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44年9月2日凌晨时分,江苏陈滩口,上百艘战船正整齐划一地摆放在江湾里,长江北岸密密麻麻地站立着上万名刀甲之士,他们头戴斗笠梳着辫子,衣服上都绣着一个“兵”字。
他们的头领是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鬓发花白而稀疏,眉毛浓黑而整齐,挎着玄黑大刀,披着墨绿战袍,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更隐透着骇人的精光。
“大清的勇士们,对面就是南明的京畿之地——瓜州,是夺取南京的桥头堡。多铎王爷有口谕,攻下南京后,三日不封刀!”
三日不封刀?!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这就意味着就算把汉人皇帝杀了都不用担责,看来,南京要成为第二个扬州了,只是不知道紫禁城里的姑娘会不会更水灵些……
那中年将领接着说道“两个时辰后,所有人都必须登陆瓜州,整队之后再从陆路直取南京城,届时南明首辅马士英自会接应你们!巴福,率你的人出发吧!”
“图赖将军放心,今夜便可入主紫禁城。您就请好吧!”
巴福是个三十上下的黝黑男子,命手下擂鼓传令后便沉喝一声,带队踏上木船扬帆南下,直奔瓜州!
上百条战船如同箭头般急驶而去,真可谓旌旗蔽日气势如虹,乘风破浪扬鞭断江。
“在扬州遭到了史可法的拼死抵抗,致使我军伤亡不小,不知道此番渡江会不会又遇上什么硬骨头。”
清军中间的巨舰上,巴福正站在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话音刚落,旁边便有一名汉人模样的将官接着道“巴福大人就放一万个心吧,南明除了黄得功之外,没一个能打仗的,就好比史可法,他坐拥江北四镇的大军,才一个多月便把扬州给丢了!小人估计朱由崧听说我大清天兵降临,早就落荒而逃不知所踪!”
此人乃南明总兵李栖凤、清军攻打扬州时,他便率先带兵出城投降,此时又甘当攻打南京的马前卒。
李栖凤看巴福满面春光的样子,便接着拍马屁道“攻灭南京城、生擒朱由崧可是天大的功劳,谁不都知道巴将军您是图赖大人最亲信的心腹大将,这等旷世之功也只有您才配享有,巴大人飞黄腾达之日还请多多提携小人啊!”
看李栖凤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样子,巴福心里受用至极,他最喜欢看到这些汉人卑躬屈膝奴颜媚骨的模样,“好奴才,只要你好好干,本将军自然不会亏待你。”
“江南美女是出了名的水多活儿好,平定南明后汉人女子便任由将军采摘,到时候您就知道什么叫柔情似水了,哈哈哈!”
就在这二人闲聊之际,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长江宽达二十余里,清军船队行驶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江心地带,此刻天色初亮,江面依旧浓雾弥漫,可见度不超过一百步。
就在清军穿越江心秘密前行时,不远处的江面上忽然惊现一片火光!
“巴福将军,前方好像有船队在向我们靠近!”
听闻瞭望手这一声大喝,巴福连忙取出望远镜观察远方的情况。
“还真有一支船队,看规模不少于五十艘!难道是南明的水军不成?”
“巴将军过虑了。”李栖凤咧嘴笑道“充其量就是一帮渔民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些汉人胆小如鼠贪生怕死,借他们一百个胆都不敢有反抗之心。”
三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神秘船队依旧在缓缓靠近,巴福终于坐不住了!
“不对,这里面有鬼!弓箭手准备,放!”
巴福一声令下,霎时间万箭齐发,羽箭夹带着“嗖嗖”的呼啸声洒落在来船上,宽广无垠的江面瞬间泛起阵阵波澜。
在清军高度戒备的注目下,由南岸驶来的船队终于显出庐山真面目:只见五十余艘船尽皆一字排开,全被粗绳捆绑连在一起,甲板上除了正在燃烧的稻草干柴之外,还有成百上千个木桶。
其中有不少木桶都被箭弩刺破了,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黑水’,那股刺鼻的味道直让人忍不住作呕。
“不好,快把船上的火都熄灭了!”
巴福脑子里闪过一道电波,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手下将士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当下也来不及多问便纷纷跳上小船,把上面的**都丢到长江里去。
就在巴福暗暗松了口气时,南岸边上却突然炮声大作,一颗颗滚滚燃烧的炮弹划破浓雾,向他们火速袭来!
李栖凤不愧是资历深厚的逃生行家,最先反应过来。“巴将军,有伏击,快撤!”
然而所有人都被呼啸而来的炮弹震撼到了,尽皆脸色狰狞瑟瑟发抖地愣在当场,一时间腿脚发麻,竟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这些炮弹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无误地砸落在船队附近,原本寂静无声的江心瞬间传出震天动地的轰鸣声!
“轰隆隆!”
“嘣!”
……
从天而降的炮弹在清军中炸开了花,几波火炮下来,被炸沉的船只便有二十余艘,落入江中的清兵更是数不胜数。
“对岸有敌人!”
“赶紧掉头!”
……
清军早被这波突如其来的炮弹炸得军心大乱,平日里再骁勇善战,在此等毁灭性的武器面前也都微不足道,弃船跳江者不在少数。
石油密度比水要低,因此流出来后都漂浮在江面上,炮弹不但击沉了清兵的舰船,连石油也一并点燃,赫然间只见一片亮光,江心整片区域都陷入了熊熊大火之中,散落在江面上的清兵被烧得五脏俱燃,很快就成了一具具焦尸!
清兵不善水战,掌船技术本就非常蹩脚,手忙脚乱间不但没能逃出火海,反而互相碰撞全堆在了一起。
半响后,只听见一声啸天巨响,油桶猛烈地爆炸起来,竟将半数战船都夷为齑粉!
江面上的大火整整燃烧了半个多时辰,一万多清军,最后只有两千余人得以狼狈逃生。
……
此时此刻,南岸边上的瓜州亦陈兵列炮,待大火散去之后,虞晚才下令停止炮轰。
正史上,清军就是从瓜州登陆进攻南京的,接到斥候来信后,虞晚更加坚信了这一点。
因此,他早早就在瓜州设了一个局,等清军渡江过半再炮轰突袭,至于那几十艘船上的柴火,则是为了在浓雾中给炮手提供准确的定位。
满清鞑靼是何等凶狠善战之辈,自从入关之后便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与清军初次交锋便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这让陈一龙极其手下对虞晚更加尊敬佩服。
然而虞晚却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这次只是赢在出其不意,如今已经将清兵的战意彻底点燃,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
他将手中的南瓜饼吞咽之后才说“清兵很快就会组织第二次进攻,吩咐下去,把所有战马都集中到这来,所有人不许卸甲不许打盹,火铳上膛火炮充弹,随时准备应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