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斌将一颗颗的霰弹压入枪膛中,对着防护罩之外的老鼠又是一阵猛轰,特鲁浑身冒汗,防护罩所防护的面积越缩越小,老鼠们已经冲到众人面前五六米处。
"该死的特鲁,你就不能给点力吗?"肖斌一边开枪一边大喊。
"你试试看!"特鲁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显然他现在最不好过。
一个队员慌张的从众人身后的管道中跑了回来,"对长,所有的居民都撤到安防队的基地了,大师让我们立即撤进去。"队员对着特鲁大喊。
在这种环境下,除非你扯开嗓门,否则枪声和鼠群的叫声根本让人无法听清彼此的对话。
"长老区那边怎么样?"
"长老区的护卫们合上了所有的隔断门,他们拒绝支援我们。"
"这些他妈的该死的老东西。"特鲁气的大叫,手中又一梭子子弹扫飞了三四只老鼠,防护罩一下延展了两米多,将冲在前面的十几只老鼠立刻撞飞。
肖斌摸了摸身上剩下不多的子弹,"特鲁,撤吧,趁现在防护罩还起作用。"
特鲁恨恨的看着冲上的老鼠,咬了咬牙"撤撤,立刻撤退。"
一声令下,几十人边打边向上层的管路撤退,特鲁和肖斌留在队伍的最后,特鲁一边撤一边用自身的防护罩死死的压住这些老鼠的冲前的速度。
老鼠们无休止的冲向人类,前面的死去,后面的便踩着前面老鼠的尸体跃起继续冲上,后续的鼠群中的老鼠数量一点都没见减少,特鲁结成的防护罩晃动地也越来越厉害。
人们就这样边打边撤,好不容易挨到了安防队据点的建筑物前。
台阶上,三米多高的大门上方靠液压装置驱动的巨型合金大门已经落下了一半,下面还有一米多高的高度,有几个先到达的队员一矮身便进入了其中。
队员们终于看到了希望,加快了速度,冲上基地的台阶,不一会,一大半的人便冲进了基地内。
少了几十把枪的支援,落到特鲁防护罩上的压力立刻增加,特鲁晃了一晃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之上。
几个队员立刻将他拉了起来,几人跌跌撞撞的跟在前面队员的后面快速的冲向上方的入口。
就在离入口处一两米的距离,特鲁异能形成的防护罩轰然崩裂,几个队员也将他拉入了门内。
老鼠们却突然间停下,警觉的嗅着前方的空气,它们也感到刚才一直存在的一道无形的力场消失了。
外面只留下肖斌还站在台阶之下,肖斌警惕的看着十几米远处的老鼠,一步步的后退下台阶,可是,老鼠们回过了味,已经如潮水一般又冲了上来。
肖斌此时真的希望自己曾经的超能力还存在,如果是那样,这二十多米的距离只是一秒钟的事,可是,奇迹在这次却没有发生。
看着冲来的老鼠,肖斌回头看了一眼上面离着地面还有一米多高即将落下的安全门,"关门!"肖斌大喊了一声,回身将最后的几颗子弹全部打出。
守门的队员一头大汗看着台阶下的肖斌,而两边已经有老鼠从一旁绕开冲了上来,"关门!"门内的几人也大喊着。
边上的几个老鼠眼看就要冲进门内。
轰然的一声巨响,厚重的安全门落下,气流将地上的灰尘卷起飞向空中,一只老鼠来不及停下,一头撞在了坚硬的合金大门上,吱呀一声惨叫,脑浆便喷涂在了门上。
上十万只得老鼠沿着地下庇护所管路的走向横冲直撞,沿途破坏着撞到的物品,可据点前的老鼠却都停了下来,四周的老鼠沿着管壁绕行到肖斌的后方慢慢的将当中的这个人类包围。
肖斌感受着面前所有老鼠的心跳声,喘息声,牙齿的摩擦声,闭上了眼睛,心中苦笑,"没想到今天,老子竟然要死到你们这些畜生的口中了。"
也许是供电设备被冲入的老鼠破坏,突然之间所有的管路照明的设备全部熄灭,管路中一片漆黑。
肖斌四周的远远近近之中,无数双眼睛在这黑暗中亮了起来。
肖斌闭着眼静静的听着四周的爪子划过地面的沙沙声,手中紧握着霰弹枪的枪吧,听着自己一下下变快的心跳,此时,他已经准备好了赴死,"畜生们,来啊!你们再等什么?"
