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依云跟我说了,这次与往不同,大夏国趁这次盛况,在姻缘签之前,还要组织举行三大比试,一个是评出天下年轻修士前十位,一个是评选天下十大法宝,还有一个百花榜,评出天下十大美女。这个不限等级,未满二十五的年轻修士均可参加。消息昨天已经昭告天下,估计不少年轻修士正往这里赶呢。”
“不会吧!这个大夏还真是会聚拢人气,从开始的选妃,到后来的姻缘签,现在又搞出三大比试!后面还有北冥宫开山门招收女弟子。”
“就是,开始主要是低阶修士来,那些大型门派的修士不屑参与,但是一旦牵扯到名声,那些古老仙门的年轻修士也开始跃跃欲试了。”
“那不天下年轻修士要尽聚大夏国,一次比一次更吸引天下修者的眼球,选妃反而成了鸡肋,不那么简单啊。”
“是啊,大夏这次雄心壮志,要办一次盛会,为此还大兴土木,这三大比试不在城里,而是订在伊伏堡。”
“伊伏堡?”少年闻言震惊!
“是的,那是一个美丽的山谷,天然牧场,没有人知道那里的名字,在一片荒芜的村庄旧址上有这个名字。”冀依云在身后答道,她与一位老僧来到禅院门前。少年心里咯噔一下,荒芜的村庄?难道那里的人都没了?
“贫僧是本寺的知客,法号禅月,如果儒门参会的弟子众多,自然会调一套比较大的禅院,不过这套禅院有些偏远,靠近寺院的后山,有几十间禅房,只是有些旧。不是小檀越意下如何?”禅月的话将少年从沉思中惊醒。
“这倒无妨,多谢大师!谢谢冀师姐!”少年口中恭敬答道,心里却在想,一定要去看看,这个伊伏堡究竟是不是二十五个名字中的那个。
“既然如此,就让这位执事弟子带诸位过去。”
告别二女和禅月大师,一行四十多人穿过竹林,循花溪而上,在一座不高的山前,一片古树幽幽,在树荫的掩映下隐约一个禅院。
“这是归云寺以前的旧址,只有一处大殿,两处偏殿,五十间禅房,有一位老僧在此看管。”
那名执事先进去,与那老僧打了个招呼,便请众人进去,自己回去复命,再送些柴米来。
众人走进禅院,布局类似于小型的寺庙,倒也干净,看来是有人经常打扫,大殿和偏殿几乎空空,只有供桌和一尊旧的佛像。
“施主,请!”一个老僧,灰色僧衣,从面上看去,不知多少岁月,两眼古井不波,看不出喜怒。
“在下儒门弟子李天许,来此参加盛会,知客长老见我们人多,就安排在此,打扰大师的清修了。”
“贫僧智松,无妨。”老僧古井不波的眼神微微有丝涟漪泛出,别人看不出来,少年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烛火在香案下。”
“多谢智松大师。”
“善哉!”老僧不再多言,去了那间唯一有烛火的禅房。
“诸位同门,我们今日相聚在此,既是缘分,也是对儒学的执着,现在,天下的眼睛正盯着我们。两日后选妃,
选妃后再过八日就要有一次天下年轻修士间的比试,评出天下年轻修士前十!十大法宝!百花榜前十!”
众人闻言纷纷议论,不少人已经知道,依旧人人都难掩兴奋。
“这次是天下青年才俊真正的汇集,那些古老仙门的年轻修士也会加入进来。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修为的高低,既然站在儒门这面旗下,这次就在天下人面前展露我们儒门的风采!各位同门有没有信心!”
“有!”声音不大,显然没什么底气。
“没关系,大家相互之间还不甚了解,我们先大致分三个队,因为恰好我们有六名筑基境,苏姐,乔姐和美玉姐你们暂且认领一队,还有三名筑基修士分别为司空慧诗、孙泰清和卓画,每队十二人。”
三名被点到名的一脸的懵懂,这李天许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名字,而且一语道破他们的修行特点?
“苏姐和司空慧诗这队偏重于体修,乔姐和孙太清这队偏重于剑修,美玉和卓画这队偏重于心法术法。这是我们这十来天的临时组合,其他的不确定归属的就麻烦蒙田先生收容。”
蒙田倒也十分配合,挺直腰板,尽量挤出真诚的笑容,直接给人猥琐还附带欺诈行骗的感觉。倒是让组分得极快,三息的时间,三个队已经分好。
有一位落拓的书生,摇摇头走到蒙田身边,微微苦笑:“我叫柳下。自幼读书,无缘修行,咱俩相依为命吧。”
“好!咱们这组,你当队长!” 蒙田感动地几乎掉下泪来,立刻就把队长让了出去。
“好,今日时间尚早,苏姐和蒙田、柳下三人驾车外出采买青白两色布料,宝蓝、紫色飘带、白袜云履,按照时下最流行的样式制作二百套儒衫,配丝銮腰带,至于女修长衫按照相同样式,不同色彩,建议黄色和蓝色就由苏姐决定吧,订制六十套,丝銮腰带绣‘儒’字。明天下午取货六十套,制作工本增加一倍。制作锦旗三面,上书儒门。”
“好,这就去办!为什么要二百六十套?”
众人也是疑虑,莫非还有其它弟子。
“本来还要多,只不过短时间无法制作完成,今天回来的时候采买些酒肉、蔬菜。”
“好!”
