,气色极好,比以前更让殷珩觉得美。
这女子是宝,只是蒙了岁月的尘。
他轻轻擦拭,起初露出清丽的轮廓,却随着日久天长,那尘淡去,慢慢蜕出属于她本来的光泽。
殷珩眼里的这道背影,仿佛携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他便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淡金色的眼眸里,积攒着沉甸甸的深邃。
孟娬的手指尖刚碰上唇,冷不防抬了抬眼帘,看见了铜镜里呈现出来的门框边的殷珩,不由顿了顿。
她失笑,唇角勾起,也没回头,只望着铜镜里的他。
亦能感觉到他也在深深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孟娬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的不出声?”
殷珩道:“刚回来。”
孟娬道:“你等等啊,我抹一下这个,很快就好了。”
殷珩没应她,只是看着她。
孟娬眼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移到镜子里的他身上,不知怎的,本还平静的心跳,因他的出现,忽然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没转身看身后真实的他,是不是因为紧张……
明明才没多少日没见而已。
她往唇上抹了口脂,抿了抿唇,又若无其事地道:“你身上穿的朝服?不换一换么?”
这话一出,殷珩才抬脚走进屋子里来,回身关上房门,顺手插上了门闩。
孟娬以为他是去更衣了,没想到他进房以后却是朝她走来。
她心头一窒,站在妆台前一时都忘了反应。
直至殷珩到她身后,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身子一凌空,她下意识就搂着他的肩。
他抱着她往床榻那边去。
她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可看着他时喉咙像被棉花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直到暖帐从银钩里滑脱,缓缓垂下。她被压在那龙凤寝榻上时,才猛然回了回神。
早在进门时看见她的那一刻,他就有了反应。
“不是要出门……”
话没说完,唇就被堵住了去。
半晌她囫囵地喃喃道:“我涂了口脂……”
他的吻炽热霸道,吻得她无法招架。
男子气息浓烈,往她所有感官里侵,一直蔓延到她心里。
他温热的呼吸纠缠着她,孟娬脑子里一团浆糊,不慎便溢出声。
眼里漫上潮意,那流光仿佛一碰就碎,美丽至极。
柔艳的裙子伴随着男子的衣袍,缓缓从床榻边滑出来。
孟娬依稀还记得今天要干什么,嗓音沙哑,却又含着股娇媚发颤的尾音儿,道:“今天要去……”
踏秋的。
只是话没说完,她仰着下巴张了张口,瞬间被他攻伐占满……
那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余下他的声音在耳畔,低低沉沉道:“踏秋改天去。”
孟娬心想,下次就没有秋了。
他那双眼睛,在床上深得墨黑,把她锁在自己眼底里,叫孟娬看得胆战心惊。
那眼神,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一般,摄人心魄,而又带着暗潮汹涌的情愫。
烟儿和崇仪拎着食盒回来时,看见院子里的嬷嬷,便问:“王爷和王妃都准备好了吗?”
嬷嬷不在门边候着了,而是远离了房门,讳莫如深地笑了笑,道:“他们有话要说,咱们还是先退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