随着肖斌的一声怒喊,四周的鼠群沸腾了起来,所有的老鼠尖叫着向着空地中央的肖斌冲了上来。
而随着安全门的落下,整个安防队基地外的喧闹声立刻消失,基地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门口的几个安防队队员回身看着台阶下一双双眼睛,人们惊恐的看着门口,有的人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肖斌呢,他怎么没有进来?"一直等在门口台阶下的玛丽问上面站着的几人。
"他,,他,,"几个队员嗫喏着,"他走在最后面,没有进来!"
"什么!"刚醒来的特鲁一声大喊把两个队员吓了一跳,"你们俩说什么?他没有进来?"
"是,,是,队长,你的防护罩失效了,他留在最后断后,没有能进来。"
"该死!"特鲁一把将枪扔到了一旁,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玛丽呆呆的看着上面的几人,过了许久,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黯然的扭过身,进入了人群中。
整个基地内上方的照明设备闪了几闪,全部熄灭。
黑暗中,突然升起一道淡蓝色的火团,飞向了建筑物的上方,火团在空中不断的舞动着,立刻将下面照亮,是空站在人群中,表情稍有些难过却依然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特鲁,让队员们启动基地内的备用电源吧!"
特鲁嗯了一声,几个队员立刻行动起来,黑暗之中不一会便响起了柴油发动机的声音,几分钟后,灯泡闪了几下,便又亮了起来。
人们围在是空的身边,有的人小声的哭泣着,"大师,我们这样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空看了看身边的众人们,心中无言以对,这样的事情自从这个庇护所建立以来的两百多年间发生了不下数十次,有时是机械国的清扫队的攻击,有时是变异者的突袭,有时是荒野中的动物造访。
有时有惊无险,有时却要牺牲几十人的性命作为代价。
是空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这种环境下,人们活过了今天,根本不知明天会是什么?这样活下去,最后的结果又是什么?
"你问我是为了什么?"是空惨然一笑"或许我不该这样说,其实我亦不知道,我们躲藏在地下,小心翼翼的求生,稍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机械猎杀或是成为变异动物的食量,我们这里许多人的年龄大多活不多四十岁,因为我们依然受到几百年前大战之时辐射的影响,有人说这或许是我们为曾经所在一切的报应。"
"我们挥霍地球上的资源,囤积着足以毁灭地球上千次的武器,最后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在为自己掘坟挖墓,我们今天所承受的这一切或许真的就是我们曾经业障的果报吧!"
人们看着是空,不知道是空为什么这样说。
"但是,我们毕竟有一部分人活了下来,也许这真的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数,我们活了下来,这也许就是一个留给人类的机会,也许我们真的可以等到一个希望,等到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改变,等到有一天我们可以重新创造一个人类的世界。"
人们的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可是空难道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吗,是空继续安慰着基地内避难的居民。
特鲁则一直呆在监控室里,想调出基地建筑物前的监控的画面,可画面上却一片漆黑,"该死,该死。外面的电源一定出了问题。"
一个队员站在特鲁的身后小声的说"队长,没有人能在那样的攻击下活下来的。"
"闭嘴,他是变异体,我看到他曾经杀死过猿兽!"
