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唐明远有晨跑的习惯，他一般都是先慢跑四十分钟左右，再找空地练一套拳，那拳是他师父特别为他改动过养生用的，虽然看起来慢悠悠的，可是很有用，起码唐明远觉的自己力气越来越大，不过也可能是背小瑾背的？

想了一会唐明远放弃了，整套拳练了三遍后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往家走去，张婶已经过来做饭了，张强正在旁边帮忙，唐明远笑着打了招呼上楼洗澡换衣服了，楚瑾已经醒了却没有起来，而是坐在床上抱着个枕头把头压在发呆，听见开门声，把脸换了个方向有些呆呆地看着唐明远。

唐明远看出楚瑾还没有彻底清醒，先去洗了个澡，楚瑾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对着镜子擦头发，头都没有回的控诉道，“小瑾，你看我黑漆漆的好难看。”

楚瑾早习惯了，“哦。”然后站在唐明远身边开始刷牙洗脸。

没有人配合，想幼稚都幼稚不起来，唐明远觉得越来越难哄出小瑾说情话了，太害羞的情人真可！

吃早饭的时候是四个人一起的，唐明远问道，“小瑾今天和我一起去吗？”

“不去。”楚瑾喝着清粥，头也没抬说道，“我要去公司一趟，让张强先送你去医院。”

唐明远应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医院那样的地方他也不想让楚瑾去，其实他对医院这样的地方感情很复杂，感激医院心里却又排斥医院，毕竟小时候大部分之间都是在医院里面住着，那时候的儿童病房也都是四面白墙白色的床单，连病号服都是白蓝道道的，让人感觉冷清和孤独。

等吃完饭，张强把唐明远送到德仁医院的时候也才七点四十五，唐明远让张强先回去了，自己在医院四处转了转，医院的公告栏上贴着各个科系医生的照片和职称，唐明远专门找了师兄张黎的来看，照片里的张黎带着个眼镜，表情严肃看起来起码老了五六岁。

八点十五的时候，唐明远给张黎打了个电话，刚响了两声那边接通了，谁知道电话那头不是张黎的声音而是程老，电话一通程老笑骂道，“臭小子，竟给我找麻烦。”

“师叔。”唐明远坐在医院的木椅上，笑呵呵地说道，“这不是有您给我当靠山吗？”

程老也不是真的生气，更多的是骄傲，闻言说道，“光说好听的，行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在医院等着。”

唐明远说道，“好的。”

程老把电话还给了张黎，张黎说道，“小师弟你去二号楼三层儿科住院部那里找你师嫂，你师嫂是东区的护士长姓程，我和她打个电话，让她先给你找个地方休息会，我和师父马上过去。”

“好的。”唐明远把张黎的话仔细记下来。

张黎问道，“吃饭了吗？我顺便给你带点吃的吧？”

唐明远笑道，“我已经吃完了。”

张黎这才挂了电话，程老已经收拾好了药箱，张黎赶紧过去接过，“师父，不如等祁家人上门来请？”

毕竟自己找过去的和祁家亲自来请的还是有区别的。

程老双手背在身上，悠闲地往外走去说道，“不用，难道你觉得我主动上门，祁家会怠慢了？”

张黎愣了下也反应过来，虽有医不叩门，道不轻传的说法，可是程老这般地位根本无需在乎这些事情，他本身是一个活招牌了。

唐明远按照张黎说的地址找了过去，不到八点半护士站已经忙碌了起来，唐明远等病人家属咨询完，这才上前问道，“请问程护士长在吗？”

“哦，在，你有什么事情吗？”护士一边快速记录着什么一边问道。

唐明远说道，“能麻烦你帮我叫下程护士吗？”

正在做记录的小护士这才抬头看向唐明远，脸颊红了红低声说道，“好的，你等下啊。”说完起身去配药室叫人了。

程护士长很快出来了，见到唐明远笑道，“小师弟？”

唐明远眼睛一弯，格外有礼貌说道，“师嫂好。”

程护士的五官不算漂亮，却让人觉得很舒服，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好像能把快乐传递过来，“刚才你师兄给我打电话了，和我来。”

“好的。”唐明远走到程护士身边。

程护士带着他往医生办公室走去，“我和赵医生打过招呼，你先在办公室休息会，等会你师兄会来接你的。”

唐明远说道，“好的。”

程护士有些愧疚地说道，“我现在有些忙，等中午请你吃顿好的。”

唐明远笑道，“我听说德仁职工食堂的饭菜味道很不错，中午师嫂带我去尝尝吧。”

