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便道:“确实,我们堵在这里,也耽误人家的生意。走吧……”
还是有小部分的闲人留下来看热闹,轻声问左右:“这小姑娘是谁?会医术吗?”
“不知道,没见过。”
“鲁大夫的侄女啊!没听到她叫鲁大夫姑父啊!我知道她,上次鲁大夫出事,医馆差点都关门大吉了,是她坐堂看诊,医术听说很好。”
众人都带着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里面。
老大问:“神医,我阿爹的病要怎么救?”
老二被伊心抢白得一点面子都不剩,心里正气愤,再加上听到些外面人的议论,再看看伊心,相貌娇俏,可年纪才多大?还不说是个女子,男人学医在她这个年纪,也不过是个学徒而已,她能有多大的本事?
“大哥,我们带着阿爹去别家医馆,谁知道这女的说的是真是假?万一她怀恨在心,对阿爹下毒手呢?”
诸瑕见伊心稳定了局面,就打算让衙役们和仆役都回去,这会听到老二的话,直接对衙役道:“把他押回去,就说诬陷伊心小姐。”
老二一下子就怂了,“求小姐宽恕,小人再也不敢了。”
诸瑕看向伊心那边,对老二的告饶充耳不闻。两个衙役,一左一右夹带着他就往外走。
老二吓得浑身瘫软,哀求道:“求两位小姐饶恕,小人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行了,把他拉出去,让他闭嘴,扰得我耳根不清净。”伊心淡淡道。
鲁师傅从后堂走出来了,也疑惑的看向伊心,老汉的病要怎么救?
伊心道:“姑父出来了正好,我刚才替老汉诊脉,脉象缓而寒,是大凶之兆,一定要用火攻才可以活。”
“火攻?”鲁师傅都一头雾水,有这种治病方法吗?
“对,就是用艾草针灸,连灸眉心、人中、小腹等处。我记得药仓有一把蕲艾,姑父让人快去取来,不然时间越耽搁得久,火势需越大。”伊心眨着眼睛道。
鲁师傅懂了,叫了伙计进去拿。
配合着道:“火灸之前,先服一丸药。若口不能咽,或咽后无声,火炙需越快。”
“是的,麻烦姑父去取一粒大力回转丸来。至少要拇指大小才行。”伊心追加一句。
于是鲁师傅又转回后堂了。
不管是围观的人,还是老汉的大儿子,大家心里都好奇极了。
诸瑕也忍不住问:“火攻,要多大的火?”不会把人烧死了?
伊心早在说的时候,就一直观察着老汉,看到老汉的手指颤了几下,听到诸瑕的问题,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情,“这种法子,我见我师父用过一次,那人头发全烧没了,脸皮也烧掉了一半,但好歹命救回来了。唉……待会还是把老汉移到后面的院子里去施火攻吧,大火烧起来的时候,还有个大水缸可以灭火。”
伊心说完之后,听到的人,脸色都不好了。
这到底是要救人,还是要把人烧死啊?
伊心看到老汉的眼皮颤得更厉害了,眉头都皱起来了,心下一哂,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去!
鲁师傅很快从后堂出来,手里拿着一丸白色的药丸,比常人的拇指头还大。
伊心对老大道:“这是我店里的秘药,一丸需十两银子,待会的火炙,需要六两银子。我和姑父同时进行,一般人我们是不用这个法子的,用了的话,我二人也须担不少风险,火炙之后拿的药,我们就不收钱了,一共十六两银子,先给钱,我们再治病。”
众人听到这个价钱,都倒吸一口凉气,十六两银子,好贵!
老大也是听得心惊胆战的,光是那个火攻之法就够让人惊恐了,一粒药还要十两银子?
他犹豫了,“神医,我……我们没那么多钱。”之所以闹分家,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钱的事?
伊心一副很好讲话的样子,和鲁师傅商量道:“姑父,要不我们先救人,等他们有钱了再慢慢还给我们?”
鲁师傅也装出犹豫的样子,好一会才同意:“你们今天带了多少银子?总不能让我们白干吧?”
老大拿出一个洗得发白的荷包,里面鼓囊囊的,但倒出来之后,全是一枚枚的铜子,夹杂着几块碎银。
诸瑕看得也不忍,“这是你个人筹的还是你们兄弟两人一起的?”
老大把钱一放,就出去找老二,听得争吵了几句,兄弟两人都进来了。
老二一脸的怒气倒是控制住了,问伊心:“给了钱,你们真的能保证把我爹救活吗?”
“啊……只有一半的把握吧,毕竟我们大夫治的是病,治不了命呢。而且现在是要从阎王爷手里抢人,我们也不知道抢不抢得赢。”伊心双眼迷蒙望着天空道。
诸瑕嗤道:“到底是钱重要还是你们爹的命重要?”
“对啊,再拖下去,五成把握就会变成四成……三成……之后可能拿再多的钱,也救不回你们阿爹了。”伊心一本正经道。
“阿荣、阿盛,我们不治了,爹没病。”突然响起一道苍老悲怆的声音。
众人一看,刚才还躺在榻上人事不省的老汉,已经掀被而起。
“阿爹!”兄弟俩大喜,急忙过去搀扶老汉。
“阿爹,你真的没事了吗?大夫,麻烦你给我爹看看!”老大欣喜道。
老二却扶着老汉往外走,“大哥,还需要看什么?爹都说了他没病,我们回去。”
这孝顺程度立现。
“等等!诬陷我们一场,什么都不表示就想离开吗?”伊心道。
两个小伙计也是面面相觑,敢情那老汉真的是装死来讹钱吗?
两人顿时往大门口一站,不说别的,老二还踹了师傅一脚呢!这账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二恶狠狠地问:“你想怎么样?”
老大挡在老二身前,赔笑道:“神医,你大人大量,我们道歉,道歉!”
说着,摁着老二的头,向鲁师傅鞠躬。
老二咬牙切齿道:“对不起,大夫,我们不该冤枉你,不该对你大打出手。”
老大拽出老二的钱袋子,递到柜台上,“这些……小意思,请大夫买点吃的,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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