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蹲下身子,牙咬住衣服一角,一手用力撕下一块衣服,将撕下来的布条搭在受伤的胳膊上,另一只手拉住布条在伤口处缠绕,布条在伤口处绕过三四圈,牙齿咬住一角,另一只手吃力地打了个结,回头看了眼陷入昏迷的南楠,陷入极度自责之中。
收拾停当,拾起一片大点的树叶,快速朝着河边跑去,两手拘起来,将树叶衬在手心中,做成一个聚水池,然后将手伸入清水中,舀起一口,大口吞咽起来,何水清冽凉快,果然解渴。用手捧起一大捧水,快速朝着南楠跑去,一路上连洒带漏已经所剩不多,但是还是有点,小心地将水在南楠唇上滴了几滴。
也许是感受到水的滋润,南楠嘴唇动了动,张璁心中高兴,立刻又去弄来点水,这一次有不少水,喂入南楠口中后,果然有了变化,不一会儿忽然睁开了眼睛。
“醒了,你终于醒了。”
张璁面露喜色,盯着南楠,不停地重复着终于醒了。
“张大哥,连累你了。”
张璁握住她的手,说道:“别说话,保存体力,我说过要活着带着你出去的。”
南楠此刻心中却是涌起一阵甜蜜,这时曾经不曾有过的感觉,以至于忽然间热泪盈眶,心中充满着幸福和感激,心中却是想到如果没有追兵该多好,在她心底,就算为张璁而死,她亦是心甘情愿。
回头看了眼四周,见旁边有不少小树,心想目前南楠不能行动,得想办法将她背出去才是。
“我去做个东西,你先在这里等会。”
南楠努力做出一个笑容,然后点点头。
张璁见她虽然身体虚弱,但是还是想要在自己面前保持形象,不禁有点感动。
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有点烫,然后拿起一片树叶放在她的头上,帮她整理了下头发,说了句等我,然后就站了起来,拿起刀快速朝着那边小树跑了过去。
用刀将小树砍到,然后将树皮剥下,将外层坚硬部分的皮去掉,剩余部分与细的枝条搓在一起,做成绳子,然后将枝干部分砍成几段,去掉一些枝丫,做成光滑的木棍,然后又拿起做好的绳子用力拉扯,发现韧性还不错,将木棍用绳子捆绑起来,很快地就做成一个简单的背架。
“快看,有了这个,咱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张璁高兴地将他新做好的背架拿给南楠看,然后又说道:“到时候我背着这个,你坐着它,你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你说好不好?”
南楠脸上露出开心的神色,声音缓缓从嘴里吐出来,只听她说道:“我哪里也不想去,只要能看到你就好,我好看看黄昏的颜色,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得见。”
张璁连忙说道:“会的,你会一直看到我的,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最好的地方,看最美的黄昏。”
张璁将背架放在一处高点的地方上,然后一手穿过南楠腿弯处,一手伸到她后背,缓缓将她抱起,避开受伤的地方,慢慢将她放在背架里面,用绳子将她固定在背架上,眼神温柔地看着她,说道:“听话,不要离开,好
吗?”
