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会这样子下去,接着终结。
但是一场意外,打破弗拉德宁静的生活。
是一场战争。
而弗拉德在那场战争中死去。
死于失血过多。
弗拉德双目无神地盯着天空,或许我的人生就这样子终结了,可是我确实不想要这样子就终结,毕竟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在等我。
他感受到一股不可名状的存在的视线。
“界外之人。”
弗拉德的内心顿时就掀起波澜,这是弗拉德内心深处的秘密,也是打算一辈子,直到进入棺材都不会说出来的秘密。
这也是弗拉德喜欢看北极星的原因,
也是安格斯金家族那个老不死所说的类似安格斯金家族穿越时空的存在,
只是他并没有足够的资格成为所谓的道标,毕竟他不是北极星。
“这个奇物——血海,拥有复活死者的能力,只要搜集到足够的命。”
“代价呢?”弗拉德说道。
“我不相信一个充满恶意的存在会做赔本生意。”
“你会知道的。”
以异常的身份,弗拉德三世用极其复杂的语气说道。
贝利亚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异常会感染正常,把他们转化为异常,而异常的意思在世界的错误,会被世界本身修正。
弗拉德从战场上回来了。
他带着死里逃生的眼神盯着感激命运的欣喜的以为弗拉德死在战场上的伊莎贝尔,两个恋人直接撞在一起,弗拉德把伊莎贝尔拥入怀中,紧紧抱在一起,双方抱住彼此的力道似乎在暗示两者心中的信念,哪怕生死都不能分离彼此的觉醒。
异常的开端发生再次见面后的一天。
伊莎贝尔死掉了。
鲜血溅射到弗拉德的脸上,那个男人面色铁青。
他打算利用血海复活伊莎贝尔,可是她已经不是纯粹的死者,因为他自身的异常让伊莎贝尔转变为异常,而且是无解级别的存在。
最初的异常事故都是无解级别的存在,就比如红沙堡19号地下四层封印的存在,安格斯金这个被诅咒的家族。
第二天,弗拉德看到活着的伊莎贝尔,露出惊喜的笑容,但是他本能地感受到不安。
又一次,她死在弗拉德的眼前。
死于黄昏时分。
一团扭曲的隐藏在黄昏种的阴影在嘲笑弗拉德。
从相见时的惊喜,
到求婚时的激动,
再到平常生活中少女的恶作剧,只为弗拉德记住她的苦涩咖啡。
弗拉德想要扭转伊莎贝尔在黄昏时分死亡的命运,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
奇物——血海中蕴藏着一个个神秘学传承。
死亡,死亡,
仁慈的上帝啊,你为什么如此玩弄我。
绅士无数次试图拯救伊莎贝尔,可是他还是一次次见证伊莎贝尔的死亡。
无数次,见到挚爱死在自己面前。
曾经起床笑眯眯的少女死了。
曾经在夜间为自己煮苦咖啡的少女死了。
曾经紧紧拥抱自己,庆祝自己从战场死里逃生的少女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
每次见证她的死亡,弗拉德的心都像是被刀扎了一下,是如此的剧痛,呼吸甚至在那一刻有长长的听懂,弗拉德承认他因此窒息。
每次,他从清晨醒来,枕边是一个人,接着到黄昏入睡,枕边无人。
欣喜到伤感。
或许弗拉德故事在别人看来是如此的平淡,只不过是一个少年对一个少女一见钟情,没有任何意外,就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相识相爱的故事。
没有任何意外,没有任何波澜。
只是一个普通而又平凡的故事,最多一见钟情有点不和谐而已。
最多,每次熬夜办公,故意喝下爱人煮的苦咖啡,那种对于爱的仪式感有点奇怪而已。
最多从战场上死里逃生,再次相拥,对于渴望彼此不再分离的心有点炽热而已。
但是这仅仅是你曾经看见过的故事,而你却没有看见过其他故事。
为了求婚,弗拉德经历多少次,一个人站在花海之中,述说进行准备的稿子上百次,直到把稿子倒背如流。
第一次熬夜办公,伊莎贝尔丝毫不会煮咖啡,以至于手因为炽热的水而烫伤。
从战场上死里逃生后,激烈地相拥,谁知道这对情侣在相见之前,到底多少次在心中思念彼此的存在。
这些背后的东西,这些幕后的感情,没人知道。
我们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这个世界微不足道的一角而已,没有人会记住一个微不足道的事物,没有人会探索一个微不足道的事物背后的故事,人类只能看着自己能看见的事物进行点评,这是人类的局限,因为人类只能对可见的东西进行评价。
人类就是那么渺小的生物,只能看见能看见的东西,只能点评能看见的东西而已,只能记住能记住的东西。
更为渺小的事情是,看见不意味着记住看见的全部,点评不意味着点评能看见的全部,看见不意味不会忽视你看见的部分。
人是那么渺小的生物吗?
