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这件事我已经得到了道虚掌门的首肯。”陆晨对秦悦笑笑，又埋头记录。

最不缺的就是天才，陆晨一顿算下来，够格当奸细的人物足有三百五十八人，按照淳嫣的速度，七天过后，才好不容易将这三百余人都比试了一遍。此时陆晨要做的，就是记下他们的表现，然后找出有嫌疑的地方，这无疑是个庞大的工程。

而除去这些以外，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魔族奸细为什么要在天帝山上足足隐忍一年有余，这实在不合情理。

他有感觉，这个是找出奸细的关键所在。

“你做这么多有什么用，所不定你要找的那人已经下山去了。”秦悦听了陆晨的回答，便也不再问，撑着下巴看着他，随口说道。

“不会，他一定就在这山上。”陆晨摇了摇头。

“切，你怎么就一定知道，我天帝山又不是不允许弟子下山。”秦悦翻了个白眼，“除非是一年前新来的弟子，还没到可以下山的时候还差不多。”

“等等……你说什么？！”

陆晨握笔的手忽然一颤，死死盯着秦悦，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从来没人告诉我好么！”陆晨捂脸，不过想来也是，他自入天帝山以来，一直跟着云芊依这个奇葩师父，对于天帝山的规矩什么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的下了山，也难怪没人告诉他。

他深吸两口气，开始重新梳理思绪：“难怪那个魔族奸细会隐忍一年，想来就是因为天帝山这种规矩，他若是想强行出山，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因此才隐忍不发。那也就是说……那个魔族奸细，就是和我一届参加天帝考核的新人！”

陆晨眼中精光闪现，再看向自己笔下记录的信息，瞬间觉得豁然开朗。他立马站起来，朝屋外走去。

“你去哪？”秦悦跟在陆晨身后，疑惑的问道。

“找淳嫣，我还需要做一点证实。”陆晨沉声说道，他知道，自己离答案已经不远了。

“淳仙子她不在院子里。”秦悦走到陆晨身前，说道。

“嗯？这么早就有人来挑战她了？”

“不是……刚刚淳仙子拉住我，问了我一个叫苏素的女孩的问题，然后就去找她了。”秦悦撇了撇嘴，奇怪的说道。

“淳嫣去找苏素了？！”陆晨瞳孔猛地一缩，狠狠的一跺脚，身子已如闪电般冲了出去。

回到天帝山后，他也悄悄询问过关于苏素的消息。得知苏素仍在闭关之后，有点小失落与小高兴。

失落的是当年他与苏素约定一年之期，自己晚了两月，本以为能见到苏素，却没想到依旧需要等待。而高兴的是，苏素正好可以避过淳嫣。

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不愿意看见她们两人相斗，似乎只要她们两人相争之时，就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事。

“你们等等我……我回来了！”陆晨咬了咬牙，身子如闪电狂风！

剑冢。

淳嫣一身蓝衣，双手负于身后，身上未有任何宝光灵气。她漫步走进满是灵剑的山谷，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她很少笑，然而这一次自从进了剑冢，上扬的嘴角就未曾落下过，周围凌厉的剑气在她踏过后都变得柔和起来，宛若情人的素手。

终于，她来到了剑冢中心的浓雾之前，落定了脚步。

“一年之前，我从西而来，踏遍千山，看尽天下风景，心中却始终空荡，一直觉得要见一人。待挑战临州八大派，见到陆兄后，我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但仔细想了想，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淳嫣淡笑着，望着眼前的浓雾缓缓说道：“而自从入了这天帝山，我终于明白缺少了什么，原来少了你……现在我已来了，你不出来相见么？”

“喂喂喂！没看见别人在闭关么！闭关啊闭关！这可是修行的一件大事，你在外面叽叽喳喳说个什么啊！”轻铃般的声音从浓雾中传了出来，与淳嫣的淡然不同，她的声音调皮中带着不满。

“你还需要修行么？”淳嫣微笑问道。

“当然要修行！你见过哪个修行者不修行的么！”浓雾中的女孩非常坚定。

“好吧，那就算你要修行。”淳嫣无奈的摇摇头，“不过我既然来了，你出来见见我又会怎样？”

“不行不行不行。”声音拒绝的非常果断，淳嫣甚至能想象到女孩在浓雾之中大摇其头的模样。

“我和某人有约定的，现在还不能出来，倒是你，七天前刚进天帝山的时候，就已经感知到我的存在了吧，为什么今天才来见我？”浓雾中的女孩问道。

“一开始就见正主有什么意思，这些天我也见过了大部分天帝弟子，将他们都打败后，再来找你的。”淳嫣皱眉想了想，“据说这叫刷怪。”

