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敏走到池映寒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待洛敏走后,池映寒大步走到池择山的身边将他扶起靠在床沿:“阿父。”
池择山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儿子,心里满是欣慰,只是池映寒面上满是自责,他伸手想要抚平他紧蹙的眉头,可是手刚伸到半空中就无力的垂下。
他苦笑一声:“阿父是真的老了。”
池映寒摇头:“不,阿父在儿子心中永远是那个温柔善良的阿父。”
池择山笑了笑:“我一生为国,从未做出有损良心的事,唯有一件事,是我做错了····咳咳····”
池映寒听着他说的话,听到他的咳嗽不停的帮他抚平胸口,池择山按住他的手,摇摇头,示意他没事。
紧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怨恨你阿娘跟你二叔之间的事。”
池映寒心头大惊,果然,阿父是知道的,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他不明白,既然阿父知道为什么还能这般纵容。
“我知道你疑惑什么,当年你阿翁将国位传给我,人人都说我的性子太过柔顺,不适合当国主,几乎人人支持的都是你二叔,可是你阿翁为了能让我顺利登上国位,咳咳····”
池择山顺了顺气,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回想当年的一切:“就将当年还身为郡主的洛敏,就是你阿娘,也不知你阿翁是用了什么办法,将当初在国中如日中天的洛家,肯愿意将唯一女儿下嫁给我。”
“有了洛家无条件的支持,我顺利的跟郡主成婚登上国位置。”
池择山顿了顿,似乎看到当初当他掀开红盖头下看见的却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洛敏,他嘴角的笑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阿娘心里早就有了别人,那人正是你二叔,咳咳···”
“阿父,你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我去命人将药给你送来。”当年的事情他不想知道,也不想过问,事情的真相总是令人觉得残酷。
若是如阿父所说,那么当年他就是横刀夺爱的那个人,那他的存在就是个笑话。
池择山拉住他:“我现在不说,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映寒,听我说完,我不想你怨恨你阿娘。”
池映寒的手在衣袖下紧紧的握成拳。
“你阿娘的心从来都不在我身上,可是我爱你阿娘啊,但是你阿娘自从跟我成婚后,安分守己,格尽职守,从未做过任何越界的事,直到生下了你···咳咳···”
事情的一切就变了。
他记忆犹新的记得,生下映寒的那日,洛敏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倘若你真的爱我,从此以后不要再召我。”
“我那么爱她,而她刚生下你就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当时她那么虚弱,我又怎能拒绝她,所以我便应了她。”
“因为我知道,她的心里···咳咳···只有你二叔。”
池择山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仿佛已经没有当初那般疼痛了,一切的事情在死亡的面前仿佛都变得轻如鸿毛。
“她跟你二叔的事情,是我默许的,你二叔一生未娶,算是对得起你阿娘,对不起他们的是我,映寒,别怨恨他们,他们没错,真真错的人是我,咳咳···咳咳 ···”
池映寒听到这些的时候 ,他红了眼眶:“阿父,别再说了。”
“你二叔···频频挑战我的底线,我不能辜负你阿翁的嘱托,无奈下只好将丹丹远嫁他国,想要给他一个警醒,可是你二叔却变本加厉,骚扰夜国边境战士,他想要这国主的位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秘密,如今我将它告诉你,你二叔命格出煞,他若是登上国主之位,夜国毕将永无安宁之日,我跟你阿翁只想好好守住这一方净土,你切记,万不可让你二叔登上国位,切记!”
池择山死死的拉住池映寒的手,眼里充满无奈。
池映寒眼中含泪,他回握住阿父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阿父,我懂了。”
“你二叔野心又何止是这仅仅的国主之位?切记切记,这一方净土日后就由你守护了···咳咳咳咳····别恨你···阿娘。”
“阿父你别说了,别说了,儿子都知道了,儿子一定不辜负你所托。”
池择山听到他的承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重新平躺在床榻上,眼前仿佛出现他阿父跟阿娘和蔼的笑容,伸出手想要来牵他的手,他嘴角带着笑缓缓伸出手。
浑浊的眼神似乎在这一刻散发出异常的光亮,口中无意的吐出:“阿父,阿娘····”
池映寒看着他伸在半空中的手,心里没由来的恐慌,他双手猛的握住池择山的手,语气中满是紧张慌乱:“阿父我在这,儿子在这!”
池择山似乎听到他的声音,艰难的转过头浑浊的目光里有着最后一丝的留恋:“儿子,别···恨她····”
话音刚落,随着他眼角滑落的一滴泪,被池映寒紧紧握在手中的手一瞬间失了力气,缓缓滑落···
池映寒双手中突然失了阿父的手:“阿父!”一声悲悯的嘶吼贯穿整个夜国。
洛敏在门外死死的咬住手中的手帕,眼泪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一颗颗肆无忌惮的滑落。
池择山没了,在他生命最后一刻,他想的依旧是她,他这一辈子将所有的苦都藏在心底,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自己的弟弟,他又是何等的痛苦,她却将所有的错都怪罪在他的头上,原来他也是后知后觉,这一生···是她对不起他啊···
与此同时池祁年跟池任番得知消息后,心里想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看看的自己的大哥,而是怀疑事情的真假。
“二哥,你说这会不会是个陷阱?”池任番跟他站在宫门口,此时此刻还在怀疑事情的真假。
池祁年眉头紧蹙,他也不确定事情是真还是假。
“二哥,我们要不要陷进去看看?”
池祁年没有说话,他站在宫门口,抬头看向这红墙高瓦,池择山没了,如果这是真的,如今的夜国只要他想,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拿过来。
可是为何,心里隐约间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