队员默不作声的看着特鲁继续折腾着监控器。
一个小时之后,整个基地的外的管路中,如潮水一般涌来的鼠群早已消失无踪,整个漆黑的管路中死一般的寂静。
黑暗之中传来重物挪动的吱呀、吱呀的响声,一丝光亮从徐徐升起的基地合金门的下方照射了出来。
特鲁打头,几个端着机枪的队员矮身从下面爬了出来。
特鲁打出了一发照明弹,一道刺眼的粉红色光亮拖着长长的尾迹射入远处的管路中,燃烧的弹头碰到远处的管壁跌落到了下方的老鼠的尸体中。
特鲁打了一个手势,后面的队员陆续端着武器走了出来。
特鲁将头上的单眼夜视仪拉了下来,快步冲到了台阶之下。
台阶下的空地上堆满了厚厚的老鼠的尸体,散发着刺鼻的腥臭气味,许多老鼠的尸体不是丢掉了脑袋和四肢,便是被撕裂开了肚子,特鲁踩着湿滑的内脏快步的冲到了尸堆之上,一个浑身血迹的男人昏倒在尸堆的顶上。
特鲁冲了上去,一把将男人抱了起来,用衣袖擦去男人脸上的血迹,仔细打量着,没错,就是肖斌。
特鲁连忙将手指放到肖斌的鼻孔下,哈哈的大笑起来"哈哈!你个家伙,竟然还活着。"
"喂喂,他还活着!来两个人帮帮我。"
很快,几个人七手八脚将肖斌从尸堆之上抬了下来,肖斌被送进了基地之中。
玛卡婶婶和其他几个妇女忙着用清水擦洗着肖斌的身体,可布子一下去,玛卡婶婶的眼泪便流了下来,肖斌的身体之上落满了深深浅浅的齿痕,身上许多处的皮肤被撕扯了下来,鲜红的血液混合着老鼠身上黑色的血液黏在肖斌的身体上。
玛丽呆在远处,看着地上已经成为血人的肖斌,捂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是空拿着一个小箱子,蹲在肖斌的身边,伸手摸着肖斌脖颈间的颈动脉,脉搏虽然还有,但是却在一下下的减弱,是空连忙打开盒子,拿出一块布卷拉开,露出里面一排排的银针。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他的命,是空两手飞快的从布卷上抽出银针,扎在肖斌周身不同的穴位之上,而一边的医生也赶紧跑了过来,快速的检查着肖斌的伤口"谢天谢地,没有伤到大的血管。"
医生看着是空扎针"大师,这管用吗?"
是空一边扎一边回答"我们没有应急的药品,我必须通过穴位上下针的方法提高他的肾上腺素水平,先得吊住他的这口气。"
医生也在几个妇女的帮助下,快速的处理着一些较深的伤口,进行止血,能不能救的活,医生心里没底。
而另一边,特鲁已经对队员开始进行分工,夜视装备不多,每个小组两付单筒或双筒的夜视镜,一组人员直接去地热能的发电机房,查看沿途的线路,对供电进行恢复;
一组人携带尽量多的弹药在整个管路中进行巡查,发现有残余的变异老鼠立刻击毙;
最后一组特鲁带头,下到下方管路中查找鼠群进入的缺口位置进行修复填堵。
等到特鲁和几个队员来到下方的管路时,供电室中断开的线路已经被重新接通,整个地下庇护所内管路中的照明设备全部恢复正常。
特鲁和几个队员越走越深,终于在一处管路的管壁上,发现了一个破开的大洞。
洞径有一米,足够一只成年的老鼠通过,洞中黑漆漆一片,不知通向什么地方,可异常的是大洞的边缘异常的光滑,特鲁俯下身,用手指抚摸着光滑的边缘,丝毫不觉剌手。
而仔细观察下,洞内的泥土中,铺着一层厚厚的细末,特鲁用手捻起被无数老鼠踩踏的几乎压实的粉末,在手中的电筒下仔细的观察,才发现粉末的颜色和下水管路坚实的管壁颜色是一致的。
整个大洞并不是炸开的,中心画圆的区域竟是在一瞬间变成了粉末冲击入了洞中,看着粉末下落的位置,特鲁不禁冒出一身的冷汗,管壁是从内部被破开的。
能将如此坚固的固体在瞬间变成粉末的还有谁。
"叹息者"特鲁口中默念,端着枪进入了洞中,后面的队员也连忙跟上。
而另一边的安防队基地中,在确定热感应图没有异常后,大多数的居民已经从基地内撤出,回到居住的管路中,对受损的房屋进行修复。
肖斌还躺在基地内的一间房间之内,浑身缠着的包裹伤口的布料上还在慢慢的渗着血,医生缝合着肖斌身上大大小小的上百处伤口已经忙了两个多小时,此时正在洗着手上的鲜血。
一旁的姜博士看着裹满布条的肖斌连连摇头,"哼,外面的皮肤缺了三分之二,这小子不感染死了才怪。"
是空也是眉头紧皱"医生,我们的抗生素还有多少。"
医生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能给他用的都用了,他的血压极低,我们现在只能靠盐水来给他补液,他的血型极其稀缺,我们这里根本找不到人能给他供血,他的表皮组织大部分被剥离,剩下的也会很快坏死,缺失了皮肤这个屏障,我们这里的环境,他很快就会感染,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是空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的伤感。
"哎,当初是我们解冻了这个小子,可是,没想到他解冻后还是没活多长时间!不过,我那里倒是有一件东西,死马当活马医,假如各位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他的体质倒可以试一试。"
"什么东西?"医生忙问。
"那件纳米衣!还记得吗?医生?"姜博士看着肖斌起伏的胸口眼睛放着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