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赵云昕说的未来很诱人,但对于赵厚朴、谭氏这对目光短浅的夫妻来说,花十万两银子买一块没有任何价值的牌匾,就是打死他们也不会同意。
赵厚朴甚至还怒道,你想要那个的牌匾可以啊,我花二两银子就能在外面给你做一个,到时挂在你住的桂冠楼上可以吗。
把赵云昕也气得发抖。
父子、母子之间爆发了第一场矛盾,彼此冷战了好几天。
而骊歌苑也终于收拾好,择了吉日,伊心就能搬进去了。
早两日,伊心让管家从外面找了人牙子进来,买了四个丫头四个婆子,先让八人跟着学规矩,顺便看看府里有什么人想打她们的主意。不老实,不忠心于她的,她可不要。
十一月初五是个好日子,万事皆宜,伊心终于在偏房住了二十天后,搬了出来。
骊歌苑里杂草除尽,花坛里重新种了各色花草,高大的花木都修剪了。
屋里换上新的窗纸和垂帘、帐缦。家具什么的,都是好东西,伊心都没扔,缺胳膊少腿的都叫人重新修缮,刷了漆,再把墙纸重新糊了一遍,铺上簇新、柔软的被褥。
原本破败、荒凉的院子,焕然一新,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
伊心终于搬进了骊歌苑,还拿出银子,请厨房整治了一桌酒菜,算作乔迁宴,宴请众人。
而最让她高兴的是,她与奶娘、麦姑姑分开一个月后,终于有了奶娘他们的消息——虽然只是三大车箱笼,无只字片语,但她就是感觉到了,奶娘她们一定就在她的身边。
当一个又一个箱笼不断地抬进骊歌苑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圆了:伊心真的是在乡下长大的吗?这么多箱笼来自哪里?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伊心则收得很开心,回来后一直装老成庄重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活泼表情。
伊心对此的解释是:“这些都是奶娘辛辛苦苦为我攒下来,说将来要给我做嫁妆的。”
众人半信半疑,奶娘是做了多少事,才能攒下这么多的好东西?
“奶娘他们又回村里了吗?这是把我在乡下的东西全都送过来了吧?”看着布置得跟以前一模一样的房间,伊心暗暗想。
锦被是入秋之后,奶娘亲手缝的。榻上铺着的锦衾是她用了两年的,同样花纹料子却更为上等的锦衾,箱子里还有两条。
桌上的台布,还有地上的毡毯,都是奶娘亲手织的。多宝格上的石头、木雕、泥塑,都是她捡回来的,麦姑姑设计了花样,冷师父打磨了成这般精巧的模样。
她的医书、练针灸用的木头人,陪伴她好几年的铜镜,卧房里挂着仕女图……全都搬了过来。
可是,用着顺手的东西,看着熟悉的景象,却没有自己真正在意的人在身边。
“师父、奶娘,我好想你们。只是你们说好了要与我汇合,怎么又失约了?”伊心暗暗打定主意,要尽快替赵慧心报仇,把田家的家产拿回来,她就继续回乡下过日子。
晚上众人过来赴宴时,都带了礼物。
二姨娘送了一个富贵花开的琉璃屏风,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三姨娘送了一支玉如意并一对翡翠对簪,还有两盆含苞欲放的茶花,据说是她亲手栽培种植的。
谭氏小气巴巴的送了一套鎏金的头面,更好笑的是赵雅乐姐妹,一个送了自己画的装裱起来的一幅荷花图,另一个送了一条腰带。
伊心也笑着收下了。
赵云昕送了一套文房用品,说希望她能够知书识礼,做个淑女。
赵厚朴则省心的给她封了六十两银子,伊心最满意的就是这个了。
赵家的下人们也都很有眼力,也尽他们最大的能力,送了伊心礼物,恭贺她入新居。伊心也拿了银子给厨房,让厨房加两道荤菜,给大家加餐。
兴致最好的是两位姨娘,赵厚朴与往常无异。
谭氏母子几人则持续低迷,喝了两杯酒之后,赵雅乐举杯道:“伊心姐姐,荷通和,我送荷花图的寓意是希望姐姐原谅我上次的事,误会姐姐了,是我不对,我们以后做一对好姐妹,好不好?”
赵雅静也站起来,以茶代酒,“伊心姐姐,我送你腰带是表示,我们是一家人,是被血缘关系绑定在一起的,一荣俱荣,姐姐好,也是我们好。我以茶代酒,欢迎姐姐回来,并恭喜姐姐。”
伊心听着,眼底带着莫名的笑意,一家人?她们还真是看得起她啊!
而她也没想过要与她们成为一家人。
余光扫过赵厚朴的脸,伊心诚惶诚恐地道:“两位妹妹客气了,我既身为姐姐,又怎么能对妹妹们产生嫌隙?我先干为敬。”
赵厚朴脸上就露出一番欣慰的表情,“是该如此,妹妹拥护姐姐,姐姐爱护妹妹,以前的不愉快全都留在以前,从今往后,要姐妹和睦,互相扶持,不许互相伤害!”
三人各怀心思,俱都乖巧的应了。
而借此机会,赵云昕与赵厚朴、谭氏的冷战也宣告结束了,低头承认了自己的错。
两人也顺着梯子下了台阶,道亲人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又互表了一番苦心,然后便又父子母子融洽和美了。
赵雅静看了眼屋里的精美摆设,又道:“姐姐在乡下的日子也过得挺好的嘛!是不是你娘亲当日还给你留下很多的私房钱啊?”
赵厚朴的耳朵竖了起来,这也是他所关心的,送来的这些东西他也稍微看了一下,有不少的好东西,那些值很多钱!
伊心解释说是奶娘为她攒下,他可不信。当年赵慧心回来时,也有人给她送了不少东西进来,打着的却是王府的名义。
他现在想一想,才觉得怪异。他不信田氏没有留下后手。
伊眼帘半垂,嘴唇轻启:“当年送我去乡下时,除了装着几身换洗衣裳,奶娘连块帕子都没带出去。我娘的东西,不是早在她病着的时候,爹爹就全部接过去了吗?”
赵厚朴陡然涌上一分难堪。
霸占了田家那么多的钱财、家业,竟然还敢管她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厚颜无耻要不要有点限度?伊心眼底不由的划过一丝冷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