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梁任的质疑,施彪苦笑道:“我们原来的计划就是到乡下收购。虽然苦一些,可是赚得的确会更多。我们也能多赚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运河遇到了太子殿下的船队,这就耽搁了,要不还能早到几日。苏州织染局那边是有最后期限的。现在到乡下收购,就有些来不及了。听说南京成立了一个大型商业市场。我们就决定在这里集中收购,价格是高一些,但是量大,我们还是有利可图的。侯爷这里就一万来斤,根本就不够。如果还能卖给我们一些,更好。我们还得到其他商铺购买一些。十日内就得凑齐这二十万斤。”
梁任马上意识到,如果能接下这二十万斤的大单子,那绝对可以大赚一笔。要知道在乡下收购生丝,那可是三文钱、四文钱一斤。在商铺倒手一卖,就能翻倍。就按一斤赚两文银子的话,二十万斤,那可是四万两银子呀。
于是,梁任说道:“还找什么其他商铺。实话告诉你,整个南京贸易市场,最大的生丝交易商就是我家了。你这二十万斤的生丝包在我身上。价格嘛,还是按七文钱一斤。”
施彪见梁任这么说,就说道:“侯爷。我买这么多,你怎么也得给我打个折吧。六文钱一斤吧。”
梁任回道:“施老板。你要得急。我安排人手下乡收购生丝,为了达到您要的二十万斤,必然会将价格抬高一些。如果是六文钱一斤的话,我都有可能赔钱。”
施彪只好同意七文钱一斤。
梁任见施彪同意了,就说道:“这么大一笔生意,也不能咱们两个用嘴说。起码得有文契、有定金吧。”
施彪当即表示同意。
于是保定侯梁任与施彪就拟定了文契,而且还通过了官府。这样双方都放心了。定金则最终确定为四万两银子。
至于交货的时间,则是自文契签订之日起,十二日内。
下乡收购生丝,的确是一个费时费力的事情。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笔买卖。所以施彪又往后延了两日。
保定侯梁任谈成了这么一大笔买卖,非常高兴。当日中午,就在南京美膳楼设宴,款待施彪一行。
酒足饭饱之后,保定侯梁任还想邀请施彪等人到府上居住,但是却被施彪婉拒了。他们还是选择住在客栈。
保定侯梁任并没有坚持,双方就在美膳楼这里分手了。
昨日口头谈妥这笔买卖时,保定侯梁任就安排人前往乡下收购生丝去了。
这件事赶早不赶晚,人家又要的那么急,所以提前派人下去,无疑是正确的。
保定侯梁任自打接了这笔二十万斤生丝的大生意,整个人立马精神多了。如果每年都有十笔八笔这样的生意,那岂不是赚翻了。
第三日,派去乡下收购生丝的手下回来报告了一个坏消息。
太子朱厚照早已派人到南京周边进行收购生丝,有多少要多少,来者不拒。一下子把生丝的价格抬到了二两一斤。
保定侯一听,眼前一黑,要不是旁边的管家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梁任当场就得后仰倒地。摔个生活不能自理,都是有可能的。
梁任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说道:“这可如何是好。你说太子殿下收购生丝干什么。以前也没听说他在这方面做过生意呀。”
管家也是有些疑惑,他分析道:“侯爷。会不会是太子殿下给您下的套呀。”
保定侯梁任当即否定,说道:“这不可能。咱们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与太子殿下没有产生任何冲突。他忙他的,咱们整咱们的。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岂能平白无故对付咱们呢?这也许是个巧合。碰巧太子殿下又有了新的想法,或许他想在南京开厂生产丝绸,然后在南京贸易市场进行销售。这比从苏州那边购入丝绸,要节省一笔运费嘛。”
管家听了,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可以到镇江、苏州那边购买生丝。从长江出发,到那边收购,速度快点的话,时间还来得及。”
保定侯梁任一听,自然是同意的。于是,他立马安排人前往镇江、苏州等地购买生丝。
对于这个小插曲,保定侯梁任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又过了七天,手下回来汇报,镇江、苏州等地的生丝价格也都涨了起来。已经涨到了三两一斤了。
这下子,保定侯梁任就不淡定了。
如果按照合同的价格卖给施彪的话,就按二两一斤进行收购,一斤就得赔一两三钱。前期已经卖给施彪一万多斤,就按十九万斤来算的话,那可是二十四万余两呀。
这下可赔大了。
保定侯梁任忙把管家叫来,询问此事应如何处理。他现在也没有主意了。
管家最后想出了一个非常歹毒的计划,那就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施彪几人抓起来,然后威逼利诱,让他们主动撤销文契。这件事不就结了嘛。
保定侯听了,有些担心,说道:“这个施彪可是奉他在京城的主子来南京做生意的。咱们这么做了,万一惹了惹不起的人,后果岂不是很严重。”
京城的能人可真不少。对方既然能够得到向苏州织染局供应生丝的生意,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管家建议道:“既然是这样的话,侯爷。莫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显然,管家的意思是杀人灭口。
保定侯梁任说道:“咱们双方的文契,在官府那里已经留下了记录,将他们杀了,第一个怀疑到的,就是我。”
管家说道:“官府那边好办。咱们先找人把记录毁了,然后再除掉他们。”
“那好。管家,你马上安排人去把官府的记录毁掉。我这边安排人把他们做了。”保定侯梁任吩咐道。
于是,主仆二人分头行动。管家联系官府中人将双方指定文契的记录毁掉。
而保定侯梁任则安排心腹前往施彪居住的客栈,杀人灭口。
为了这笔生意,保定侯梁任也是拼了。
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接这笔生意。
天下是没有卖后悔药的。为了避免赔钱,他只能是铤而走险,放手一搏了。
一步错,步步错。每个人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