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兮看见亓婉的面容时,如坠冰窖,亓婉居然杀尽宫中妃嫔!以她弱女子之身,居然嗜血如命。
她微微闭目,顿生恻然之色,"你贵为一国公主,居然视人命如草芥!滥杀无辜!"
"贱人都该死,都该死!谁叫她们跟我抢皇上的!只要喜欢皇上的都该死!"亓婉挥刀一阵乱砍,直骂"贱人。"
复又举刀指向泠兮,恨意泠洌,眼中似是要喷出火焰,"包括你!你也该死,你是这世上最为可恨的贱人!你可知,我做了多少的努力让皇上喜欢我?"她的身体开始发抖,拿刀的手也开始不稳。眼泪从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留下。
"开始时,我在王府里学你的模样唱歌,我在大雪里跳你跳过的惊鸿舞,我彻夜不眠的学你的一切;然后我终于进了宫,成为他的贵妃,我费尽心机除去他身边的女人,我迎合他所有的喜好!他开始对我有些许的温暖。"亓婉微微勾动唇角,眸底有着满足,忽然她语气一转,变为凌厉不甘,嘶叫道,"可是你出现了,他便不再看我一眼。现在还要遣送我回去!我不甘心!凭什么你一出现就抢走属于我的幸福!"说毕,她咬唇怒目而视泠兮,唇下血丝尽现。
恨欲狂,她的恨,如今唯有她艰涩自己咽下。
亓婉的狂,正和娴和的痴一样,执念之坚,无可摧毁。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有时候越是努力想得到的东西最终都会离自己越远。
"或许你曾经得到过幸福,只是你没有发现,幸福就像是流沙,你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泠兮低低叹道。
亓婉面有柔色,手中那柄剑却是握得更紧,仿佛能挤出血来。
"哼,如今的我已没有退路,你再多说都无义了。"良久,亓婉冷哼一声,目光深邃莫测。
泠兮撇过头望向殿外苒苒升腾的太阳,唇边勾起一丝苦笑,心下却也了然。"代你出宫的可是凤岚?"
亓婉冷冷点头,"她倒是恨你恨得入骨,我便和她联手对付你,现在她大概已经出了宫门。只要我杀了你,便可出宫找她要人皮面具。今后我便是你,你便是我,皇上一定会喜欢我的!"
心底有一丝凉意,亓婉竟能如此愚蠢!她竟然为了千泷宁愿一辈子戴上面具生活。
"据我所知,世上有两人制的人皮面具能以假乱真,又能长期使用。其中一人已故,唯有西域的幻脸十年前收了一徒,至今尚不闻其踪迹。凤岚不会是幻脸传人,你莫被她欺骗!"
亓婉漠然抬头,脸上肌肉明显的一抽,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仔细一想后却又马上大笑,"她说雪王狡诈,果然如此,今日差点就着了你的道!"
泠兮恍然,讥讽朝她一笑,"信不信由你!"
亓婉大怒,"休得多言!去死吧!"
扬起手,长剑劈向泠兮,雪芒盛日,耀目夺光而来,泠兮侧身躲过这一剑,身后是早已静待多时的月奴。
泠兮转身出了殿门,"月奴,留活口。"
亓婉的脸色变了,她不知道,泠兮身后居然有人。
"贱人!你给我站住,我要杀了你!"亓婉凄厉的嘶叫,瞳孔投出绝望的光芒。
而泠兮却不管身后刺心惨叫,一步步跑向金銮殿。
当泠兮到金銮殿时,千泷正安然坐在殿上,凤岚已经出了宫,此刻早已走远。
泠兮依倒在金色的宫门上,不顾还有众位大臣在殿内,竭力高呼,"千泷,拦下公主!"
千泷抬头,看见兮满身的血渍,目光陡然紧烁,"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眼前黄衣一闪,千泷已到面前,仓皇抱住她。
"我没事,这是别人的血,你快点拦住出宫的车,那不是亓婉,是凤岚!"泠兮连忙解释,希望千泷能知晓其中要害,马上出兵追回凤岚。
千泷神色一惊,很快吩咐剑临领寒冰骑自宫门踏尘追逐而去。
千泷对泠兮一笑,要她安心,他们都知道,若是凤岚冒充亓婉回国,定会滋生无尽的麻烦。
夜间,剑临回报,凤岚和着辇轿跌入万丈深渊,可惜她口口声声要复仇,现在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被千泷软禁在她原先居住的宸荣殿,亓婉不知是因为听见凤岚落涯的消息还是被永华殿中她手上沾染的鲜血所惊吓,一夜之间竟然疯了。疯了的亓婉嘴里只会说贱人,见人就笑,一夜的疯癫,让她蓬头垢面,面目全非了,额头处有深深的磕印。
千泷再也不愿对她有任何的怜惜,翌日派心腹将亓婉送回南越。
多事之冬,终于过去。
二月末的南国,几许春色复苏。
千泷终于布置好一切,她们终于能抛开所有的羁绊离开朝堂。
夜月辰接手南国,三月初五,改帝国为北月帝国。
将原先的南北两国分为十三州,五十县,每州、县设立知州、知县,知州、知县直接由皇帝任免,三年一期;大大集中帝权。北帝实行休养生息的利民政策,至此北月帝国走上盛世。
南越国臣服于北月帝国,亓邢被封为南越的南王,和北月帝国一同治理南越。
至于西域王朝,泠兮禅让于凌霄。凌霄成为王朝的王,西域也如南越一样臣服于北月,永不与帝国开战。
西域王城,泠兮和千泷皆一袭白衣携手而行。
宫中宫人无不侧目多看几眼这一对天作之合。
除了先前的王师玉公子她们还从未见过有男子如此美.....
突然明白,她们的王弃了江山掳来南皇作夫君倒也不亏。
此后,江湖中传言有一对神仙眷侣常出没于无忧山和千山老人的啸龙山,这对神仙身边往往跟了一个张口不离美食的蓝衣男子。有人说,天下第一富的双青掌柜便是这对仙人的丫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