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临疾步而来,脚上还带着路上踩到的积雪,此时进到温暖的萱歌宫,靴子被打湿,雪水浸入肌肤,冰冷异常,再看看这遍地可见的奏折,不想就知道皇上心情不好。
"属下参见皇上。"利落的跪下行礼后恭敬的站在一边。
"剑临,你怎样看现在的西北边境情况?"君千泷目光飘在剑临脸上无比的冷锐凌厉。
"属下认为,柔然人扰境虽说得通,但是柔然国主至今无下落,根本不可能那么有计划有目的的对边境进行侵扰,况柔然国内已是在北朝掌控之下,所以这次柔然人扰境其实实为北帝以柔然人之名,妄图动摇我南国大业!"剑临有些激动的阐述自己的看法,因为皇上派去西北边境镇守的将军是朝中三朝元老的张治的侄子,先不说他有没有经验,首先他的武艺才学都在中下等,剑临担心,以他之能,如何能平息西北之扰?
"这朝中要是多几个像你一样聪明的人就好了!你知道他们这些迂腐之臣怎么上奏的吗,他们个个像是联合起来似的,要朕不要小题大做,劝朕迎柔然国主,他们便觉得柔然人就会顺理成章的退兵了,真是一群傻子!"
"可皇上您为何派了张野去镇守西北?"剑临不解,既然知道北帝的阴谋为何不一鼓作气将扰境之兵击败。
"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北帝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难道朕就不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了,西域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凤眸微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雪王虽初登王位,但其治世才华不下于其父,西域王朝渐有繁华之态。"剑临一五一十的告诉君千泷,心下纳罕,皇上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西域了。
"雪王....雪王呵....真不愧是......她呀!"放于推测的那双手忽然握紧,复又松开,双眸仿佛想要透过层层宫殿穿过千里到达她的身边。
"属下是在不明白,为何皇上会放皇后走,仅仅是为了这天下?"剑临骨气勇气想要找到一直以来困惑自己的问题的答案。
"剑临,你今日话有些多,下去吧。"君千泷墨眉一皱,有些不悦的挥袖让剑临退下。
自己却伏在案上看着她未曾带走的金钗,指尖缓缓滑过钗子的流苏,流苏叮铃,投入那一双木然、恍惚、朦着薄雾的蓝眸。
他又何曾不想留住她,但她的心不再自己这里,又或许她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于她而言,他只是她复国的棋子吧。他们不过是互利互用罢了。
是谁在红尘深处唱那首荷叶杯,'绝代佳人难得,倾国,花下见无期。一双愁黛远山眉,不忍更思维。闭掩金屏翠凤,残梦,帘幕画堂空。碧天无路信难通,惆怅旧房栊。';
乾和三年元春
西域王朝迎来史上第二个盛世,称之为倾雪之治。西域王朝北退柔然人之扰,南边疆域扩大到南越一带,西边与当时西部的日落帝国相接,东边与南国接壤,四海升平,王朝的领土达到空前的广阔,国库逐渐充盈,国力不断增强的西域成为与南国相抗衡的大国,北朝于二年年底,吞并柔然国,一举同意大陆北方,北帝大有一举定天下之势,当时有语北帝乃真龙下凡,乃千古一帝的转世人。
南国向南扩张,一月之内接连攻克南越三座城池,南越君主亲自远赴南国求和向南国俯首称臣,以太子为人质留于南国,并向南皇进献美女二百人,战争有短暂的平息。
而南国、北朝之间的情势愈发的紧迫。
乾和三年初夏,北帝以南皇暗中扶持柔然国主为由,派遣四大将军由北门关举兵南下。北门关久攻不下,梁书向来用兵如神且多智谋,这场被称为双北战的战争持续数月之久。
北门关外是一望无际的大军营帐,帐里,一张北门关军事地图悬挂在正中央,四大将军之首的言世正聚精会神的商议攻城之略 。
成虎有些急躁,都攻了一个月的北门关还不见拿下,心里不禁有些怨气,扯着嗓子冲言世吼道,"得了吧,我们打了一个月你说了一个月,到现在还不是久攻不下!以我之见不如直让我带兵从北门冲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岂不爽快!"
言世听了放下手中的图标,解释道,"成虎小弟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啊,皇上之意是让我们以谋取胜,况且古人有语:'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你怎么能....."
