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少成多，谭氏也是很肉疼的。今年都忍了，过去三个季节，只买了一套春装和夏装，秋装她没买，冬装也不打算去丽人阁买了。

在丽人阁里买一套，她都可以在其他的铺子里做两三套了，只要身材好，脸蛋漂亮，穿其他家的衣裳照样能把人秒得渣都不剩。

她还打算说服雅乐姐妹，以后丽人阁的东西少去买，衣裳而已，怎么穿不是穿？丑女穿了丽人阁的衣裳也不能变成天仙，美女穿其他家的衣裳也不会变成乞丐，何苦多花那么多银子？

赵雅乐继续哀求，最后无奈道：“那好吧，算冬装，到了冬天，我就再买一套是了。”

谭氏还是考量了好一会，才道：“我之前答应过你们，只要你们年终考有科目能得优，我就满足你们一个愿望。雅乐你这期的成绩女工和琴艺都得了优，我原本是打算给你打一套金玉头面，既然你要综裙，那头面我就不打了。如何？”

“好！我就要综裙。”赵雅乐很痛快的答应。

她不差首饰，她也相信金玉头面谭氏会以另外的方式补偿给她。

谭氏对她的重视度，可高过赵雅静。之所以那样说，也是怕赵雅静有样学样，要求破例。

她看一眼赵雅静，果然见对方撇撇嘴，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伊心只慢慢喝着汤，听着母女俩的对答，觉得有几分奇怪。

在谭氏等人眼里，赵家不是有缺钱花吗？怎么赵雅乐要去丽人阁买一套衣裳都要费这么多口舌？

看来，丽人阁和赵家之间，还有故事。

“太太，你给我的两套衣裳，能让针线房的人帮忙修改一下吗？我……我明天没有衣裳穿了。”伊心咬着嘴唇，为难的道。

做衣裳是没那么快的，管事娘子说，少则五天，长则七八天才能送过来。她上午那样说了之后，还以为谭氏会派人来修改衣裳，谁知却没有反应。她也一下子把这事忘到脑后了，刚刚才想起来。

“唉呀，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衣裳在哪里？你叫人去拿了过来，我马上叫针线房的人过来，让她们连夜修改。”谭氏说着，就吩咐了下去。

伊心也让小丫头去偏房拿衣裳，一脸不安的道：“我……下午睡了一觉，就睡糊涂了，把这事给忘了。对不起，太太，给你们添麻烦了。”

谭氏摇头，却没接伊心的话。看几人都放下了碗筷，就叫丫头们把桌面收拾了，泡了茶来。

赵云昕是片刻未多留，先回房了。

赵雅乐姐妹则照样对伊心的疏忽冷嘲热讽，什么不知道脑袋里装的什么，这样的事都能忘记，怎么不忘记吃饭呢。还说肯定是吃多了，脑袋都被菜油蒙住了，所以就只记得吃，以后恐怕吃得越多，脑袋会越迷糊，人啊还是少吃点好……之类的。

直看到伊心的表情快哭了，谭氏才发了话，让姐妹俩少说两句。

针线房的人很快过来，听完谭氏的吩咐，那个跟伊心差不多年纪的丫头，自然是满口应承，打着包票说不过小事一桩，不会误了二小姐明天的穿戴。转头却狠狠瞪了一眼伊心，怪她多事，给她们找麻烦。

世人多捧高踩低，伊心在乡下也见过不少，因此并未放在心上。

再无其他事，谭氏就让伊心先回房了，母女仨手挽手的去园子里散步消食。

第二天的早餐仍旧是伊心一个人吃的。

伊心还从房里的博古架上找到几本杂记和志怪小说，应该是赵雅静姐妹俩在这边留宿的时候往下的。闲来无聊，她便窝在矮榻上心不在焉地看一本风物杂记。

正房里时不时传来赵雅乐欣喜的声音，不过并没有持续得很久，欢笑声就变成了哭声。

“怎么可能没有了？我前几天才听段参议家的二小姐说，丽人阁还有一大批的绡纱综裙没有卖掉，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功夫就说没有了？”赵雅乐哭泣道。

管家媳妇也是无奈，她一早领了谭氏的这个差使，还特意去打听过什么是绡纱综裙，才去了丽人阁。可丽人阁里根本没有这样的综裙挂出来，她问了一个伙计，伙计说没有。她又假意出来，给了人两个大钱，请别的人进去问了一遍，还是说没有。

既然已经没有了，那她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回来了。

说实话，这样的差使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领，干好了，还被人怀疑有没有私吞银子，干不好更是被骂得一无是处。

谭氏也是一肚子气：“你问仔细了吗？是真没有还是丽人阁故意给我们难堪？”

难保不是杜掌柜把赵慧心的死算在他们头上，又故意来找茬子。

管家媳妇怯怯地把自己分两次去打听的结果说了出来，还道：“太太，以后这差使换个生面孔去吧，他们大概是认出小人来了，故意说的也不一定。”

管家媳妇其实更想说的是，丽人阁的衣裳这样难买，就不去买了吧？天下又不是只有丽人阁一家做衣裳的店，不穿他家的衣服就没衣服可以穿。但又怕这样说了，把眼前这三个主子都给得罪了。

她叹息着想，真不知赵雅乐是中了丽人阁的什么毒，非要为难她，让她去丽人阁看人脸色

赵雅乐马上道：“对！娘亲！我们换个人去，让赵伊心去怎么样？杜掌柜不是最念旧吗？赵伊心去买肯定有！”

谭氏脸一沉，这是嫌不够丢脸吗？让赵伊心去，出的什么馊主意！

“你有没有问一下，如果我们非要，她们能否现做一套？”

管家媳妇道：“小的也这么说过，可她们说现在已经入冬了，她们接了一笔大单子，绣娘们都要赶冬天的货了，综裙是春夏季穿的，材料也早就用得差不多了，新做就得新去买料子，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做不出来的。关键是价格……如果为了单独做一套，费用就不是几十两，而是几千两了。”

“她怎么不去抢！” 谭氏失口道。杜掌柜还真是敲诈她们上瘾了是不是？以为他们为了要一条裙子，能够不惜代价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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