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儿此时心中慌乱无比,明明自己将那份名单藏在了自己手绢之中,现在却找不到了,想起这份名单的重要性以及崔公子的手段,苏浅儿惊恐万分。
仔细检查着手中的手绢,终于发现了它的异处,自己那个手绢已经被掉包了,自己的手绢是用苏州上好薄丝织面料制作而成,用两层面料将那份名单藏在夹层里,然后又缝在一起,即便如此也比普通手绢薄上少许,如果不是刻意,谁又能想到这份名单藏在手绢之中。
苏浅儿看着手上的手绢,这个绝对不是自己的手绢了,虽然外表看起来毫无二致,但是却肯定不是自己原来的手绢了,厚度后了几分,而且材料也不是用的高档货,恐怕是在船上临时制作而成。
想到这里,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用了上来,让她后怕不已。
难道是小蛮?
苏浅儿心里疑窦顿生,小蛮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自己所有事情都没有刻意隐瞒她,只有自己接到这份名单这件事兹事体大,才没有告诉过她,难道是她暗中瞒着自己偷偷掉包了自己的手绢?
苏浅儿此时站在船的三层上面,看着已经走向甲板上的张璁,逐渐一个想法浮上来,随后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嘴角微微一笑,转身走向了去往二层的楼梯口。
“哇哇哇,快看,苏姑娘贴身丫鬟小蛮竟然去找那小子了”一个二层的书生叫道。
“兴许是那家伙碍着人家眼了,小蛮姑娘去训斥他呢”另一个书生说道。
“呜呜呜,小蛮姑娘平时见了我话都不和我说,她要是能训斥我我也很开心啊”
“对啊对啊,哪怕小蛮姑娘打我一顿也是好的,就怕人家都不睁眼看我啊”
呜呜呜,众人都是欲哭无泪。
没过多久,终于有人说了句“能得到苏浅儿亲睐,还怕得不到小蛮姑娘吗?”
“对,还是文昌兄说得对”
“就是,也许是小蛮姑娘恰好去甲板呢。怎么可能是专门去找他张璁呢”
“哼,一个小丫鬟找他而已,又不是苏姑娘找他,大家不要激动”
张璁一个人站在甲板边上,耳边的风声琴声欢闹声都被他屏蔽在外,他在心里一次一次推演着,船仓底部火油起火后怎么样才能全身而退,就这样全神贯注的推演着,在外人看来他此刻就是站在那里发呆。
在小蛮看来他就是发呆,心里还在暗骂果然是书呆子,嘴里娇声喊道“张公子?”
“张公子?”
如此再三的喊张公子,张璁还是无动于衷,小蛮姑娘内心早已不在平静,强压心中怒火,再次张开嗓子喊道。
“喂,那个张公子…张公子”小蛮觉得自己喊的已经够大声了,前面这家伙竟然一动不动,分明是想给自己难看。
想到此处,小蛮姑娘用手抚着自己尚未发育完全的胸部,怒气冲冲的朝着张璁怒吼道“那个书呆子,你,张璁,给本姑娘转过来”
这一声吼叫果然让张璁转过了身,一脸惊异的看着小蛮,只见此刻小蛮满脸通红,手抚在胸口一下又一下的拍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怒气从脚底板噌噌往上蹿直冲脑门,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张嘴说道“原来是小蛮姑娘啊,我说是谁说话这么好听呢”,说完朝着小蛮微微一笑。
小蛮姑娘一听这话顿时又是气一紧,心中腹诽张璁这王八蛋肯定是在嘲笑自己刚刚嗓门大,嘴里一哼说道“张公子,我家姑娘心地善良,可怜你让我给你送几两银子,省着点花,三日后船靠岸就上岸自行离去吧”说完这句话后小蛮姑娘忽然觉得心底有那么点难受,但又不知道为什么。
莫名的难受,让小蛮心底很是慌乱,又怕
眼前张璁看出来,于是转身欲走,忽又想起小姐吩咐,于是又说道“我家小姐说公子天资聪颖,只要肯努力将来肯定飞黄腾达的”说完转头就往回走。
哎呀,一声传来,张璁才看到一位女子和小蛮撞在了一起。
雪白的肌肤,衬一袭红衣,柔曼的腰肢扭出风情万种,即使是女人也会被她的美震撼到,何况是男人张璁如是想。
如此美的人儿,不应该出现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这是张璁心里的第一想法。
此时整个画舫的人都震惊无比,平平无奇的张璁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先是小蛮姑娘下去见张璁就算了,如今竟然让苏姑娘屈尊去见张璁,凭什么啊?
对啊,凭什么啊?
于是船上所有的男同胞开始愤怒,怒气冲冲的冲到甲板上,指着张璁说道“穷酸,你什么身份啊,连船费都付不起的穷鬼”
“废物,乡试考了七次落榜七次,要是我早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猪都比你聪明,用你和猪比侮辱猪了”
“早就知道这小子是个废物,没想到还是抬举他了”
“废物,敢不敢和我们比一比,吟诗作对随你挑”
“对,吟诗作对随你”众人大喊。
张璁看着怒气冲冲的众人,在一看苏浅儿,发现她正饶有兴趣的望着自己,看见自己看向她,还故意朝着自己眨眨眼,张璁心底直呼受不了啊。
张璁看着周围的众人,从他们的表情和话语推断,肯定是在妒忌自己,于是嘴角弯起一个不易擦觉的微笑,眼神绕着众人看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苏浅儿身上说道“不知道苏姑娘驾到,有何指示?”