南楠拼命点着头。
张璁转身,只不过转身的那一刻泪水挂满眼眶,用力抑制住不让眼泪流下来,后退几步靠近她,将胳膊套入背架背带中,使劲扭动身子,让背带落在肩膀上,然后用手将肩带摆正位置,身子稍微直起点来,说道:“小心点,我要起身了。”
张璁直起身子之后背架吃力下垂了几分,不过还算结实,又拿起一根树皮做好的绳子,从背后穿过,然后又把南楠修长的玉腿绕过腰间,然后用绳子将腿缠紧,固定住,这下子二人一下子紧紧贴合为一个人。
这条绳子全部是用树皮韧性最好最细的部分做的,没有掺杂枝条在里面,所以柔软度足够好,不会有什么坚硬咯人的,一来是怕不舒服,二来是怕在此弄伤。
南楠伏在他强壮的背上,原本虚弱的身子仿佛凭空好了许多一般,先前的疼痛感觉似乎也减少一半,就连伤口处也是一阵清凉。张璁将她背起,然后快速朝着山下而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张璁也不觉得累,一来南楠身体一点也不重,二来是他此刻着急,人一着急起来根本来不及累,只是远远地看着城门,心中暗道很快就到了,顾不得许多了,长舒一口气,继续朝着城中方向而去。
张璁不顾手上伤势,脚下不停歇,一步一步小跑着,这是他多年锻炼的结果,知道怎么跑起来最省力,呼吸跟随身体跑动的节奏,一路下来竟然似乎越跑越顺,也越来越不累了,只不过还是不时地有一只手伸到他额头脸上脖子里,将汗水抹下去。
很快就来到了官道上,张璁和南楠都穿着官兵的衣服,一路上碰上好几拨人,他们问话都是问世子找到没有,张璁心道找到才怪,但是还是说道:“还没有,不过听说已经找到了线索。”
上了官道,行进速度快了不少,很快就到了城门的地方,张璁身体直了直,然后说道:“你看,我们到了,马上就能带你去看大夫了,你看。”
南楠趴在背后,低低说道:“嗯,快到了。”
张璁听到她回应欣慰地说道:“咱们马上进城,你在坚持一下。”
此刻的进城的少,出城的多,进城倒是没怎么盘问,就问来干什么,张璁随口答道:“媳妇病重,进城找大夫。”
没有刁难,直接放行了,张璁背着她一路朝着城里走去。
忽然城中一队巡逻人员看到张璁,高喊一声站住,张璁立刻在原地站住,一队七人的巡逻小队立刻上前查看,为首的那人围着张璁看了一圈,一挥手让张璁离开。
张璁刚走出几步,忽然那个人又是一声大叫,说道:“不对,他们不是官兵,你们给我站住。”
张璁一听这话,顿时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看穿,心知不妙,立刻拔腿就跑。
跑了些许功夫,来到一处房屋,张璁藏了进去。
许久之后不见动静,又来到窗旁,往外望去,轻轻推开了窗门,侧耳倾听。
一队巡卫,刚在屋外经过。
待他们远去后,张璁背着
南楠,窜出窗外,轻巧落到外面的草坪处。
以前野外时,他常背着数十公斤的东西翻山越岭,锻炼体力,今天背着南楠这么一位轻巧的美女,一路上也是翻身越岭而来,此刻竟然也是丝毫影响不了他的行动。
在园林中,他忽而静匿不动,忽而疾风般狂奔,迅速灵巧地推移前进,想要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住所,然后在找一位大夫。
蓦地东南角钟鼓齐鸣,接着人声沸腾,还夹杂着恶犬狂吠的声音。
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那方火焰冲天而起,滚滚浓烟弥漫四周,份外触目惊心。
张璁心中震惊,忽然听得有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世子殿下,您该这样。”
张璁心中顿时一惊,世子不是死在了火铳下吗?怎么会此刻在这里出现?
张璁心中怀疑心起,于是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靠过去,然后仔细一看,顿时一惊,只见世子此时正挺直腰板然后拿起身边一个茶杯喝了起来。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站在身边的太监忽然出声道:“这样不对,你怎么就是学会不会呢?世子喝茶都是小口抿,然后在嘴里回味一下,然后才咽下,这你都学不会吗。”
他不是世子!这时张璁的第一个想法,但是很快他又有了另一个疑问,他不是世子那又是谁?
为什么要学习世子喝茶方式?
就在张璁这一愣神功夫,忽然又听到了那个太监细声细语的声音,“柳大人,您来了。”
柳大人?
张璁一抬头,就见一个人出现在那个世子身后,仔细一看正是柳慕白。
那个假世子一见柳慕白立刻慌神,就要起身行礼,被柳慕白一把按在椅子上,说道:“你是世子,见了面是我要给你行礼,记住了。”
那个假世子点了点头唯唯诺诺坐回椅子上。
只听得那个太监又说道:“王爷送来的这个人,柳大人可还满意?”
柳慕白点头说道:“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王爷还真的是懂心思啊。”
柳慕白说完后又说道:“王爷和公主的毒应该已经全部解除了吧?”
那个太监恭谨地回答:“驸马差人早送回了解药,目前已经无碍了。”
张璁不解,这两人在说什么啊,什么王爷公主中毒的,难道宁王也中毒了不成?
那么造反的又是谁啊?
只听柳慕白忽然大声说道:“什么驸马?不过是一个落榜书生,一个赘婿,一个窝囊废。”
what?
这怎么感觉像是在骂自己一般啊,落榜书生,驸马,赘婿,窝囊废?
落榜书生,驸马,赘婿好像勉强说得过去,窝囊废又是什么?
转念一想,这柳慕白骂人,自己对号入座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