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彩章,太湖吴州人氏,北方连年战乱,大批仕子南迁,书家也随仕子大族南迁至太湖之滨,钟灵毓秀之地居住。书家以儒传家,家藏儒门典籍过万,她自幼受家风熏染,饱读诗书,酷爱书画,凭书画入道,一发不可收拾,年方十六,便踏入金丹境,成为儒门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但是,限于视野和历练,一下子到了瓶颈,这两年修为一直未曾提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便有了出门历练的想法。
最近由李天许在修仙界刮起一道强劲的儒风,每每有出彩之举,到让书彩章神往不已,这也与儒门大多年轻弟子一样,有了结交之心。看是否能找到契机,在大道上更进一步,恰逢大夏举办选妃、比试和抽姻缘签三大盛会,一时间天下年轻一辈汇集神州西北,书彩章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当然对这三样她都不感兴趣,独独想见识一下李天许。
李天许没让他失望,落霞书院也没让她失望,她就是去而复返的那几个人之一,因为李天许还在伊伏堡。
出于女子的矜持,她没有主动接近这个少年,而是默默地认真地遵从少年的调度编排,以她鹤立鸡群修为,她相信李天许迟早会找她的,也是因为她的榜样作用,儒门这群散修也一改散修的通病,融洽地相处在一个新集体里,以一天的时间熟练掌握了九宫聚灵阵的第一层。
没有出乎这个聪颖慧秀女孩的意料,在晚上操演完毕后,那少年安排完事情,主动找到了她。
“那个书师姐,这两天很忙没抽出时间跟您细聊。明天就要开始比试了,这次大夏聚集神州一辈的年轻修士,恐怕里面有些阴谋,不得不防,不仅仅是为我们儒门,而是为了神州百年修仙界的生机,那个,或许我说有些突兀。”
“许师兄,没关系,我知道你自有道理,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呢?”
“书师姐快言快语,我要求大家演练的这套阵法的初衷就是因为你在这里。”少年说到此处,微微一笑。
书彩章闻言,心中一动,脸色微红,轻声道:“为我?”
少年继续道:“因为你的修为,你的书画之道,你有可能成为我们儒门这些人最大保障,落霞书院的院长宋墨中,就是凭书画之道,一人战胜同境界的七人,这位老夫子一直不曾与人争斗过,竟在关键时候爆发出如此战力,我想书师姐是不会比他差的。”
“书画之道也能胜敌?”书彩章不禁有些疑虑,她入金丹境就能凭书画沟通天地灵气,但是说到御敌,却未曾想过。
少年将那日宋墨中与敌交手的经过详细叙说一遍,书彩章听完,心思敏捷,若有所悟,渐渐有些痴傻的样子。
少年不再言语,静静地等待书彩章的感悟,对于修仙者,难得的是刹那间的一次顿悟。
书彩章恍然回神,眼波灵动,发现失态,歉意地笑了笑。
少年取出一个玉简,递给书彩章道:“这是一套八门金锁阵法,不知书师姐善于绘制什么风格的画?”