“美玉姐、卓画你带你们一组,负责清扫禅房,规整席塌。小乔姐和孙泰清带领一组,担水、生火、做饭、准备碗碟。剩下的那一组由司空慧诗带领,打扫庭院,整理大殿,在各个禅房燃起烛火,悬挂儒祖圣训,设摆香案。今晚我们要在大殿开晚宴。以后这些事各组轮流去做。”
“石敢当,与大殿门前诵读圣祖三礼的《仪礼》篇,秋阳,焚香奏琴,演奏圣祖云门章节,凡同门能诵读者,一起同颂,让儒学之声传于四方。”
“诺!”众人欣然领命。
少年见众人各自离去,拿出黄石茶去那位老僧的禅房。
“智松大师,在下这里有一筒黄石茶,想请您品尝。”
“谢谢小檀越,贫僧不敢领受。”
“请问,为何偌大的一个禅院,为什么只有您?”
“此处简陋,比不得他处。”
“也是,归云寺不缺好的禅院。”
“小檀越还有别的事么?”
“啊,没啦,打扰啦。”
少年讪讪地退出... ...
不多久,在归云寺的后山,宝琴清泉声起,秋阳按照师尊所传授的儒门十六字心法,动静相宜,弹琴亦是修行,修行亦是弹琴,云门乐曲就在修行之中由指端、弦间传出,与天地灵气相呼应,声传十里,而在这范围的灵气皆在秋阳的弹指上操控。
即便少年,也不觉一愣,猛然悟到,出云是儒家乐修的入门,秋阳凭着对音乐的天赋,恰好处于炼气期,对天地灵气有着赤子般的情怀,又有儒祖的心得,正是踏入了乐修自古以来极少以此入道的修行之路。
石敢当也是感受到了秋阳演奏云门与往日的不同,区区炼气境,竟然有着元婴境修士对天地的领悟,每一次挑弹抹抚,调动方圆数里的灵气,将自己对天地的感悟传输到天地间。于是方圆数里
的灵气都在欢愉的跳跃着,快乐着。
这快乐传递到归云寺的各个角落,越过后山,在周围的街巷、闹市、客栈、酒店回荡。
人们不由自主地驻下脚步,停下手中的活计,终止了一半的话语,聆听这如上空传来的天籁。
石敢当亦是兴起,朗声诵读:“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将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附在音律之上。
接着,如天外佛唱,磁性儒雅的诵读声伴随着仙乐,直入众人的心灵深处,直抵意识海,清晰的让人觉得这乐声,这诵读声就在耳边。
众人不约而同地四下张望,周围哪里有人弹琴,哪里有人颂唱。
“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辩者其礼具。乐由中出,礼自外作。乐由中出故静,礼自外作故文。大乐必易,大礼必简。
子曰: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夫乐,移风易俗,莫善于乐。
中正无邪,礼之质也;庄敬恭顺,礼之制也。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 ... ”
这是儒门典籍《仪礼》的开篇,礼与乐不分,持礼而乐,持乐知礼,在此时此刻,两位境界相差四个大境的师兄弟竟然联袂演绎一段礼乐篇章。
正在忙碌的儒门弟子们,也是第一次听到云门乐章,儒门乐经失传,六乐的名字也只在传说中听闻,有些所谓的齐韶、大武,与秋阳的云门相较,简直判若云泥。追根溯源是每一位儒门弟子的夙愿,儒祖的高度千年来无人能及,也无人能再续儒门的辉煌,能让神道佛退避三舍。欣喜中含着眼泪,期望的火焰在众人心中升腾,众人皆不自觉地随石敢当一起高声颂唱儒门仪礼。
众望所归,随着数十人的一起诵读,随着‘云门大卷’的黄钟大吕,再一次震撼方圆十里人们的心头。
这不是神迹,这是儒门唱喏,在神州西北大夏国,千年以后第一次拉开儒门振兴的乐章。
归云寺,各仙门的修士纷纷走出禅院,那些散修和小的门派纷纷走出帐篷,汇集到广场,更有儒门的散修热泪盈眶。僧人、修士、平常人被这儒门唱喏所吸引,聚集在通往后山的小径,循声穿过竹林,来到归云寺后面的花溪,穿过花溪驻足在古幽禅院门前。
里面是一群朝气蓬勃的儒门弟子,清扫庭院,打扫房舍,担水做饭,点燃烛火,诵读仪礼,演奏古琴。
一个阳光的少年站在门前,面对乌压压的人群泰然自若,安静而又面带微笑。
一个须眉尽染白霜的老僧,由禅月大师陪同,分开众人来到阶前。
少年立即躬身施礼道:“请问您是智梧方丈?时逢弟子抚琴作乐,颂唱本门典籍,不知有何见教。”
众人到了门前也未觉声音比先前大了多少,按道理讲,就这个声音传不了百丈,可是此处距离大殿至少有两三里。
“小檀越请了,能否让贫僧探望一下师兄,再就看看那颂唱和抚琴之人。”
“当然,方丈请了,刚才小子正与智松大师闲谈,现在大师正在禅房。”
说完头前带路,一边走一边吩咐道:“敢当,秋阳,天色已晚,聚拢同门去大殿,准备开饭。司空慧诗,门外如果有儒门散修想搬到这里住的,请他们进来,暂且安顿。”
见三人一起应诺,少年回过头来对智梧方丈道:“那位就是在下大弟子,石敢当,是持礼弟子,正在传授同门儒门十三经的‘仪礼’;那位是在下的五弟子秋阳,他刚才演奏的是儒门六乐之一的‘云门’。”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造诣,老衲开眼了,这位小檀越莫非就是李天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