果然,众人一下安静了下来。
张璁刚刚心里就合计,自己让这些人闭嘴肯定没人搭理自己,说不定还可能激起更大的矛盾,如果自己借苏姑娘的嘴肯定能让他们都闭嘴,于是故意大声朝着苏浅儿说话。
苏浅儿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张璁心里的想法,于是便说道“张公子前两日做的诗好生让人不解,请张公子移步,为小女子讲解一番”
说完后,苏浅儿一转身,众人顿时让出一条道来,于是苏浅儿像只获胜的孔雀一样昂着头走向了楼梯口,小蛮姑娘自然也昂着头,把手往后一背跟着苏浅儿走了。
张璁眼看众人就要聚上来,立马一个漂亮的闪身追上了苏浅儿,嘴里喊着“我不会作诗啊”。
张璁跟着苏浅儿来到她的阁楼上,走进那阁楼,环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
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细腻的笔法,似乎在宣示着闺阁的主人也是多愁善感,竹窗上所挂着的是紫色薄纱,随窗外徐徐吹过的风儿而飘动。
苏浅儿进入房间内,转身看着小蛮和张璁也跟着进来,收起脸上笑意,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小蛮,去楼梯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过来”
待小蛮走出房间后,苏浅儿神色紧张的对着张璁说道:“请张公子救我性命”
张璁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何德何能,怎么能救得了她的性命。
张璁连忙摊摊手说道“苏姑娘,这里比我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我一无财力二无权利,怎么能帮的了你”
“我真的没有人可以信任了”苏浅儿神情凄苦的哭诉着,然后又压低声音说道“小蛮我现在也不敢完全相信”
于是苏浅儿把自己得到一封事关国家大事的密信
告诉了张璁,然后又将自己的处境说出来。
原来这苏浅儿乃是由清河崔氏扶持的,包括这艘豪华无比的大船也是崔氏提供,目的就是借这艘船和她花魁的身份隐藏这封密信,但是现在密信在自己这里丢了,而自己竟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密信被掉了包,此事一旦被崔家得知,恐怕她的小命不保。
崔家本是一个隐秘的大家族,据说已经有几百年历史,张璁也有所耳闻。
“苏姑娘先别着急,先把你怎么得来的这封密信,以及到您发现密信丢失这中间过程仔仔细细的和我说一遍”张璁说道。
接到密信之后知道事关重大,于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将密信藏在自己随身所带的手绢的夹层之中,并且随身携带着,日日暗中检查,直到今天检查时突然发现手绢竟然被掉了包,我这里虽说平日来往人员不少,但是能与我近距离接触人员也不在少,而小蛮又是我最亲近的人,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还能相信谁,谁又能让我完全的信任,“唉”一声长叹过后是相对无言。
“姑娘不必过分担心,想来此刻手帕应该还在船上,我们只需想办法将这个人引出来,然后再伺机拿下他”张璁听完之后,沉吟半响说道。
苏浅儿听张璁这么说立马高兴的问道“张先生有办法?”
张璁心里无奈的苦笑一声,嘴里说道“暂时还没有办法”
“不过…,姑娘是否可以告诉在下,那封密信的内容”
苏浅儿此时微微一怔,确实没想到张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毕竟在苏浅儿的印象当中,这张璁对自己是唯命是从,只要自己说一,他绝对不敢说二,此刻他却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他也是为了密信?
苏浅儿只是此时泛起一阵寒气,手不自觉的摸向自己怀里的那把匕首,收钱啊,脸色微微变了变,虽然并不明显但张璁依旧捕捉到了。
“苏姑娘怕是误会了,在下并不是想要知道密信的内容,只是想通过密信内容来判断哪些人想染指密信,如果苏姑娘实在不方便也没事,我们可以逐一分析可疑人员”
张璁说完这句话之后认真的看着苏浅儿,望着眼前明亮动人的苏浅儿,自己都不确定她是凭什么找到自己,认为自己能帮她找到密信,或许她认为自己完全被她的魅力所倾倒,自己会对她唯命是从。
说实话,苏浅儿找张璁,只是最后的无奈之举,因为手帕丢失之后,她第一会怀疑的就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小蛮,此刻的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璁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高兴,当然了,苏浅儿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张璁,而是张璁的舔狗属性太过明显以至于苏浅儿直接将他排除了。
无奈的干笑两下,掩饰了下自己心中的想法,然后说道“想要找到谁拿的或许并不容易,但是要证明谁没拿应该比较容易,这样吧,苏姑娘一会将小蛮姑娘叫进来,直接跟她说明情况,小蛮毕竟年纪小,如果想要隐瞒什么,或许我们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苏浅儿也默认了张璁的想法配合的点点头,“劳烦张公子将小蛮叫进来”
张璁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小蛮姑娘”
“小蛮姑娘”见无人答应又喊了一声。
苏浅儿此时站起身来,也来到门口朝外看了去,小蛮早已不见踪影。
张璁和苏浅儿此时两人心中顿时一惊,跑到楼梯口根本没有蛮的踪影。
苏浅儿找来了船上的妈妈,问了个遍,都说没有看到小蛮。
半个时辰之后,找遍了整个船上,都没有找到小蛮。
张璁和苏浅儿终于意识到:小蛮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