“我是五行属土,擅长山水,亭台楼榭,也喜欢人物。”书彩章边说边暗自在脑海布局画面,内心又是一阵冲动,恨不得立即书画一番。
少年又拿出一支笔,递了过去,道:“书师姐,你看看这支笔是否合用。”这是少年在大青山洞府特意找出来的。
将笔拿在手中,书彩章神情精彩的无以论述,这是一只‘勾陈锥子’,策目穿如札,毫锋锐若锥。勾陈又名麒麟,笔管取自麒麟角,毛锋取自麒麟尾稍上的所有绒毛,取麒麟的一头一尾,天然而就,稍加祭炼便成法宝。凡尘麒麟难寻,只在上古仙山或者天上才有。勾陈锥子,灵动非常,不需用手,单凭意念驱动,便能直抒胸臆。
书彩章将笔送还道:“许师兄,这太宝贵了,我不能收!您今晚的一番点拨已经让彩章受益匪浅,怎敢再行奢望。”
“书师姐,这支笔,在一般修士眼里没有什么意义,尘封已久,你能用上才是这笔的造化,这二百儒门弟子的生死可是大事。”
少年这才仔细大量眼前这位说不上多么美丽,却灵动异常的金丹大修士,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就是教养极好,出身名门,不仗势欺人,混迹于平常人中,首先吸人别人的不是她的修为,而是她的平和、大气和修养。
“好!我不矫情了,你说怎么做,我都信任你,其实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冲你小夫子而来。”说完没来由的又是一阵脸红。
与书彩章交流了很长时间,包括怎样将书画融入阵道,怎样运转九宫汇灵阵的第二层,怎样调用灵力等等,走出儒门驻地的时候已是三更天,少年的心中总算有了一丝丝的安定。
先前急于转移宝藏抛下两位好友,现在该是去赔罪的时候了。
初秋天已有了丝丝凉意,山风袭来,沁人心脾,虽已是深夜,伊伏堡谷灯火、篝火依旧连成一片,整个一座不夜谷,往来走动的依旧络绎不绝,有不少人沉浸在高度亢奋状态,期盼明日的来到。不得不说,这次盛会深得人心,尤其是年轻一辈的修仙者,怀着印证大道、寻找契机、扬名立万、相互切磋、争强好胜的各色心态,都压抑在这最后的三、四个时辰内。
在这躁动的背后,是巨大的阴影,就如同云门大卷篇章中演绎的那样,在期待中往往等到的是狂风骤雨,抱以美好的期待,做最坏的打算!
就在暴风雨将要到来的前夜,少年自认为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但是真的准备好了么?少年心里总有道阴影无法释怀,那就是那个紫衫老人,他究竟是谁?他又会在何时出现,依怎样的狂风暴雨来临... ...
在当下的天气,住帐篷,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帐帘左右拉起,门前是一堆篝火,一只羊腿架在木架上,已经烤得焦黄,香气四溢,不时有油滴落在火炭上,爆出火苗,发出滋滋的响声。
一张矮几,两盘烤肉、两坛清汾酒,两人边喝边聊,正是张不明和苗离尘,两人都没有什么朋友,东道主雷振此刻已是忙得不亦乐乎,根本顾不上他俩,再就是两人共同的好友李天许。
这个李天许,打了个照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苗离尘动用了占卜术,竟然算不出他的方位,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有连续算了两次,依然无影无踪,苗离尘甚至想到了‘陨落’二字。神情黯然,几乎要掉下泪来,一晚上都是张不明在劝说。
“好啦,那小子岂是那么好陨落的,实话告诉你,单凭剑道我不如他。”
“怎么?上次你们不是战成了平局?”
“什么平局,我已经见了底,他还深似海,放心,这世上如果能让他过不去的事,那事便是天大的事!要不,你再算一次!”
“日不过三,再算已是不准,就是自损道行。”
... ...
“你们俩就是两大闲人,喝酒吃肉也不叫上我!不义气啊!”少年不知何时来到近前,顺手抄起已经烤到火候的羊腿,放在鼻子上嗅了嗅,一副陶醉的样子,“啧啧,真香啊!给我倒上酒!”
苗离尘的指了指李天许,一副受天大委屈要发作的模样。
张不明两忙打手势让苗离尘平静,不急不慢道:“苗老弟,你的江湖阅历还是不够啊,这占卜之术也不咋地啊,你看那小子哪像个短命的模样,不气死别人就不错了!”
“对喽!还是张兄了解我,虽然我们只见过一面!苗子,快点,给哥倒酒!”说罢,揪下一块肉丢进嘴里,趁热大嚼起来,又一屁股坐进帐篷里,将苗离尘向里面挤了挤。
苗离尘没好气地移到到矮几的另一侧,倒上一碗酒,没好气地‘嘭’的一声将酒碗掷在少年面前,酒水洒出一半。
李天许指了指苗离尘,冲张不明笑道:“这小子,你瞧瞧,多可惜啊!我去的那个地方,非常隐秘,遮蔽天机,你若是能算出来,就赶得上太上老君了!”说罢,也不嫌弃,端起酒碗,不跟人碰碗,自个吃了个精光
,一抹嘴巴,吧嗒吧嗒嘴,细品酒滋味。
“好啦,好啦,我在这还有三两红颜知己,这苗子就你一位朋友,他就是冲你来的!”张不明打着圆场。
“我还不是为了他,漫山遍野的都是大灰狼,就他这么一个小白兔。”说罢,取出幻象宝衣,皮笑肉不笑地塞到苗离尘怀里,又取出一双登云履,扔在苗离尘脚上道:“将这两样穿上!”
