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冲进大雄宝殿关上殿门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支冰箭射灭香火烛火,水精化作一盆冰水,给慧文当头浇下。
蒙田曾经说过,应对极乐杀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冷水浇头,让中毒人清醒过来。
果然,慧文当场安定下来,眼中露出迷茫,不在疯疯痴痴的样子。
“慧文大师,恕在下莽撞,情非得已,出此下策,还望海涵。怎样?与佛祖禀明此事了么?”少年急切的问道。
“没有,刚刚,不待通禀便昏厥过去。”
“慧文大师,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应该是您那个师弟所为,这样吧,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对方已经开启了这里的禁制。”少年已经觉察到寺内禁制的开启。
灵山,大雷音寺,珍楼宝座,上刹名方。冲天百丈,耸汉凌空。低头观落日,引手摘飞星。青松带雨遮高阁,翠竹留云护讲堂。朱栏碧户,画栋雕梁。谈经香满座,语月当窗。鸟啼丹树内,鹤饮石泉旁。楼台突兀门迎嶂,钟磬虚徐声韵长。
宝相讲经堂,佛光耀耀,祥音阵阵,佛祖坐于高阶莲台之上讲经传道,阿难尊者和迦叶尊者侍奉左右,下方十八珈蓝、十六罗汉、八大金刚和五百阿罗。
此刻有人通禀,文殊菩萨前来。
但见,文殊头顶五髻,右手握智慧剑,左手持的莲花,上置‘般若经’,脚踏八十莲台,徐徐而入,近前合掌施礼,拜见佛祖。
“文殊,所为何来?”
“佛祖座下慧字辈弟子慧文,号北齐尊者,下山云游已有五百年,始得脱难,如今灾劫又至,不知佛祖作何安排。另有弟子慧岸入的灵山已有五百载,痴念过深,佛祖让其去世间历练,如今也是云游而二十五载,正有一桩劫难,不知佛祖作何安排。”文殊乃众菩萨中的智者,为诸佛母、菩萨师。慧文和慧岸入灵山时,文殊皆在,今日妙算,知二人劫数已至,故此前来,点到却不说破。
“文殊,大慈悲,此二人的劫难皆是定数,渡人易渡己难,此番他们若能渡过劫难,当有果位,是他们的造化。”
“弟子明白,但有一事不明,天下劫数将至,佛门如何应对?”
“三界劫数将至,无人能置身世外,今日于护教僧众所传妙法,皆是无相法力,便是应对下一场天劫。”
“既如此,弟子告退。”
“文殊,神州有一少年唤作李天许,与我有一段香火情,虽非佛门弟子,当与他结个善缘。”
“是,弟子尊法旨。”说罢,文殊施礼飘然而去。
见文殊离去,阿难尊者在旁问道:“佛祖,慧文、慧岸二位师弟的劫难是否与魔界入侵有关。”
“魔界入侵,三界无一人能幸免,他二人不过是比其他人早了一些罢了,善哉,魔佛之战,应该自他二人最先开始。”佛祖答道,又对十八珈蓝中的彻听、彻视道:“派你二人前去神州与西贺州的北部通道,巡查魔界动向。”
二人应命而去。
左丘这两日御剑前往观海楼、真武山和蓬莱阁等数家上古仙门,陈述利害,结果这几家仙门热情接待外,却又自恃甚高,没有安排高层长老,只派了门下得力弟子前往探查。
无奈之下,左丘只得前往昆仑山,昆仑山东西数万里,南北数千里,是天下龙脉之祖,素有“万山之宗”之名。昆仑山常年冰川覆盖,神州大江大河多来自于此,又有‘万河之始’之名。
昆仑山上昆仑虚,长宽各八百里,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环卫,虽雪线之
上,却四季如春。
元始天尊,数万年前开创昆仑仙门,为众仙之祖,天下仙门皆出自于此,仙门术法也出自于此。传至如今,已有数百代,昆仑山有弟子三万,化神境修士不下百名,飞升境、长生境仙人更是有数十人之多,这些还不包括已经飞升至天界的神仙。
左丘此番是第一次来到昆仑山,御剑沿山势向上飞去,不知飞跃多少雪山,不知飞高了几万丈,终于看到一个巨大城,屹立在雪山之上。再想飞的高一点,确实不能,那座城的结界已经辐射到百里开外,无论怎样也,御剑高度也超不过城墙的一半。
昆仑虚是一座巨大的城,城墙数十丈,眼前一座巍峨高大城楼,上书‘东天门’,只得降下飞剑,在东门下张望。见到天下第一仙门才知自己以前如井底之蛙,可怜他只知昆仑有十二门,却不知该找谁。
此时昆仑虚东门大开,往来有仙人在东门降下飞剑,入城后又御剑而飞,对这个在门前的人毫不在意。
既然到了天下第一仙家门前,岂有不进去的道理,左丘鼓足勇气,迈步进城。
进到城门顿时感到强大的威压,别说御剑飞行,即便行走也是吃力,不由得苦笑。
恰在此时,迎面走来两名仙女般的人物,均是不食人间烟火,形容靓丽,年纪较大的一身碧绿仙衣,年纪较小的一身粉红仙衣,均看不出修为高低。左丘见二女欲要出城,于是赶紧上去躬身一礼道:“在下鬼谷门下左丘,请问二位仙子,我有事想要找昆仑山掌教,不知该怎么办?”
