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去,仁政殿里寂静无声,只有两道孤寂的身影,一个坐立不动,一个恭敬的站于他身后久久不语……
冷媚望着凤翎景天孤寂的背影,眼中隐隐含着泪花,同时也含着一股杀气,他轻叹一声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仁政殿。
黑暗中,只见一道黑影穿梭在偌大的王宫内,直奔凤清苑的方向,站立于屋顶之上,静静的看着房中的三人。
“主子,奴婢没有伺候好三王爷,还是请主子重重的责罚奴婢吧,555555……”
房中的如烟面带泪花的跪于地上,声音沙哑的向婉清请罪。
婉清看着如烟难过的神情,心里已然明了她此时的痛和自责,微微叹气道:“起来吧,这怎么能怪你呢,他好手好脚的,而且还是个王爷,想去哪里怎是你可以阻拦的了呀。”
“55555……”如烟依然哽咽的跪着。
春红见她伤心的模样,赶忙上前扶起她,拿出秀绢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
“傻丫头,我明了你对三王爷的心意,若不是看重你对他的情义,我也不会非留你在他身边伺候,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尽心的照顾着他,他这一走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如此呢,或许他是有要事在身,不要难过了。”婉清安慰道。
如烟听婉清这样一说,本是哭红的眼睛,这下却是有些惶恐,她对他的感情,原来早就被主子看穿了,而主子竟然还悄悄成全着她,止住哭泣脸微微发红,她抬头看着婉清。
“主子,三王爷其实中意的人是……”
“今晚有些乏了……”婉清打断了如烟的话,打了一个哈切慵懒的说着,然后又微微一笑道:“春红你陪如烟回房休息去吧,好好照顾着她,我这不需要伺候了。”
如烟看看婉清的模样,将既要说出口的话,生硬的咽了回去,眼神黯淡的随着春红走了出去。
看着她们二人离去,空荡荡的房内,她真起身推开窗,点点星光合着冬日的寒气,空气格外的清新。
凤翎景萧对她的心意,她又何尝不明白呢,可是她已是他人妇,或许这就是命,注定了她这一生都要在这腥风血雨的王宫,孤寂的度过……
冷媚站于屋顶,看着房中安静的女子,这个有着某种魔力的女子,这个让主子时常心烦不已的女子,她如果就此消失,一切的问题会不会都迎刃而解了……
心头突然涌起的这个念头,让他眼中的杀意更浓,一个转身他飘然至婉清的身后,黑暗中冰冷的剑鞘抵制她的喉间道:“婉嫔娘娘,我是来送您上路的。”
当冰冷的剑鞘触及她的喉间时,一股寒意涌上心头,第一个反应就是沉住气不要回头看,因为她可以感觉到,站在她身后的人,好像并不会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当听到身后的人开口说话时,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缓缓转过身来,直视眼前的人,“是你,你想要杀了本娘娘?”
冷媚没有想到婉清此时还能如此淡定,这个女子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剑鞘一转眼神凶狠的望着一脸从容的她,这个女子绝对不能让她留在主上的身边。
婉清见他不语,而是将剑握紧,心头的猜测就更加有把握了,她微笑的向他走近,笑道:“你擅自要了本娘娘的命,可有想过后果?”