“厉害，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游戏达人。”浓雾中的女孩赞叹。

淳嫣淡淡笑笑，不顾洁净的蓝衣染尘，直接在地面上坐了下来，说：“既然你说我是游戏达人，那我自然等你出来，我再离去好了。”

“很枯燥的。”浓雾里的女孩好意提醒。

淳嫣淡淡一笑，正想回答，却被剑吟声打断了。

周围温和的灵剑们忽然愤怒起来，颤动着发出凌厉的清吟。

剑冢之外，陆晨宛若炮弹般冲进。剑冢中的灵剑愤怒起来，每一柄剑都开始越剧烈的颤动，剑吟之声越加尖锐，似乎要夺空而出，将陆晨切开。

“哼！”陆晨在半空中闷哼一声，身上狂暴的气势冲出，蠢蠢欲动的灵剑们被气势镇压，悲鸣一声，安静了下来。

陆晨重重的落地，急忙看向淳嫣与苏素，发现两人相安无事，这才重重出了口气。

“你们……”

“哇！小白，一年不见，居然变得这么帅了。不错不错，师姐很喜欢。”陆晨还没说完，却被浓雾中女孩的话打断了。陆晨此时还是易容后的模样，然而苏素竟毫不费力的一口认了出来。

“呃……”陆晨一愣，他本是来劝架的，却没想到这个状况，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好了，既然和我有约定的人来了，那就出来好了，等我哦。”苏素的声音变得有些慵懒，似乎正在伸一个大大的懒腰。

“约定？”陆晨心中一跳，他的确与苏素有过约定，说是要一年之内回来。

他的目光不自主的朝剑冢旁的石壁上看去，那里写着一行字。

“小白兔，你休要得瑟，想要师姐我等你，还差了几百年呢。”

陆晨一愣，原来苏素一直没有出关，就是为了让他回来，要他来等她。

他已经来了，因此她便出关。

一团强烈的白光在剑冢中心的浓雾中绽放，如同太阳的升起，雾开云散。

在炽白的光芒之中，一个素白的人影浮空而立。

苏素，出关了。

耀眼的白芒在这一刻消散，然而全世界的亮点却依旧在剑冢的中心，那个女孩身上。她不需要耀眼的光芒衬托，因为她本身就是最耀眼的光芒，耀眼到连太阳的光华都可以夺走的存在。

“小白，变帅了哦！”苏素目光落在陆晨的身上，竟是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漂亮的眼睛眯着如同月牙。

“从你说出这句话起，你的女神形象就掉了一地。”淳嫣坐在那里，淡淡的说道。苏素的耀眼可照亮黑夜，掩盖太阳，却唯独分不走她半分光华，她来时如何，此时依旧如何。

“哼！难道要像你这副尼姑姿态，才叫女神么？”苏素对淳嫣翻了个白眼。

“我自然不算，但你这不穿鞋子的模样就很女神？”

“这叫萌！”

“不，你那叫四不像。”

陆晨夹在苏素与淳嫣之间，脸色尴尬，却又无可奈何，这两个女子都不仅貌若天仙，而且都有高深修为。不过他刚刚赶来时紧绷着的心却是一松，斗斗嘴无所谓，只要不打起了就行了。

“算了！”苏素脑袋向后一仰，如墨的黑发散开，瞥了陆晨一眼，说道，“有他在，我们俩也打不起来。”

淳嫣沉默了一下，也点了点头，认同了苏素的话。

“你们以前认识么？”陆晨听见这话，终于笑了起来，她们俩这副模样，说是第一次见面任谁都恐怕不信。

“没见过！”

“很久以前认识吧。”

“很久以前？”陆晨挑了挑眉，“苏素不过十五岁左右吧，淳嫣你也不会超过二十，很久是多久。”

“以后你就知道了。”淳嫣淡淡一笑，又将目光转到了苏素身上，“此时见到你与陆兄，我这挑战临州所有天才少年的事情也就没有意义了。不过我不喜欢半途而废，我们还是比试一下吧。”

“我没法代表天帝山，而且……”苏素看了眼陆晨，“他也不会让我们相斗的吧。”

陆晨微微笑笑，虽然苏素无疑是代表天帝山与淳嫣决战的最好选择，但苏素说的没错。他不会让她们两人争斗，这是没由来的感觉，但却无比清晰。

“无妨，我们不比试，只论道。这样陆兄总不会反对的吧。”淳嫣看向陆晨。

“论道？”苏素眼睛也是一亮，同样望向陆晨，眼中竟是战意浓浓。

陆晨嘴角一抽，他没想到原来这两个都是这么好战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