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与张举在这里谈话的功夫,府衙这边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当着朱厚照的面,负责调查此事的小吏就把调查结果进行了禀报。
的确是刘季安派人前去衙门,用的是报案的形式,声称有两伙人发生了打斗,请派人前去抓捕。
衙役前往酒楼后,正好看到王钦等人与刘府的家丁打在一起。于是就把他们都带了回来。
张举刚要责罚参与此事的衙役,但是被朱厚照拦了下来。
朱厚照说道:“人家前来报案。衙役前去抓捕。这都是正常的。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定然是刘府的刘相想出来的。”
张举也同意朱厚照的看法,说道:“这个刘相真是了得。刘员外为了刘季安,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他将刘相放在刘季安的身边,不仅能够保护他的安全,还能为其出谋划策,及时化解一些危机。此事多半是他出的主意。”
朱厚照听了,说道:“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放在这种恶少身边,实在是太浪费了。”
“谁说不是呢。微臣也曾经建议刘员外,重用这个刘相。无论是在商场,还是到官府,那绝对是可以独当一面。可是刘员外为了他这个儿子,丝毫不为所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呀。
朱厚照原本打算前往刘府,趁此机会,狠狠敲刘伦一笔。可是听了张举的介绍,他改变了主意。
刘伦这个人是好的。坏就坏在刘季安身上。如果没有刘季安,刘伦就趋于完美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刘伦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了刘季安的身上。
朱厚照对张举说道:“张大人。听了你的话,本宫对刘家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本宫还是先去刘家解决了之后,再与张大人谈一谈岳州府的事情。”
张举以为朱厚照要到刘府兴师问罪,他说道:“殿下。刘伦这个人为岳州府做了很多事情,人们都称其为“刘大善人”。只是他的儿子过于顽劣。希望殿下能够高抬贵手,放他们爷俩一马。”
朱厚照回道:“本宫会掌握好分寸的。”
说完,朱厚照就告辞了。
张举想一同前往,但是却被朱厚照拦住了。朱厚照只是问了一下刘府的位置,张举做了回答。
朱厚照不让张举前往,这令张举对刘府十分担心。
朱厚照没有说什么,就带着王钦等人出发了。
刘相一直在府衙外盯着呢。他见朱厚照等人出来了,就回府报信去了。
刘伦回到府里后,让下人们仔仔细细打扫了一番刘府内外。他本人可以说是如坐针毡。太子临走时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
太子去见过张举后,定然是要到府上兴师问罪的。
为了能够让太子原谅,他命人准备了整整十万两的银票。
刘季安的手,也早已由大夫包扎完毕。只是洞穿了手掌心,并无大碍。
刘伦看着这个惹事精,是又气又爱。虽然没有责罚刘季安,但是还是将太子朱厚照的身份告诉了刘季安。
刘季安听了,当场就吓得不轻。虽然他跋扈惯了,可是还是知道,大明皇太子可不是自己这样的人能够惹得起的。
刘伦看着刘季安这个样子,就说道:“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够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为父我能替你担下来的事情,毕竟有限。而且为父也不可能一辈子替你挡风遮雨。你还是得自立呀。”
现在的刘季安变成了一只乖乖猫。刘伦说啥,他就听啥。没有了往日的不耐烦。
刘伦见此情景,忽然觉得,这件事或许不是一件坏事,而是一件好事。如果通过此事能够让刘季安痛改前非,那自己花费十万两,乃至二十万两、三十万两,那也是值得的。
听说太子出了府衙,正在赶往刘府。
刘伦不敢怠慢,急忙带着人到府门外恭候。
朱厚照见到刘伦后,看着焕然一新、非常气派的刘府,笑着说道:“刘员外的府邸挺不错嘛。”
刘伦一听,忙说道:“殿下。如果您喜欢的,草民送给殿下就是了。”
朱厚照知道刘伦是误会了,说道:“本宫要你的府邸做什么。刘员外想多了。”
刘伦引领着朱厚照就进了府邸,落座后,朱厚照问道:“怎么没看到令公子呀。他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刘伦听了,直冒汗,他忙解释道:“不劳殿下费心。逆子的伤并不大碍。大夫已经给包扎好了。现在在他房中休息呢。”
说完,他就命人把刘季安叫来。
朱厚照连忙制止,说道:“不必找他了。他刚受伤,还是让他休养吧。只是本宫得说一说,你家这位大少爷,实在是有些太不像话了。本宫也也侧面打听了一下,他这些年可没少闯祸呀。”
刘伦听了,不禁老泪纵横,将夫人难产而死,临死托付自己,以及自己如何溺爱孩子,都如实说了出来。
最后,他说道:“殿下。逆子冒犯了太子殿下。作为父亲的我,难辞其咎。请殿下责罚。”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刘伦依然是袒护刘季安,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朱厚照说道:“刘员外,你也不要太激动。你应该知道,溺子如杀子的道理。刘季安能有今天,与你的溺爱是有直接关系的。你这样溺爱下去,刘季安迟早得出事。你让刘相伴其左右,并不能护刘季安周全。真要是遇到硬茬,结果可想而知。”
刘伦说道:“逆子得知他得罪了太子殿下,当场就吓坏了。草民趁机教导了他一番。经过这一事,他或许会痛改前非。从这一点来看,逆子可以说是因祸得福。草民应该感谢太子对逆子的教育之恩。为表谢意,草民略表心意。”
说完,刘伦命人将准备好的那十万两银票拿了过来。
朱厚照看着厚厚一沓子银票,并没有接过来,而是说道:“刘员外。你的良苦用心,本宫自然是知道的。你这可不是感谢。感谢只是一个托词而已。你想用这些钱摆平此事,对吧。”
刘伦也没有狡辩,而是承认道:“什么都逃不过太子殿下的法眼。殿下如果觉得这些钱不够的话,尽管提条件。只要是草民能够做到的,一定做到。只是希望殿下看在逆子年幼的份上,饶他一命。”
这个刘员外为了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可以说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