他握剑的手颤抖了一下,好一个聪慧的女子,她怎么会知道他是私自行动?“哼……太聪明的人就不会活的太久。”
话一出口杀意起,只见他眼中泛着凶光,提剑出鞘直逼婉清的咽喉。
就在剑锋离婉清不到三毫厘之时,只听“哐当……”一声响,他手中的剑峰被一股内力,强行的击偏了方向,握剑的手一阵短暂的麻木,硬是逼着他松开了手中的剑。
“媚,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快向婉嫔娘娘请罪。”冷风的声音在冷媚的左侧响起。
“风,我的事不用你多管,你走开……”冷媚望着冷风冷冷的说道。
婉清惊魂未定的望着他们二人,突然一声大笑道:“哈哈哈……本娘娘奉劝你,还是尽快离开此地的好,有些事情不是你等一个小小的侍卫可以看得透的,本娘娘堂堂一国公主,远嫁于此关系着两国世代友好之路,个中原由不是一死就可以解决的,如若一死可以解救天下百姓免于战火之中,那么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你……”冷媚看着婉清怒火稍稍平息。
她的话句句震撼着他的心,她的提醒让他突然觉得,他的自私是那么的卑劣,假如他刚才一剑要了她的性命,那么必然会引起两国战乱,那么他就是一个导火线,若此时发生战争,只会让主上陷入困境,也会给无辜的人带来灾难。
“多谢婉嫔娘娘高抬贵手,属下奉命暗中保护娘娘安全,媚这次的莽撞,还请娘娘不要对主上讲。”冷风双手抱锤单膝跪地道。
婉清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一脸呆滞的冷媚,猜不透今晚他为什么要对她下狠手,但确定和凤翎景天无关时,她的心里稍稍平静了许多。
“媚,快向婉嫔娘娘请罪。”冷风忙拉着冷媚的衣角道。
“请婉嫔娘娘降罪,卑职刚才差一点酿成大祸,其罪当诛……”冷媚说完,也单膝跪地诚恳的说道。
“如若降罪,也请娘娘将卑职一起和媚降罪吧,卑职保护不力,让娘娘无辜受到惊吓。”
“风,这不管你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请娘娘不要怪罪于风,都是卑职一时糊涂。”
沉默半响的婉清,看着二人此时的争辩,心下好笑道:“呵……你二人都起来吧,我何时说过要降罪于你们。”
跪于地上的二人听言,均惊恐的望着婉清,不降罪于他们,还没遇过这么好说话的主,二人都低着头没有起身的打算。
婉清看着他们二人,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又望向了窗外,轻轻叹口气,刚才的那一幕,的确惊吓到她,要不是冷风的及时出现,说不定她已是冷媚的剑下亡魂,可是她一点都没有怪罪冷媚的意思,只是她一直想不透,冷媚为何要向她下狠手。
“你们起来吧,今晚的事情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本娘娘也不会降罪于你们,只是冷媚……”话说一半之时,婉清转过身看着冷媚又道:“我很想知道,你为何今晚想要了我的性命?”
冷媚抬头望着婉清,欲言又止道:“卑职……卑职无话可说,还是请娘娘降罪吧。”
见他不愿透露实情,婉清也没有逼迫的意思,“我说了不会降罪于你们的,既然你有难言之隐,我也不逼迫于你,但是你们二人今晚都欠我一个人情,你们可要记好了。”
二人不明白婉清的用意,但都起身恭敬的站着,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们可以退下了,这个人情到时候了,我自会让你们还的,但绝不会是伤天害理的事情,退下吧。”婉清冷冷道。
“多谢婉嫔娘娘,卑职记住了,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或是对主上不利的事情,卑职二人定当效犬马之劳。”冷风沉稳的回道。
“嗯……”婉清只应了一声,就转过身看着窗外的星空,向身后的二人挥挥手意示他们退下。
二人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就悄然退下了。
寂静的夜微凉的风,心中却是风云暗涌,刚才那抵在咽喉的剑锋,心中虽浮动恐惧,表面却要故作从容,眼泪此时不争气的滑落……
她想到了二十世纪的家,既安全又温暖,想到了另一个时空的爸妈,对她的种种疼爱,想到了自由,可以没有恐惧的活着……
一丝丝感慨激上心头,轻擦眼角的余泪,走至古琴边缓缓拨弄着,轻轻吟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甚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
一夜无眠的她,第二天早晨起就浑身发烫说着胡话,时而傻笑时而哭闹,吓得春红直掉眼泪,寸步都不敢离开她的身边,如烟更是一大早就急匆匆的赶往太医署,请来了银月轩为婉清诊治。
“如烟,你家主子是从何时起发烫的?”银月轩担忧的问道。
“主子,是天微微亮起时睡下的,不到半刻钟就开始说胡话,奴婢就赶过去请您了。”如烟急忙回道。
“这么说你家主子一夜未睡?你可知道是所谓何事?”银月轩问道。
“奴婢不知,只知道主子反复吟唱着一首曲子,奴婢和春红怎么劝说,主子都没有回应,一直到今早刚躺下就病了,555555……”如烟说着就掉下了泪。
一夜未睡,只为反复吟唱一首曲子,清儿的心中到底藏了多少辛苦,他怜惜的望着昏睡的她,起身开了药方递给春红,反复交代了几句后,又对如烟道:“你去国主哪回禀一声,就说婉嫔娘娘病了,其他的话就不用多讲,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