抱歉人就是那么渺小的生物,他们的世界就是如此的残缺。
伊莎贝尔,我不想再看到你这样子死了活,活了死,被玩弄到如此的地步。
但是并没有丝毫的用处,人类就是那么渺小的生物,
海啸,地震,这些灾难就能带走无数人的性命,可是要知道,面对地球来说,这只是一次打哈欠,而地球面对木星是渺小的,木星面对太阳是渺小的,而太阳面对整个星系而言也是渺小的。
甚至同为人,人也会忽视人的存在。
弗拉德在无数次拯救伊莎贝尔的途中,无人能了解到伊莎贝尔的死亡,除了弗拉德他自己,伊莎贝尔甚至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每一次,每一次抱着少女的尸体,身上沾染少女的鲜血,弗拉德的心像是被刀子戳中一样,你能想象最喜欢的东西被毫不留情毁灭时的感受吗?
这就是所谓的异常吗?
把世界比作一个魔方,就做这样子一个假设,魔方只有完整的时候,才能感知到自己改变成为下一个状态的事实,把魔方拆开,成为一个个小方块的时候,那个益智玩具就无法感知到这一过程。
魔方在转动,转变成下一个状态,这是世界正常的流程。
但是异常事故就像是魔方被拆开,成为一个个小方块,接着小方块又拼合起来,形成一个魔方,这样子世界能被感知到的时间在流动。
人只能感知到他能感知到的时间。
假定那个代表世界的魔方被拆开,接着重组成那个魔方转动一次的样子,这对于那个魔方而言和自己转动一次没有区别。
只有弗拉德记得伊莎贝尔一次次死亡,在黄昏晦涩的光中死在他的面前。
他开始漠视伊莎贝尔的死亡,开始一次次重复拯救伊莎贝尔的任务。
没人知道,没人帮助。
清晨,弗拉德早早地起床,离开伊莎贝尔。
甚至只有在黄昏时分,那个心中略带不安的少女才能看到一脸严肃的弗拉德。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重复无数次后,一切感情都会变得淡漠吧。
弗拉德已经不明白自己的坚持,自己的焦虑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伊莎贝尔?
还是因为习惯,习惯每天清晨起来就为拯救一个人而进行机械式的努力?
或许经常做一件事情,那件事情就变得像是大海中的水一样,没有人提醒,人就无法意识到那是水,因为太过平常了,人会意识到自己在呼吸空气?恐怕只会在缺氧的时候意识到。
没有人会意识到的,意识到我一次次的挣扎,
一次次为拯救伊莎贝尔而挣扎,
看着少女被世界如此玩弄而绝望,
看着挚爱冰冷的尸体,却无人认知到这个现实而空洞,就像是内心被虫子龋空。
那是最后了。
伊莎贝尔这时候找到弗拉德。
“伊莎贝尔,你在干什么?”那个冷漠的绅士说道。
“我觉得你的心在痛,为什么而焦虑?”那个金发的少女带着疑惑和关切说道。
“你明明没有经历过,又怎么会知道呢?”绅士的表情没有变。
“因为那里可以感知到”,伊莎贝尔抚摸自己的胸,那是她心脏的位置,“那里是不会骗人的,就算遗忘,就算忽视,潜意识里面,也会感知到那份感情。”
伊莎贝尔还是死了。
这次她不再复活,不用被世界从生到死,从死到生一次次玩弄。
虽然她不知道,但是,弗拉德抚摸自己胸膛心的位置,那里是不会骗人的,哪怕遗忘,哪怕因为重复无数次而冷漠,那份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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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过是被圈养的羔羊而已。
弗拉德三世行走在血海之上。
赛斯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确定要这样子吗?”
“与其做被圈养的羔羊,不如为所谓的真相而死。”
“那只是你一个人的执念。”
“是的,那只是我一个人的执念而已。”
“为了所谓的真相,你情愿所有人类都跌落地狱吗?”
“这样子活着就不好吗?”
“你认为作为被圈养的羔羊一样活着有什么好的。”
“或者说作为一个即将被吞噬的羔羊一样活着,有什么好的。”
“前方是死诞馆,也就是一切的真相所在。”赛斯用沉重的口吻说道。
此时,人间已经是一片地狱。
没有人知道人类的未来到底在何方。
即便人类本身都不知道。
每一个人都是某些东西的奴隶。
不论是善良,还是邪恶,不论是喜悦,还是悲伤。
人只是依赖某些东西前行的事物而已。
弗拉德不认为人间的人,像他们一样无知的活着有什么好的。
人类需要正视所谓的真实,这就是弗拉德的理解。
他曾经无比地思念自己的妻子,只是无数次,无数次,那个象征无尽的数字让那份感情变得沉重,接着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