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沉寂的手术室,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医生,明晃晃的不知道是剪子还是钎子的器械,刺目的灯光看不清他们下一个动作的动向会是什么。冰冷的器械探入下体,窒息的剧痛让她几乎晕厥。血,好多的血!她的手脚还有身上都是血!还有一个、两个、三个……好多好多的小孩子在血泊中站起来又倒下去,又站起来又倒下去,吃力的向她爬来,浑身是血的伸着手喊着“妈妈!妈妈!”。那沾满鲜血的手摸着她的脸、她的身体,她恐惧,她想躲,她想跑,但她一动也动不了,她想喊,想大叫救命,可她拼命的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要……不要过来!走开!走开!……”
季那言猛的从床上坐起,浑身的大汗湿透了床单。她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床上,这一夜注定又是无眠……
一、给生活画了一个圈
季那言,女28岁,某名牌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硕士毕业生,现就职于X县公安局。请别自以为是的猜想她是公安局的法医,不是!她讨厌医院里那股来苏水的味道!那味道会让她在无数个黑夜失眠,也会一次又一次将她带进无边的梦魇。在这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聘用文员而已。是的,名牌大学医学硕士,仅仅在一个小县城干着月薪不到2000元的文职工作。在这个小城市里没有人知道她是省内名牌大学医学系以全系第二名的优秀成绩毕业的硕士研究生,大家只知道她是一个文笔很好的聘用文员,也可以说是临时工,仅此而已。
常年戴着一款黑色边框的“老处女”版的职业化眼镜,在此强调一下,季那言并不近视,她只是觉得这样的一副眼镜可以让她看上去比较平静,也可以说比较……刻板。一身剪裁和款式都很简单的黑色的女款西装,半吊在脑后的头发自然的盘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髻,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你可以说她是简单大方,也可以说她是老气横秋,总之她的这套打扮,与她的实际年龄是绝对不符的。当然,她并不会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她总觉得自己已经过了那花枝招展的年龄。
不知道该怎么用文字来形容季那言。有些人拼命的想要在人前人后展现自己,却始终不被关注。而恰恰就有这么一种人,不用说话,不刻意表现,越是低调,越是想安憩在自己的角落里,却越是能不经意的引起别人的注意。季那言,就是有着这种特质的女人。可不知道拥有这种特质,对于她来说是值得庆幸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唉……”只听王科长长叹一声,季那言不用抬头也猜的到一定是上头又来什么紧急的文件让这位王大科长倍感压力,要找人“出菜儿”了。
“哪天让我去死好了,这一天八百个材料要准备,各个都说着急,婆婆多了事成山!这话一点都不假,光说这些年都把警察给整成什么样了,想当年……”
“又有什么急活?什么内容?什么时候要?”季那言简单的问着,因为她知道这位科长一旦说起“想当年”就会没完没了,索性打断他,让他赶紧步入正题吧。
“市局要上半年工作总结,非常急,明天早9点前上报到办公室刘颖那。你说这一天手头的活多的快成山了,一天时间报半年总结,这不是要我命吗,你说……”王科长满面愁容,又满腹牢骚的在那自说自话。
“行了,行了,不用絮叨了,你先走吧,我来搞定。”季那言可不想浪费时间听他在那滔滔不绝,反正结果这活都是要把工作任务交给自己的,时间紧、任务重,懒得听他在那浪费时间。
“啊?”……
王科长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因为他心里明白,已经把这一周比较棘手的活都交给季那言了,他就是再周扒皮,也实在不好意思这么堂而皇之的压榨她得劳动力了。让他意外的是,正想着如何商量着让季那言接了这棘手的活儿,没想到这季那言既没有发牢骚也没有抱怨,竟然主动说要把工作接下来。这么一来,竟把他在肚子里编了好久的理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王科长堆着一脸笑容问道:“可是你还有那么多的材料要写,有时间吗?”
哼,这才是他问题的关键,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怕季那言真的忙不过来,明天交不出来东西自己会埃K。
“要么你就放心的走,要么你就拿回去自己搞定,随便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谢谢。”
季那言头都没抬,用手指了指门,示意那位王科长现在可以竟快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了。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顶头上司,但是说实话,季那言从没把他当领导看过,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大概是这王科长有点娘吧。
“嘿嘿,那小季啊,真是辛苦你了。放心!年底评先进,我一定极力推荐您。”
王科长一听,乐了,像得了特赦一样,点头哈腰边说着,连忙把相关文件放在季那言桌上,“嗖”的一下遛出办公室。在关上门的一瞬间不忘得意的一笑,心想“呵呵……今晚又可以早早回家陪老婆孩儿喽!”
其实,在现如今的社会,谁不是心知肚明,所谓的评优那哪是聘用制人员敢想的。所以说季那言努力工作根本不是为了那个王科长说的什么所谓的年终推荐先进,若是注重名利或发展的机会,她也不会在这个小小的县级公安部门一呆就是这些年。她只是想让自己忙碌起来而且。
季那言看了一下表,15点21分。半小时填完报表核对完数据,一个小时书写今天的工作情况信息,两个小时写本周工作总结,哦对了,还要帮派出所教导员的老婆写一份演讲稿,还有上个月队伍建设情况分析,还有……季那言一边念叨着,一边在备忘录上做好安排,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凡事有条不紊,按部就班,每一个步骤都给自己规定一个时限。
季那言常常说,她给自己的生活画了一个圈,只允许自己在这个圈里活动,她不会迈出去,同样也不允许任何人跨进来。说她迂腐守旧也好,说她有原则也罢,总之她觉得这样才是最安全的生活方式--就在圈内行走,不可有一点逾越,压线都不可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