医院护士中午休息的时间很短，如果出去吃饭的话怕是自家师嫂没有时间午休了，那样太辛苦了，可是这样说反而会使得她愧疚，所以唐明远直接说想尝尝食堂的饭菜。

程护士笑了笑，怪不得丈夫才见了这位师弟一面赞不绝口，“那我也不和你客气了，等哪天我休息让你师兄带你们来家里，我给你们做顿好的。”

唐明远这次一口应了下来。

到了医生办公室门口，程护士敲了敲门这才带着唐明远进去，办公室不算大布置的却很温馨，靠窗的位置是两张实木的办公桌，办公桌上除了资料、病历和电脑外，还摆放着造型漂亮的多肉植物，除了这两张实木的办公桌外，靠门的位置还有四张略小的电脑桌。

办公室靠里的位置用动物图案的屏风隔离出了检查室，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关着门的房间，不知道是医生的休息室还是做检查用的。

这个时间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实习医生在，其他的医生都去查房了，见到程护士和唐明远，那个实习的医生笑道，“程姐。”

程护士说道，“这是我弟弟，我和赵医生说过了，让他先在你们办公室待会。”

实习医生说道，“赵老师交代过了，程姐放心吧。”

程护士笑着点了下头，却没有走的意思，实习医生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搬了椅子到角落靠窗的位置说道，“程姐别看这里偏，一会病人和病人家属来了，绝对不会打扰到程姐的弟弟。”

“好的。”程护士这才带着唐明远过去，“师弟你先休息会。”

唐明远笑道，“师嫂放心。”

程护士说道，“有事去护士站找我。”

“好的。”

程护士确定唐明远没有别的事情，和实习医生道了谢后才离开办公室。

等程护士一走，那实习医生坐在椅子上直接滑了过来问道，“你是程姐的亲弟弟？我怎么听见程姐叫你师弟呢？”

“不是。”唐明远把背包放在椅子上，说道，“我师兄把我寄放在这里等他。”

实习医生笑嘻嘻地说道，“你师兄是谁啊？你叫程姐师嫂，莫非你是张主任的师弟？”

其实张黎只是副主任，实习医生完全是为了讨好张黎才这么说的，毕竟张黎不仅名校毕业，又是程老的徒弟，最重要的是这家医院有张家的股份，这家医院待遇好实习医生也想转正。

唐明远笑了下没有说什么。

实习医生刚想再问，听见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一对三十上下的夫妻带着孩子推开门进来，小心翼翼问道，“请问赵医生在吗？”

“赵医生去查房了。”实习医生说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们是专门来找赵医生给孩子看病的。”孩子的父亲说道，“请问赵医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们怎么不去门诊？”实习医生皱了下眉说道，“这里是住院部。”

孩子的母亲赶紧解释道，“我们去挂号了，可是挂号处说今天赵医生不坐诊，这才找过来的。”

在实习医生和那对父母说话的时候，唐明远却在观察两个人牵着的孩子，那孩子六七岁的模样，一直在吸着鼻子显得有些邋遢，其实仔细观察能发现这个孩子被父母教导的很好，在忍不住的时候，会自己从衣服兜里掏出纸来擦鼻子，用过的废纸也不会乱扔，而是装在另一个小塑料袋里，这样的习惯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不过唐明远没有贸然开口，毕竟每个医院都有每个医院的规定，万一德仁医院不让病人直接来住院部求诊呢？

“这是怎么了？”程护士本来想给唐明远送点吃的，刚过来发现办公室门口被人堵着，笑着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是来找赵医生的。”孩子的母亲赶紧说道。

程护士笑道，“赵医生去查房了，快回来了，你们不如进去坐下来等会？”

孩子的母亲说道，“我们在外面等行。”

程护士哪能让病人真的在外面等，说道，“没事的，进去坐下来等吧，大人不累孩子也累的。”

听程护士这样说，这对父母才带着孩子进来，程护士让人先坐下，又去倒了水给这一家三口，这才过去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唐明远，小声说道，“师弟一来，那些小护士把零食都给贡献出来了。”

唐明远没有拒绝师嫂的好意，接了过来仿佛不经意问道，“德仁这边，病人可以直接来住院部求诊吗？”

“当然可以。”程护士说道，“有的医生不可能每天都去门诊部的，可是有些病人是特意冲着某些医生来的，难道病人来了还让他们回去改天再来吗？”更何况医院又不是靠挂号费赚钱的，和公立医院相比，私立医院收费贵，其中也有收费贵的道理在，起码在服务和环境上都要好上许多。

程护士这样一说，唐明远心里也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