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关内的军营里,梁书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夜明珠,这硕大的夜明珠正是首富安载的收藏物。又怎么会来了北门关,稍作思考便唤人八百里加急的送到安城帝都。
君千泷宽大的掌心紧紧握住夜明珠,隐晦的眸子有着不解,泠兮随身携带的夜明珠怎么在北门关?
难道说,兮儿没有和君千涣在一起,那一定是北朝的人。
"来人!"君千泷迅速站起身,将手中的夜明珠握在手里。
剑临应声而来,俊逸的脸上已有些许的疲意,一连几天的不眠不休守护皇宫。
"你让黑煞来一趟。"君千泷墨眉微蹙,凤眸狭长的看着跪在身下的剑临。
剑临领命离去,君千泷长叹一声,他在想,当初是不应该让她冒险的。现在......
悔之晚矣.....
静夜生相思,梧桐应无眠;凉月笼烟城,故地正凄凄。
银魅将泠兮安置在一个名为香雪海的梅园里。
梅园梅树极多,几乎处处皆见,入眼的梅树姿态各异,有的自然随性,有的高傲挺立,有的奇曲嶙峋,有的翩然若蝶......
服侍泠兮左右的是一对双胞胎,一个唤为若兰,一个名为若因。
与其说是服侍不若说是监视。
不管泠兮要干什么,她俩一定如影随形的跟着。
泠兮哀叹,自己是多了两个尾巴呀。
进香雪海居住的第四天,泠兮就隐隐觉得暗月的人来了。因为她闻得到那股淡淡的十里香。
夜里凉风凄凄,梅树影邪,月色娇媚。
由小轩窗闪入一道白色人影,快如鬼魅,急如劲风。
一股淡淡的兰花幽香飘入泠兮的鼻子,这兰花的幽香正如那个人一样,清幽遐迩。
泠兮揎开密如水珠的帘子,她早已料到今晚会有人来。
没有点灯,借着月色看清楚来人,正是步天歌。
"你怎么来了?月奴她们..."
"月奴去引开银魅了,快跟我走吧。"步天歌拉起泠兮的手就要夺窗而走。
"等一下,我不能走。我要见见那个人,他好像知道我的一切,也许他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泠兮犹豫了,望着清冷的月光怔怔的说道。
"关于你父汗母妃?"步天歌听泠兮这么一说,顿住脚步,定定的看着泠兮,脸上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对,他既然能如此一清二楚我的身世,并且想阻止我得到冰玄琴,他现在又掳我到这里,一定有他的原因。而我只要弄清楚他到底对我的父汗母妃清楚多少就够了。"泠兮忽明忽暗的眸子里投射出希冀的光芒,又瞬间泯灭了。
"你确定?不回南国?"步天歌看着泠兮的目光有丝丝的心疼与不安,她如此执着,到底是祸是福、
"你可知道,君千泷登基为帝已有五日,后位虽悬空,如你回去,后位一定非你莫属,你延误一刻,则后位多一分的危险。你要知道宇文一族已经在朝中根深蒂固,非一日之力可祛。"
"比起后位我更想复国,你先回去吧。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泠兮握住桌上的瓷杯,紧紧攥住,仿佛那是一股复国的信念,她要捏的够紧,才不至于杯碎人惊。
步天歌有些气馁的站着不动,半响,他长舒一口气,淡淡道"好吧,凡事以自己的安全为首。若你无法抽身出北朝,我会再次来找你的。保重!"
泠兮感觉得到他的沉重,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亦将复国的重任压在他的身上。
步天歌抽身欲离去,柔明的月色打在他银白的锦袍上,忖得他恍若天人。
泠兮心一动,喃喃低唤"天歌,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步天歌回头痴笑,那笑意漫上自己的眉梢,浸入自己的肺腑,却掺合了太多的无奈与寂寞。只是她永远读不懂,也不会去读。
但是他要做的还不止这些。
步天歌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泠兮扶窗而仰望星空。一夜无眠。
如果他封别的女人为后,自己亦是如此冷静吗?
