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练武可以强身健体,雁归发现应棠几乎不生病,后来也沉下心来跟着他学。
习武不光可以强身健体,遇到事情还能保护自己。故而白老爷和夫人对此也乐见其成。
雁归经常跟着应棠一起去武馆。
随着雁归对习武渐渐上手以后,她竟对武学痴迷了起来。她喜欢跟应棠对练。
应棠长大了,十几岁的少年,端的是身姿丰朗、玉立挺秀。他含笑看雁归时,眉目弯弯,仿若容进了灿灿星河。
雁归十岁,望着他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忽然鼻子一酸,竟哭了。
应棠愣了愣,曲着手指来揩掉她的眼泪,不想越擦还越多,渐渐有些心慌了,道:“哭什么呢,不哭。”
雁归哽咽道:“不知道,就是看见你笑时,忽然感觉好难过。”
应棠哑然片刻,道:“那要不下次我不笑了?”
雁归摇头,道:“要的,我喜欢看你笑。”
他把她抱进怀里,安抚地摸摸她的头,轻声喟叹道:“总算又长大一些了。”
应棠十六岁的时候,开始慢慢接手家里武行镖局的事情了。
他没有原来那么多的时间来陪雁归,他在外面也会应付各种各样的事,结识各种各样的人。
武行里还有不少应家的弟子,应棠在武行里排第三,前两位师兄都已经外出带镖了,因而这些弟子们全都唤他一声师兄。
雁归去武行找他时,总是见到他和一帮武家弟子们有说有笑的样子。
他浸着满身阳光,风清气朗,唇弯挂着三分笑。
那是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见雁归一来,弟子们就一哄而散,还不忘玩笑道:“师兄,小师嫂又来看你了。”
雁归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解道:“小师嫂?”
少年抬脚朝她走来,略显尴尬地咳了咳,眼角隐约染上两分天边绯艳的烟霞,轻声道:“别听他们瞎说。”
雁归很快就忘了这回事,对应棠道:“我娘让我来叫你去我家吃饭。”
自从应棠开始接手打理武行镖局的事情以后,应老爷就多了一些时间,隔三差五陪应夫人出门游山玩水去。
故应棠也隔三差五地往雁归家里蹭饭吃。
应棠道:“先在这里等我,我去交代一声便与你去。”
应棠交代完武行里的事,便与雁归一起走出大门。
以往雁归不论去哪儿,都总是要主动来牵应棠的手。只不过如今她性格变得独立,便没再有以往那种黏劲儿,也不主动要牵他了。
两人走在小巷中,巷弄里洒满了金色的余晖。
不知谁家在做菜,饭菜的香味顺风飘来。
应棠比雁归高出许多,雁归的身高眼下才抵他的胸膛。两人各自垂手而行,袖角偶有轻轻擦过,袖中的手却始终相隔咫尺。
应棠手指微微动了动,若有若无地碰到她的手。
他终于还是尝试着,一点点靠拢,指端绕过她的手心,将她的手指缓缓扣住。
他希望雁归不要挣开他。
实际上雁归也没有挣开,只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现在又不是走不好路,你还牵我作甚?”
应棠笑了两声,眯着眼看着巷子延伸的前方,道:“你从小不都是哥哥牵着走过来的。”
雁归很喜欢他手上的温度,他身上总携带有几分阳光散漫的气息。
雁归十五岁及笄的时候,正逢应棠二十岁及冠。
此后,白家有过媒婆登门,只不过因雁归才刚满十五还比较小,白家夫妇暂不考虑她的婚事,那些媒婆也就不来了。
可应家就不同了,应家公子风华正茂又年轻有为,这座城镇说大不大,不少殷实人家的小姐都落花有意,授意媒婆登门说亲事的络绎不绝。
应家夫人还惦记着雁归当儿媳妇呢,故而也都婉拒了。但也不好直接对外宣称应棠与白家小姐有婚事,不然如若最后婚事没成,岂非两家尴尬。
应棠的心意是没得说的,应夫人和白夫人都很清楚。
是以白夫人私下里便去探探雁归的意思。
母女俩在房中聊天之际,白夫人试探地问:“雁归,你可喜欢应棠?”
雁归想也不想便答:“当然喜欢。”
白夫人一喜,又问道:“那你可愿嫁给他?”
雁归茫然地抬起头来,“嫁给他?”
白夫人道:“便是往后让他做你的相公,你们结为夫妻,就像娘与你爹一样。”
雁归还有点空白,一时想不出是何种光景,遂喃喃道:“我从来没想过。”
白夫人摸摸她的头,道:“那你就好好想一想。是想他做你的相公,还是一直做你的哥哥。”
应夫人那边急切地想知道雁归的意思,白夫人也没原话回过去,只道是再等等,让雁归好好想想。
其实应棠心里有几分明白,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雁归,根本还不明白男女之情。所以这样的答案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应棠想,便再等等吧,他等得起。
雁归很久没去武行,后来有一次她再去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武行的弟子在邀应棠去什么地方喝酒,还说那里的姑娘善解人意,不管有什么烦恼,都能在那里全部抛去。
应棠没发现雁归,笑着拒绝了,而后便独自打马归家去。
雁归看得分明,他面上虽笑着的,可眼里并无笑意。以往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底都是星曜月朗之意。
可见他是真的有什么不开心。
继而雁归又颇感好奇,真有那样的好地方,能让人抛却一切烦恼?
那她还真得去见识见识,顺便也学两招替人解忧的本事,回头再弄清楚应棠为什么不开心,然后去哄哄他不就好了么。
雁归是个说做就做,而且不会贸然去做的人。
她会事先做足功课和准备。
那些弟子说的是城里的千娇楼,听说里面的姑娘个个都楚楚动人。
只不过那个楼里只在晚上才开门迎客,而且只招待男客,不接待女客。要想进那个楼,雁归首先还得弄一个男子的身份。
为此她偷偷弄来了一套少年的衣服。
她穿上少年衣衫,挽起长发,揽镜一照,那双眉有些许的英气,倒也像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而后她就兴冲冲地趁夜翻出家门,往那千娇楼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