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明宥伸手就去抓她,可是只抓到了她的一缕裙角。嘶啦一声,那一缕柔软的裙角留在了他的手上。
他脸上出现了裂痕,失声叫道:“给我拦住她!”
眼见着凤梧将要撞在了墙上,最后一刻,随从自侧面横挡过来,使得她最终撞在了随从的胸膛上。
紧绷着的旭明宥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靠在椅子上。
凤梧跌在地上,听旭明宥说道:“你想死容易,你死以后,我会让她替你碎尸万段、死无全尸,让她永世都不得超生。”
一直昏死的烟儿被动静吵醒,动了动眉头,许久才艰难地睁开眼来。她看见了凤梧,张了张口,低低地呜咽道:“姑娘,我好疼啊……”
凤梧泣不成声,她想救她,可是被随从拉开,连碰到她的衣角都不能。
旭明宥开口道:“你想帮她,也只有你能帮她。只要你能打听到旭沉芳交货的日子和要经过的路线,我便放了她。不仅放了她,还放了你。”
他顿了顿,看着跌在地上的凤梧,又道:“我会撕毁你剩下的那张卖身契,彻底放你自由。”
凤梧回过头,泪眼斑驳地看着他,“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
旭明宥道:“那我就今天拔了她的舌,明天戳了她的眼,后天卸了她的腿,一天一样,让她既死不了,又痛不欲生。”
旭明宥揪着她的头发,让她被迫抬头,看着伤痕累累的烟儿,在她耳边道:“记着,这些都是你带给她的。我现在就让你看看她被拔舌时痛苦的样子。”
“不……”
两个随从已然走到烟儿面前,一人捏开她的嘴,一人钳住她的舌头。
“住手……住手……”
旭明宥道:“不仅仅是她,往后你身边任何亲近的人,都会因为你,而有此殊荣。”
“我求你不要……”
烟儿因为舌头被钳着往外拉伸,发出了痛苦而惊恐的呜咽声。
凤梧在那一刻,脱口就疯狂叫道:“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不要动她,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随从松开了手,烟儿哽着喉哭。
旭明宥捏着她的下巴,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再做错了,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凤梧深吸一口气,从方才的歇斯底里中缓缓平静下来,精疲力尽地哑声道:“你现在就放了她。”
“等你替我办到了事,我自会放了她。”旭明宥起身,道,“旭沉芳交货给官府,由官府运送货物,后面便不关他的事。但我就是想看看你背叛他时的样子。”
凤梧道:“我不过是个妓子,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谈何忠贞?自然也就谈不上背叛。”
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又道:“请大公子善待她,等我与大公子交换消息之日,便是我来接她之时。”
旭明宥让随从给烟儿松了绑,把她带出密室去,又着人去请大夫。
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旭沉芳先后完成了两匹货。上一批估计已经快送至边疆了,这一批要送往上省官府,眼下正值十一月,步入寒冬最冷的时节,这匹冬衣正好给官府人员抵御寒冬所用。
原本交货完成以后,后面就不关旭沉芳的事了,确实应该由官府负责后面的运送。
但官府人手有限,而旭沉芳还抽得出相应的人手,所以必然旭沉芳也会加派自己的人手和官府的官差一起,顺利把货物送到上省去。
这运送的路线,自然就只有左承锦那边和旭沉芳这边知道。
临行前,旭沉芳到了孟娬家里来。甫一进门,便闻到饭菜的香味。
厨房里光火温暖。
夏氏道:“回来啦,快洗洗手正准备吃饭了。”
饭食间,旭沉芳问:“阿娬表妹成婚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还缺些什么,列个单子出来,回头我给你们带回来。”
“带回来?”孟娬看着他问,“你要去哪儿带?”
旭沉芳道:“自是去别的地方带。”
夏氏亦问:“你要出远门去么?”
旭沉芳回道:“要送一批货出去,我想顺便再带一批货回来。表姑妈不用担心,也不会走很远。”
孟娬道:“那我和阿珩结婚的时候你能赶回来吗?”
旭沉芳笑了笑,道:“我都要帮你们带成亲用的东西了,当然是能赶得回来的。”
孟娬瞥了瞥他,道:“当老板的人,手底下又不是没人手,非得要你亲自去跑?”
旭沉芳笑眯着眼道:“光是买东西卖东西,自然不用我去,如若要去走动走动圈子,当然得去的。”
这是他的事业,孟娬和夏氏当然不会阻拦他,但也没有什么特别让他带的东西。
当晚吃完饭后,夏氏又在厨房里忙活,烙了一些饼,想让旭沉芳路上饿了可以烤着吃。
孟娬一边帮忙烧火,一边道:“他肯定路上饿了累了都是吃客栈呀,哪用得着吃这些。”
夏氏道:“有备无患,万一一时间没找到客栈吃饭呢。”
夏氏还朝外对旭沉芳道:“陈芳,你今晚就歇这里,明个一早走。我屋里还有几件冬衣差点针脚,今晚就能做好,给你路上带着。”
旭沉芳应道:“好。谢表姑妈。”
对于夏氏来说,孟娬是她亲生女儿,但旭沉芳和殷珩她也是一视同仁的。
这天晚上,凤梧带去了旭明宥想要的消息,把烟儿换了回来。
烟儿虽还活着,可伤得极重,凤梧照顾了她大半宿。直到天快亮时,她才幽幽转醒,看向凤梧道:“姑娘一直不肯做伤害公子的事,可如今算什么呢……好不容易才放下过去,最后却还是功亏一篑了……姑娘,以后可怎么办呢……”
她做了最违背自己本心的事,还有什么理由再待在旭沉芳的身边呢?可她又不能回到旭明宥那个恶魔身边去,那究竟何处才是她的安身之地?
烟儿说着说着,眼泪顺着眼角横流了下来。
凤梧擦擦她的眼角,道:“你不要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天下那么大,怎会没有我们待的地方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