张不明好奇地问道:“天许,这是什么法宝啊?”
“衣服是幻象宝衣,穿上之后呢,将后面的帽子罩在头上,念动咒语,会变成一个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东西,石头啊、帽子啊,大绵羊,灌木丛什么的,随便你看到的东西,不过不能超出二十丈的距离。”少年说完,等待二人的反应。
结果让少年失望了,两人都没明白过来。
“啊,还有这样的法宝!”少年自嘲道:“看来你们是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宝衣,这双登云履呢,穿上它速度增加五倍,我们都能御剑飞行,这小子不行啊,那就跑的快点喽。”
这时候两人才瞪大了眼睛,这种增加速度的鞋子法器顶多是一倍的速度,这是什么材料的?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鞋子,不过给他附加了一个功能,来,来,来,先喝酒,兄弟三人干一杯!”说罢李天许拿起酒坛给三人各斟了一碗。
两人恍惚地举起酒碗,碰了碰,边喝边端详这双靴子。
李天许倒是痛快,一碗酒一饮而尽,扔了一块肉到嘴里,一边教一边说道:“我呢,给它附加的功能就是,足部涌泉穴同时注入灵力,能在三个瞬间内遁出十里!”
“噗!”“噗!”两声,两人同时将嘴里的酒喷出,李天许见势不妙,挥动衣袖遮住自己的酒碗和羊腿。
这个功能太震撼了,这就叫瞬移,而且是一遁十里,这个只有在城防禁制中才有的,那还需要城隍加持灵力下完成,那是天神所独有的法力神通,那也不过一遁五里,尘世修仙界那里有这样的术法。
张不明拿起鞋子仔细端详,就是皮革,他也看不出属于什么灵兽、神兽的。
“你们先别得意,碍于材料的限制,只能遁出这么远啦,而且这双鞋子能蕴藏的灵力只够使用三次,用一次少一次,别浪费了。用过了三次记得找哥哥我,哥哥再为你祭炼。对了,不受周围环境的限制,哪怕你在洞里一样遁的出去。”李天许说完,又端起酒碗喝了一碗,再狠狠地啃下一块肉。嘟嘟囔囔道:“为了这个,跑了四千里,可累死我了,饭都没吃,嗯,真香!”
苗离尘喃喃道:“天许哥,你,您慢点吃。”
张不明啧啧道:“天许,可真有你的,那个,有我的么?”
“喂,张兄,有没有搞错,我就是一介穷书生,你龙虎山,那是天下第一仙门,你又是龙虎山第一仙剑,能缺了法宝?咱们苗子地处偏远,土地贫瘠,适当地接济一下,怎么能跟你比呢?是不,苗子。”李天许摇着头道。
“哈哈,哈哈!”看着张不明有些吃瘪的模样,少年是在是绷不住了。
随即取出一双鞋子道:“喏,给你张兄的,灵遁靴,这个鞋子一遁十丈,这是最远的距离,这可不受次数的限制,距离呢,靠加持灵力的大小调节,不过,刚穿上的时候肯定不适应,需要和你的剑道配合使用。还有个缺点,就是太消耗灵力了,遁形前需要一直加持灵力,不宜持久战,按照你目前的修为,估计加持个十来次,你的灵力就耗空了。”
“天许哥,你们家是开鞋店的吧,要不就是裁缝铺!”苗离尘笑道。
张不明跟着开心地笑着,少年也笑了... ...
虽然在笑,不过张不明和苗离尘都感到了明显的不安,因为李天许今天的话很奇怪,还有无缘无故地拿出这么些珍贵的法宝,这些东西肯定不是为了比试,难道这次伊伏堡谷的盛会真的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