"够了够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反正北门关久攻不下,皇上急了,都怪你!"成虎抱着双臂,剑眉竖起。
"成虎,怎么跟大将军说话呢你!是不是想回倾都每日训练士兵啊。"这时候帐门被撩开,进来一位英气爽朗的男子,帐中将士皆是恭敬的叫一声,"云将军。"
他是北朝排名第二的将军,夜月辰手下四将第二的云战!其真实功力没有人见过,无从知晓他的武功有多高,成虎平常不怕言世,但就是见了云战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
"你小子,又沉不住气了,好好听大将军说话,不准插嘴了!"云战瞪了一眼侧立于一边的成虎,成虎马上乖乖的点点头。完全不像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
其他将士心中暗探,这成虎也只有云战才能管得住啊。
"以后不敢了。"成虎嘟囔着,恰好后进来的云深被听见,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戏虐到,"堂堂将军,怎么一到我哥面前就成了孩子了呢。"
成虎一听脸色乍得一变,想反驳,但又马上止住了嘴,因为他想起这云深是云战的亲弟弟,还是不要得罪好,况且他比云战还要难缠。
宁愿被云战处罚都不要被云深缠。
这里北朝四将集于一室,北门关关内,梁书正奋笔疾书,上奏君千泷北门关战况。
七月,南皇派遣白易帆由叶城斜上北门关,助梁书抵御北朝大军,是月,张野由北门关出兵主动迎击北朝四将,妄图据北门关高山地势,以破竹之势将其击溃。
北门关城楼上,梁书与白易帆并肩而立,风吹得衣袍嚯嚯作响,翻动的南国蟠龙旗帜迎风伸展,城墙上可以将山下平原处的战况一览无余。
风中夹带着丝丝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远处两军对阵,皆是持兵以待,整整六万大军集于平原,乌压压的一片人群,看不清楚将士的面容只看见那个个挺拔不屈的身躯。
七月的北门关天气不冷不热,可将士的手心都起了汗,大概是因为对面入眼的全是人头,同时也有些兴奋,只要等一声令下,他们就要挥刀杀敌,捍卫身后这片净土。
"动了...."白易帆清楚的看见北朝军队右翼出动,迅速斜插进张野的军队。
"这次出战的是四将排名第三的云深,此人用兵变化不定,心思难测,且深谙兵法,其才不下于其兄云战!倒是个少年英雄!"梁书眯了眼,背后背着的双手不时的伸卷。
"呵,北帝手下的四将,我倒是期待云战,传言他的武功天下没有几人能及,有机会能与他交手倒是人生一大快事!"那双眸子炯炯有神的盯住战场,眼中有些许的兴奋之意。
"云战啊,的确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十岁斩杀柔然大将,十五岁升为少将军,现在已然是北帝手下数一数二的大将军了。"梁书深有感触的赞叹道,"云战不愧为北朝第一勇将矣,和侯爷你倒是有得一比。"
白易帆闻言冷笑一声,目光紧盯着敌方的阵型,云深用兵如神,变幻莫测,张野不能应付,敌方右翼才来,当时就冲乱了自己先前设好的阵型,张野耳边听着各处传来的打斗声,冷汗连连。恍然大悟出兵前白易帆讥讽自己的话,"尔等只适合纸上谈兵,真刀实剑的话就只有逃的份了。"
想到这里,脸上热辣辣的,伸手一摸脸上的淌出的冷汗,回首望了一眼北门关,暗暗鼓气,自己好歹是当朝宰相的侄子啊,不能丢脸。今天誓死要斩杀几千云深的士兵,不然以何面目见众将士!
拔刀勒马高呼,"将士们,今日势必将敌人斩杀于刀下,杀啊。"
将士们一听主将震人心魄的令下,个个杀红了眼,当张野还在与右翼缠杀的时候,云深挥动手中的战旗,示意左翼出击,左翼与右翼恰好呈怀抱之势将张野围在中央,反成为云深囊中之物一般。
南朝将士听得三边皆有敌方喊杀声,忍不住怯战,手中的动作缓了下来。可稍微一慢就成为别人的刀下魂。"云深临危不乱,从容镇定,而张野,凡夫俗子一个,真是丢了我南国的脸,召他回来?"梁书对张野军队乱成一团的形势十分不满,偏头征求白易帆的意见。
"不急,不急,再看看."白易帆笑着制止梁书,他还要看看云深是如何进一步出击的呢。
梁书大概知其意图,也不着急了,同样专注的注意着战场中的一举一动。
云深军队三方围住张野军队,只左右两翼参与战斗,正中央领头的云深骑在马上静观局势,从容指挥。
看他如此镇定自若的不动,白易帆的心中沉了一下,此人心机不下于言世,张野此次要吃大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