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霄被拆穿了心思,面上更加挂不住,道:“恳请公公通传一声,求皇上见微臣一面。”
黄公公道:“孟大人还是请回吧,这事皇上自有定夺,若强留在这里,只会惹恼了圣上呢。”
最终孟云霄跪了半个时辰,也没能见到皇帝一面,只好一瘸一拐地悻悻离开了。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场无妄之灾。
前两天还欢天喜地,眼下便是愁云惨淡。
后来孟云霄停职在家期间,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始末。
弹劾他的官员背地里都是和谢家一个鼻孔出气的。
那谢家是谁?可是当朝最大的外戚,背地里根深蒂固怕是脉通了半个朝堂。
而谢家的背后则是太后。
孟云霄自认为与谢家没有恩怨,可这时候落井下石,是为的什么?
他隐隐料想,会不会是和殷武王有关?
唐氏虽然在养伤,但对京里的消息很灵通。
孟云霄被查办虽然让她感到很痛快,可这样下去对她自己也没好处。
唐氏冷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没想明白么。太后选了她谢家的侄女,原本是打算嫁给殷武王的,可这王妃头衔被你那好女儿给占了去。太后大为不满,上次孟娬进宫差点失足坠台不就是个警告?孟云霄,你当真以为孟娬那个贱人是想跟你一家团圆吗?”
孟云霄脸色很是难看。
唐氏继续道:“她知道太后盯着呢,分明是想借太后的手收拾你。”
这一点,唐氏和孟楣也是事发之后才想到的。
她们原先以为,孟娬只是想让孟云霄休掉唐氏予以报复,可现在看来,还有一招祸水东引。
都不用孟娬出手,太后只要一听说孟娬即将与孟云霄阖家团圆,必然不会让她如愿。
唐氏讥讽道:“孟云霄,你还要把我休掉,去迎夏氏进门吗?”
孟云霄恼火到说不出话。
他居然相信了孟娬,以为孟娬当了王妃以后,决定接纳他是想稳固娘家的势力。
可事实上她压根就不想稳固,而是想毁掉!
贺氏得知她当王妃祖母的风光泡汤以后,也不由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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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榴花不知不觉都已经谢光了,繁茂的绿叶间,悄然被一只只圆溜溜的果实所替代。
树上的蝉声也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天里艳阳高照,夜间清风渐凉,孟娬后知后觉才发现,已经入秋多时了。
只是这整个夏天里她都大着肚子熬着,天气炎热不说,本身也有些体热,便是入秋了也每天仍感觉燥热。
孟娬晚间睡不踏实,醒来的次数比之前更多。
每每她有响动,身边的殷珩必然立刻清醒过来,轻声在她耳边询问道:“想喝水还是想吃东西?”
亦或者问:“又踢你了?不舒服么,要不要换个睡姿?”
孟娬没吭声,他就小心翼翼地等着她的回答。
孟娬心里百般复杂地想,要不是因为身子笨拙越来越不方便,她也不至于在殷珩面前毫无隐私可言……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出口却是道:“想上厕所。”
殷珩闻言先起身下床,然后一本正经地弯身来把她抱起去如厕。
孟娬被抱去耳房,她攀着殷珩的肩,双脚刚一落地站稳,殷珩就又弯身来脱她的亵裤。
孟娬眼皮一抖,连忙伸手捂住。
殷珩抬头看她,嗓音有股睡觉过后的薄哑,道:“捂什么,不是如厕么。”
孟娬道:“我感觉照这个趋势下去,你脱我裤子只会越来越顺手。所以我决定这种事还是自己来。”
殷珩闻言,眉间的惺忪顷刻散去,染上些淡淡的笑意,宛如秋月霜华,温润无双。
他挑了挑眉,也不跟她争,只低低道:“那我扶着你,你自己脱。”
孟娬:“你站到门口去。”
她虽挺着个大肚子,但还不至于上个厕所都无法自理。
而且耳房里放着的恭桶是特地为她准备的,又不用她蹲下去,只需要坐上去便可。
殷珩见她捂着亵裤很有立场,就差防他跟防狼似的了,想着让她快点如完厕好回房去躺着,便也不多坚持,唤了烟儿进来看着点,他自己则转身走出耳房外,不忘轻声道:“当心点。”
孟娬眼见着他着一身雪色寝衣,抬脚跨出房门口。举手投足,衣角浮动,那身量又英长挺拔,一时魂儿都被勾走了。
还是烟儿在旁小声提醒,她才回了回神儿。
上完厕所以后,殷珩又进来把她抱回到榻上躺着,顺着她的头发,片刻问:“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孟娬抱着肚子,想她倒是想的,但是近来她深刻地觉得应该控制一下饮食,因为这肚子简直大得过分了。
只不过平时她穿着宽松衣裙,府里嬷嬷们竟丝毫没看出来。
而殷珩第一次当爹,就更加没经验。
孟娬想着得把孩儿饿瘦一点,这样才能顺利出来。
遂孟娬摇了摇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睡去了。
后半夜睡得不甚安稳,又反复醒转了多次。
窗外的天色终于一丝丝亮开,泛着一种属于秋天里的润润的微白。
孟娬迷迷糊糊地眯开眼缝,惺忪道:“相公,你是不是要去早朝了?”
“今天不去了。”殷珩道。
孟娬以为今天是休沐,搭下眼皮子就又睡了一会儿。
等天色再亮开一些,孟娬才起身,洗漱过后,同殷珩一起用早饭。
孟娬后知后觉道:“今天不是休沐啊,你怎么不去早朝呢?”
殷珩舀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
不等殷珩回答,管家就在旁笑眯眯地道:“从今儿起,皇上特别准许咱们王爷免了早朝,在家陪王妃。”
孟娬看向殷珩,殷珩又往她碟子里夹菜,道:“吃吧。”
孟娬问:“在我产前这段时间里,往后你都会和我一起吃早饭吗?”
照样没等殷珩答,管家就从旁应道:“理论上是。”
殷珩不置可否地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默默地退了下去。
后孟娬一边吸粥一边看着他。
虽然他总是不说吧,可他做的事也总是让孟娬感到别样的踏实。
有他陪着啊,那岂不是又可以日日和他腻歪了?
孟娬的眼神有点飘,殷珩适时略挑起眉梢,出声道:“你吃饭不看碗里,看我做什么。”
孟娬顺口就道:“你比较下饭啊。”
殷珩抬眼看了看她,唇角也不禁上牵了两分。
孟娬见状又道:“现在看起来就比饭还好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