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质的事儿不是事,即使不去家家户户打招呼,咱村里人都是淳朴人,拿那么多钱一斤,会用心的。”
孙大山掏出他的软白沙散开,自个点上,吐了个烟圈慢悠悠地道,“就是这个量的事情,其实也简单……待会我去向江跑一趟,发动一下。价格摆在这里,相信不少人很乐意挣这个钱的。”
余志华笑道,“要是向江的人也都跟进来了,那咱们的收货量能翻一番……后续再多跑几个村子……更加翻着跟头往上去。”
余乐闻言汗一个,这么容易就能解决的问题,自己怎么就没去想?
按两位伯说的这样一搞,其他村的村民们能多挣钱,菜鸟哥那里亦能多挣钱,自个三个收入更是能锐增……
一举多得的美事哪!
好吧,确实自己也是没怎么把这事放心上。
三人合计完毕,余乐直接回大伯家,骑上三轮拉来了柴油抽水机一台。
架好管子,倒上柴油,发动机子……
“Duang~Duang~Duang~Duang……”
柴油机跟头老牛似的喘着粗气,鼻孔里“噗噗噗”地冒着蓝烟……水杯那么大的水管子,水柱直往外喷涌。
一亩半的塘,边上也不浅,中间更是有三四米深,一台这样的机子,余乐估计见底得到明天下午去了。
也好,刚好闺女放学回来了,带着她一起抓鱼。
看着哗啦啦的水往外抽,稍作沉吟,余乐拿出手机在飞跃账号上发了条动态:明下午两点,自家干塘,乐哥带大家塘里嗨起!
几天没直播了,是时候出来亮个相了,不然都要被水友们给忘记啦。
在余乐觉得,干塘之后关于塘里的各种事儿,虽然不比狂拉大物过瘾,但也挺有意思的……应该会有不少水友喜欢围观。
蹲在塘边,看着抽了会儿水,接下来回屋,余乐也不去钓鱼了,既然决定了要养鱼,这事就得踏踏实实地去做……
纵然有系统兜底,也要争取少走弯路,早点干出成绩。
一个上午,一个下午,余乐回归三好学生时代,都呆在屋里,通过网络……
小本本写写划划作着笔记,认认真真地学习关于养殖淡水鱼的知识。
到了晚上,关于塘怎么弄,余乐心里总算是有了大概的计较。
只是现在才攒到8000来积分,就够买一份初级饲养液……先买哪个单品好呢?
这个问题确实让人纠结。
放着先,到时把塘弄利索了再看。
……
午夜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睡得正香的余乐突然听到一楼两只傻鹅莫名其妙地尖着嗓子叫唤起来。
余乐愣了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
事关五块钱,赶紧翻身起来,来到一楼,开灯。
睡眼朦胧,隐隐约约之中余乐看到一个似黑似灰的身影从窗子一翻出去。
余乐顿时睡意全无:
“靠,什么鬼?”
“应该不是黄大仙,也不是卤蛋,它们周身毛发都是一色的H……”
“究竟是什么?竟然敢进屋来偷鹅,丫的你不知道是我花五块钱买的?”
“别让我逮到,逮到了非扒你的皮吃你的肉不可!”
余乐咬牙吐槽,跑到窗口一看,什么鬼影子都不见了。只是近走廊的水面上,有波纹扩散。
也没多想,把窗子关死,再检查了一下其它门窗,确定再无遗漏,这才回楼去睡。
……
转过天收完网回来,余乐特意去塘里看了下,水位下去了一大半。
好多地方的塘泥都裸露出来了,泥面上到处是一颗颗的田螺。
同时因为水位下去得厉害,进水管口差不多要露出来了。
余乐关了机子,往油箱里再注满柴油,下塘去把进水管口移到最深的地方,接着抽水。
去镇里卖完鱼回来时,已是十一点多,大伯说刚去看了塘里水位,怕是得到下午四五点才能抓鱼。
于是吃了中饭,小眯了个午觉。
调了闹钟,踩着一点四十的样子,余乐骑车再往塘边去。
这回余乐是带着大量的家伙去的。
水瓶子,桶子,大抄网,两个大容量的水箱,蛇皮袋子,大板锄,直播三角架,等等等等……
离着还有老远,余乐就看到田垄中间马路上,停着一台当地牌照的红旗牌越野车。
然后有两个戴着大草帽的人,站在自家塘岸上,面对塘里。
年纪看不出来,从身影看是一个大人和一个几岁的小孩子。
听到摩托车的轰鸣传来,两人回过头来,余乐这下看清楚了。
大人是名老者,年纪约摸六十岁的光景,脚上凉拖鞋,身上休闲短衣短裤……面容比较消瘦,眼窝子下陷,但很有神。
小孩子是个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也是短衣短裤凉鞋……大草帽子下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有一对小酒窝,显得很可爱。
老少余乐都不认识,起码不是向渔向江的。
“小哥,这塘是你家的?”
见余乐近前来,老者笑颜开口,温煦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余乐。
“嗯呢,老叔你这是……小朋友你好……”余乐对老者点点头,又朝小男孩打招呼。
“叔叔好。”
小男孩礼貌地回应,一口普通话字正腔圆,看向余乐的眼睛里有不加掩饰的忧郁,不过余乐没留意。
老者说道,“我本来是带我孙子来散心的,经过这里,看到塘在抽水……顿时就勾起了我当年下乡支教时的一些深刻回忆,刚好我孙子很感兴趣,我就停车了……”
余乐掏出鹤舞白沙,“烟有点差,老叔来一支?”
“谢谢,我不抽烟。”老者笑着摆手。
“吸烟有害健康,得肺癌的人好像十个有六七个是烟民……而且最近打着让更多的人戒烟的口号,烟价一路让你没一点脾气的猛涨……不抽烟挺好的。”
余乐自顾着点上烟,吸了两口,见老者目光诧异又疑惑地看着他,余乐就知道老者听到他这番话……
既然你明知烟是个谋财害命的魔鬼,是某些贪婪的人吃人血馒头的敛财机器……
余乐没再说话,弹了弹烟灰,扶了扶脑袋上的帽子,望了眼当空的烈日,思绪回到了十八岁那年。
那一年,他和烟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余乐常常就想,每一个抽烟的人,或许都有那么至少一段难以磨灭的沉痛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