“呵呵,昆仑掌教几百年未曾露面,左道友,可去东门太虚殿,那有接待长老。”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仙女答道。
“谢谢,不知太虚殿怎么走?”
“左道友可是一次来昆仑虚的吧,进门的第一座大殿就是。”说完不等左丘道谢,两位仙女飘然离去。
左丘冲两位仙女的背影深施一礼。
就听那个年少的仙女说:“呵呵,尘世之人就是迂腐。”
另一个答道:“休得嘲笑,能上昆仑山的也非等闲,定是有事而来。”
“姐姐就是热心... ...”
左丘洒然一笑,摇摇头,径直穿过城门。
只见城内有无数殿阁楼宇,山川河流,珍禽异兽,奇花异草,珠光华盖,祥云瑞霭。
距东门最近的大殿,距城门也有十里,应该就是了。在大城的结界下,十里的距离,左丘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抵达太虚殿前已是筋骨酸麻。早有一位童子等候在殿前,见到左丘单掌揖礼道:“师祖说有远客来,碧瑶仙子说有位左道友,可是阁下?”
左丘抹了一把汗,喘息道:“正是在下,求见昆仑掌教。”
“那就要去太清宫了,距此四百里。”小童子认真道,眼里却透出戏谑。
左丘惊得目瞪口呆,还要四百里!
“清风,休得胡闹,还不将客人请进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小童吐吐舌头,嘿嘿一笑道:“左道友,这边请!”
左丘冲大殿门口深施一礼道:“多谢!”
猛然,左丘就觉得周身一松,大城威压减轻了大半,再举手投足就觉得轻松快意。
一个风姿俊朗中年人出现在门口,笑道:“哈哈,原来是鬼谷门下,有失远迎。”
小童对疑惑的左丘道:“碧瑶姐姐已经传讯给家师,这就是家师太虚真人。”
左丘看不出对方的境界,知道是遇到飞升境以上的大能,躬身施礼道:“在下,左丘见过太虚真人。”
“碧瑶仙子说的没错,左道友不必拘于礼节,请进。”
左丘被让进大殿,只见大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步步生莲,自比尘世宫殿多了仙家气象。
太虚真人将左丘让至紫檀茶几旁,分宾主落座,早有侍者托着红木托盘盛玉壶玉碗,分别给二人倒上茶,然后退去。
“左道友,请用茶。”
“谢过太虚真人!”左丘端起玉碗,茶汤碧绿,气味芬芳。轻酌一口,舌本回甘,齿颊生香,余味无量,平生未见。连道:“好茶!好茶!左某行遍大江南北,从未品尝过如此好茶!”
“扑哧!”旁边的道童笑了,抿嘴道:“此乃家师亲自栽培的玉镯青,茶汤碧绿如玉而得名。”
“清风,不得无礼!”太虚真人笑道:“鬼谷道君,门下弟子皆是雄辩之才,当年苏张二位道友,合纵连横,真是山河做棋盘,城池为棋子,神州诸国皆在其中,此二人下的天下最大的一局棋啊。”
“太虚道长过誉了,二位师兄不过欲为天下谋一份太平盛世,天下始于战乱,必将终于战乱。”
“哈哈,不愧是鬼谷门下,左道友不知今日上昆仑山所为何事?”
“昆仑门派弟子参与大夏国的神州比试,不知太虚道长知道否?”
“昆仑有十二门,每个门掌管昆仑千年,其余十一门关闭。这个千年恰逢师祖太乙真人当值,贫道负责安排俗世事宜。那日天山铸剑门相邀,便安排了门下最年幼的五位弟子参加,此刻应该就在伊伏堡谷。难道这里有什么问题,劳烦左道友亲自跑一趟昆仑山?”
“正是,太虚道长可曾听闻万年一个轮回的魔界入侵?”
“魔界入侵?隐约听师祖谈过,只知上次三界合力镇压了魔界,年代久远,却不真详。难道左道友有什么见闻?”
“这次天下年轻修士比试,本来是神州修仙界的一次盛事,却有可能是魔界的一次陷阱。”
“此话怎讲?可曾有确凿证据?”
左丘有些为难,前几次他拜访几个上古仙门,搬出李天许,结果对方一询问李天许的师承、年纪和修为,全都不以为然。那些都是飞升境、长生境的大能,怎会在意一个筑基境少年的话。
做了一番纠结,还是将李天许以及李天许的推测说了出来,也讲到过李天许曾经斩杀过四名元婴境修士的事,以增加其话语分量。
恰在此时,传讯玉简传来陈文伯的讯息:紫杉今晚在贺兰山长城关隘有所行动。
左丘没做隐瞒,将传讯玉简直接递给太虚真人。
看罢,略作沉吟,太虚真人道:“既如此,我且安排人前去落实,此事明确后再通禀家师,左道友看如何呢?”
左丘暗自叹了口气道:“多谢真人,那左某就不再打扰。”
太虚真人笑道:“呵呵,没想到世俗竟然出了一名如此少年,贫道倒很想见上一见。”
告别太虚真人,左丘离开了昆仑虚,得到的结果与其它仙门也差不多,思索一下,御剑向远处疾驰而去... ...
送走左丘后,太虚真人唤过童子:“清风,叫你碧瑶师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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