琼花动到雕栏损,玉树歌终画殿凉。
百忙之后的君千泷依然神采奕奕,凭高远眺,极目望去安城楼宇繁华,天空蓝亮如洗。
"她为何不与你一起回来?"君千泷眉紧锁,背对着步天歌质问他。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缭乱了他们的墨丝。皆是风华绝代的男子,却同时为一个女子担着心。
他们一前一后,一个是深晦如海的帝王,一个是飘然与江湖的萧萧男子。
"那你为何将她置于此地?北帝岂会罢休?为她复国不过是你想逐鹿天下的谎言罢。兮儿看不透你,可我可以。"步天歌紧握双拳,拳头捏得吱吱作响。
"朕也无法料到,北帝会出手。"君千泷手扶白玉雕栏,任风缭乱发丝。蓝色眸子迷离深晦。
恣意飞扬的发丝掠过肩头,飞舞于空中。
"哼,堂堂南国皇帝,也要用一个女人来打天下吗?"步天歌步步紧逼,鼻子里冷哼一声,全是不屑与不平。
"朕所允诺的会一一兑现,她要的,朕会系数给她!包括这个天下!"霸气又认真,认真又执著,执著又狠厉。他几乎一字一句说完。
步天歌被他的认真所震动,"她在北朝帝都倾城的香雪海。"说完,步天歌飞上有三层楼高的阁楼。消失在宫殿林立的皇城中。
"希望你不会怪我。"君千泷喃喃自语,回答他的只有灌耳而来的风。
龙游于九天,必兴风雨。
转眼便到了秋天,北朝的秋天格外凉爽,风吹得衣裳嚯嚯作响。
清秋凉风,庭院深深,廊回路转,一轮孤月挂中天。
泠兮抱了双膝,蹲在高高的假山石上面,仰头盯着星空的那一轮月亮。若兰和若因寸步不离的跟着,这两个月来,她们都是如此,泠兮也见怪不怪了。而银魅不再出现,她所等待的人也没有出现。如果再有半月,他还不出现的话,那么就尽全力离开。
她等不起。三个月已是极限。
"但愿人长久..."泠兮浅浅低吟,若因若兰不知何时离去。
"千里共婵娟!"背后传来清雅若风的男子声音。
泠兮不由得转头凝视,看不太清他的容貌,只觉得他站在那里,衣决翩飞,整个人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终于肯见她了吗?
她知道这是那个集权力于一身的北帝—夜月辰。
"我们又见面了。"他深深凝眸望着蹲在石上的泠兮,开口道。
"又?难道我们见过面?"泠兮起身,膝盖因为长期的蹲着,一下子有些不着力,一个趔足差点摔倒。
夜月辰一把将她牢牢的抓住。
泠兮这才没有摔下去,"谢谢。"泠兮抬头与他近距离的对视,才蓦然知道。
他不是那个将自己扔进舞台的男子吗?
这声音,这身形,不都是他么?难怪他说又见面了。
"果然见过,有谁能想到北帝居然敢独身前往南国。呵呵..."泠兮后退一步,冷笑。这个人在暗中操作一切,他的手段是自己深深忌惮的。这个人无异于是危险的。
夜月辰并不回答她,转身望着足下一片梅林,此时的梅林,树影婆娑,风过微颤,摇曳生姿。
他背手而立,迎风轻叹,"朕尤记那日你舞一曲《惊鸿照影》,恍若天女下凡。若不是朕将你送上舞台,又怎让世人看见如此惊艳无双的你?"
"那本妃是该谢谢北帝您了?"泠兮嗤之以鼻,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人,能将自己做的坏事说成好事。真是颠倒黑白,混淆乾坤。
夜月辰侧目望泠兮,目光真挚认真道,"论辈分,你该叫朕一声师兄。"
"师兄?"泠兮不语,等着他解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