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咚咚,叮铃咚咚……”
十一每天能做的事便是守着眼前这个会发声的音乐盒,盒子里头的音律多种多样,每每听到这些清脆悦耳的声音,她那颗焦躁的心便会平静下来。
“他该不会是故意丢个盒子来迷惑我的吧?”
十一每每想到这儿便会把音乐盒关上,拍拍脑子告诫自己,你现在被坏人囚禁,你一定要有反抗心理,你一定要找机会逃出去!
营帐内有一道赤光结界,没人出的去,也没人进的来。
“吧嗒吧嗒……”
营帐外突然开始嘈杂。
“唰!”
营帐大门遭人掀开,月北楼提着一只雕花食盒儿走了进来。
“外面打仗了对么?放我出去,一定是我夫君来救我了。”
十一言语没了往常的激烈,近一个月来,每到饭点月北楼便会准时来送餐,放下食盒儿便会走,不会多停留一刻。
这次月北楼没有离开,他打开食盒儿,取出三道小碗佳肴搁在桌上,米饭热腾腾,随后搬了张椅子坐下,轻声道:“吃吧,这是你们人族最喜欢吃的米饭。”
今天一切都很意外,以往月北楼送来的食物不是粗制的肉块便是没有一点儿荤腥的水果,倒也符合蛮族人“茹毛饮血”的特性。
十一不会造作自己的身体,闻着饭菜的香味儿,情不自禁地便爬上桌子,拿起碗筷刚朵颐了两口——“呸呸呸!”又给全都吐了出来。
月北楼疑惑道:“如何?是饭菜不和你胃口么?”
十一丢掉碗筷,紧着一张惊恐地脸儿,试问道:“你要动手了么?”
月北楼皱了皱眉,疑惑道:“动手是何意?”
十一咬着唇,推开桌上的饭菜,难过道:“这是给我的断头饭,最后一餐,吃完好上路……”
月北楼先是一愣,随即便放声大笑起来,他
的笑容着实好看。
“你笑什么?你杀不得我,小心我玉石俱焚!”十一瞪着月北楼,模样可不像是开玩笑。
月北楼将饭菜又推回十一眼前,道:“你吃了这顿饭我的确会带你上路,但并不会杀了你,而是将你送回你夫君身旁。”
十一惊声:“你要放了我……”下一刻,她又摇头道:“你不必骗我上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夫君是谁……”
月北楼笑道:“我也不信商将军会在意一个小侍女,可事实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名道姓要回你,你们彼此的身份是否不言而喻了?”
十一面色微微一红,下时又问道:“你确定他要是小侍女,而不是十一么?”
“你的名字叫十一?”月北楼有些诧异,“这是一个相当敷衍的名字,比小侍女还不如。”
十一又咬着唇:“商囚这个坏蛋,稍微诱惑两下就喜欢上小侍女了……”可她转念一想,自己便是那个小侍女呢,若自己吃小侍女的醋,岂非是吃自己的醋?
“我干嘛要吃自己的醋?”她欣然相通,即刻露出欢喜的模样,胃口也找了回来,捧起碗筷便大块朵颐起来——“嗯,真香!”
“你是极阴之体对么?”月北楼忽而问道。
十一又警惕起来:“你想干嘛?”
月北楼真诚道:“我想要你的血,去救一个人。”
十一猜测道:“是救女人对么?”
月北楼点头赞扬道:“十一姑娘很聪明。”
十一又问:“是你的爱人?”
“是我的妹妹,”月北楼说着,隔空抓过一旁的音乐盒,调试了一番才打开按钮,一道悦耳动听的音律响出,营帐外的嘈杂,营帐内的呼吸,都被这段美妙的音乐所替代。
月北楼闭上眼睛,边聆听着音乐,边道:“我妹妹挑出的音律要比这好听一百倍……”
音乐放完,他才缓缓睁开
眼,深邃的眼眸中有言不尽的忧郁,他又遗憾出声道:“只可惜,我已好久都未曾听到了。”
十一禁不住问道:“你妹妹……她得了什么病?”
月北楼又转了几转轴条,放出一道轻快的音律,淡声道:“一种罕见的体衰罢了。”
“治不好?”十一刚问出口,便捂住自己的嘴,改口道:“肯定能治好……”
月北楼摇头微微一笑,却愧疚道:“若不是见你体质特殊,我便不会带你回来,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十一吮.了吮筷子,道:“你要我的血恐怕得等到下个月了,这个月……没了。”
月北楼似懂非懂,道:“我要的是精血。”
十一冲月北楼眨了眨眼:“不管是经血还是精血都得等到下个月才行,上个月都被我用光了,现在有些血亏,若再给你精血,我连路都走不了。”
月北楼苦涩道:“不打紧,反正她的病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好,”他又将菜肴推近十一,问道:“十一姑娘多吃好些,这样才能多生血,呵呵……米饭够不够,不够我再为你去找。”
“你真当我是血宝宝了?”十一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满意地笑了笑道:“想要我生血,起码还要吃撑十回……哦不,一百回才行!嘿嘿……”
月北楼感激一声:“多谢。”又挥挥衣袖将桌上的残渣剩饭收去,起身道:“如商将军之约,我带你回去。”
十一听帐外的嘈杂,担忧道:“外面是不是要打仗了?我们这个时候出去,不会有事吧?”
月北楼轻轻点头道:“月兴氏族即将被夷为平地,我们待在这儿只会被炸成灰。”
“是真武的大炮!”十一惊呼,又骄傲道:“你看吧,我都和你说了,我夫君一定会带着千军万马踏平这里的。”
“不错,在商将军的眼中,月兴氏族抵不过红颜一人。”
月北楼笑了笑,牵着十一走出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