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并不是沙土，就算是碎屑，也是很沉，落到水底并花不了多长时间。

终于，水中的东西全都沉淀到底，湖水再次恢复了清澈。

王正此刻呼吸沉重，紧张地看着湖水底部。只见凹陷的湖底正中，一堆小山一样的赤红色的铁锈，分散地铺满湖底。如果这里面有残存的球体里的东西，就只能在这小山的里面了。

他尝试着延出灵气，但修仙者的灵气只能像气流一样，就算暂时把水面分开，但灵气撤回，水面再次恢复平静。除非用最大的力气，狠狠劈下，或许能从水面直击湖底。但那样，扬起满湖底的铁锈和泥沙，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王正索性回到岸边，开始脱起衣服来。

“王叔！你不能下水啊！”菜头紧张地拉住他，“这湖水里面别说鱼虾，就连水草都不长一根，明显是有毒啊！咱们还是老老实实赶路，不要冒险了！”

“我有纯阳灵气护体，这些东西伤不了我。”王正身上只有一袭长衫，脱掉就只剩下一条牛鼻短裤，“而且，这水里之所以没有活物，是因为那中心的地方，附着着大量的粉红色的东西，那些东西贪得无厌，只要是有灵气的东西，都要吸收。所以，就算有鱼有草，也早就被它们祸害死了。”

说着，他伸手入水摸了一下，这里常年不见天日，湖水冰凉刺骨，但对肌肤并没有什么伤害。王正旋即再次飞到湖水正中，缓缓下落，身子从腿开始，垂直地进入水中。

作为金丹境界的修仙者，可以延出三尺灵气护住身体周遭。但是王正此刻只剩下了一成的灵气，哪里舍得用光，于是只能身子受点罪了。

湖水冰冷彻骨，一入水中顿时凉得浑身哆嗦。灵气只要在体内经脉运行，不延出体外，就不会消耗掉。王正把灵气在胸腹之中疾速运转，保证了身体核心区域的温度，这才能够保证正常的活动。

水底绽放着一道道硕大的豁口，看起来，这个铁球是从空中砸到这里的，但是从铁球的质量和周围地貌来看，它并不是从太高的地方落入，不然的话，造成的撞击绝对不止造成这么小的裂痕，山谷肯定不复存在了，整个这一片区域，都会只剩下一个大坑。

来到水底，王正伸出石刀，慢慢挪动身形，不带起水底沉积的东西，靠近了中间那一大堆铁锈。轻轻拨开一层，任铁锈沉入水底，再去拨开第二层。

终于，直到拨去五尺厚的铁锈之后，石刀磕在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上。

追寻了这么长时间的奥秘源头，或许就在眼前了。王正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拨去最后一层铁锈，一个圆球形状的东西露了出来。

这个圆球直径只有二尺多，表面的锈迹已经全部剥落，乌沉沉地就这么躺在水底。王正当下十分失望，看起来，这里原来整个巨大的圆球，其实就是个实心的铁球。

可是，就算是质量再差的铁球，那么大的体积自然锈蚀到这个程度却没有崩散掉，的确太不可思议了。

既然这东西还剩下个核心，恐怕这就是那些粉红色的耳朵鼻子的能量来源。如果把它继续留在这里，那些东西还会继续滋生。虽然这山谷蜿蜒迷魂，应该不会对外面的世界造成什么损害。但王正总觉得这些粉红色的东西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于是两手一用力，硬是把铁球抱了起来。

抱住铁球，王正脚下用力一踩，身子猛然腾起。

正在岸边焦急地观望的菜头，等了半天也不见王叔上来，心里忐忑万分，索性也脱下衣服，正要下水，却见湖面中心猛然翻涌起来。

“哗啦啦”一声巨响，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猛然越出水面，把菜头吓了一跳，随即看了出来，原来是王正抱着一个二尺多宽的硕大铁球。

王正来到岸边，把那铁球随手放在地上。

“咯啦啦”几声脆响，那铁球竟然把地面的岩石压碎了几块，裂开了蛛网一样的裂缝。

“这铁球怎么这么沉重！”菜头惊讶道，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摸起来倒还是铁啊……”

说着，他用自己的衣服在触碰的位置轻轻擦拭了几下，把锈迹彻底擦了干净。突然，菜头惊喜地喊了一声：“这是好东西啊！”

“你认识这个铁球？”王正把这锈迹斑斑的东西捞出来之后，就忙着重新穿上衣服，没想到菜头这么一个半大孩子，竟然认识这个本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的铁球。

“这是玄铁啊！”菜头的语气十分坚定，惊喜之下，他用衣服把铁球上一大片的地方都擦拭了开来。“我们玄南宗最擅长的就是炼器，所谓炼器，关键是材质。当年宗主什么功法都没有学习，只是向太玄祖师讨要来了宗门之中所有的玄铁……”

“……玄铁本身质地并不算是太坚硬，甚至用精钢锉刀就可以矬下些许碎屑。但正是这些碎屑，却有神奇的功效。无论淬炼什么金属，只要加上一些玄铁碎屑，炼成的器具都极为坚固，比起纯钢都要硬上许多。”

“但无论是玄铁本身，还是它淬炼后的东西，都乌中泛蓝。我们门中无论是铁浮屠还是兵刃，都是玄铁淬炼的。世界上所有的修仙者，都把这玄铁兵刃当做宝贝的。”菜头说着，把擦开的地方给王正看。

借着昏暗的天光，王正仔细看去，果然这乌沉沉的铁球表面泛着一抹蓝色的光晕，他捡起一块碎石，在铁球表面划过，竟然留下了一道划痕。

就算是后世，王正也没有在任何资料里见过这种东西的描述，只有一些志怪小说里有少量类似的描述，有的小说家的只言片语中有过“玄铁神剑”、“海底寒铁”的这些称呼。

“这的确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东西……”王正喃喃说道。

“王叔，这块大玄铁你有什么用处吗？”菜头突然发问。

王正连比这玄铁更厉害的龙气神剑都用过了，见识过纯阳灵气的强大威力之后，他对这些神兵利器都不太在乎，便摇了摇头。

“太好了！”菜头拍手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