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轻车熟路,在刚过正午的时候,一行人就已经到达了沈阳市。寇队长带路,让车队经过了几家海鲜酒店。
由于海鲜是早晨刚从海边装车的,还很新鲜;寇队长又只为了回家的路费,定的价格很便宜,所以很受欢迎。没经过几家饭店,就已经卖出了两车。寇队长还是让糖糖的车先卸空,然后才卸剩下的车,这是对兄弟俩的照顾。
就算这样,在还没走出抚顺的时候,剩下的海鲜也一样卖空了。
再次上车前,李师傅特意拍着栗子得肩膀,像父亲一样的嘱咐了兄弟俩:“我们就先回家了,你们还是去通化吧!有些答案还是早点找到的好,要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在等待着你们。其实我也急着想知道答案,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你们的危险不断,又是什么原因,会让小唐魂魄不全,又让你死而复生。”
“嗯,放心吧李叔,我们这就去通化看看、、、、、、。”
就这样,在车队快到家乡时,兄弟俩便和大家分开,然后直奔通化。
兄弟俩到达通化时已近正午。栗子将车停在地区医院附近。在车停下的那一刻,糖糖却突然变得神情恍惚!只见他像僵尸一样,直挺挺的下车后,径直向医院内走去。连路上的来往车辆都不躲避。
这一举动立刻吓坏了栗子,他赶忙拉起糖糖的手臂,将他扯到路边问道:“咋滴了这是?不要命了?”可糖糖就像没听到一样,直挺挺的走向住院部大楼,好几次差点撞到路人。
看到这情形,栗子顾不上询问,只能不断的和路人道歉,搀扶着兄弟随着他向前走,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好在这是医院,被各种疾病折磨的人,大多行为古怪,路人并不以为然,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摩擦。
经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糖糖直接上了电梯,并按下了四楼的按键、、、、、、!
栗子知道在这之前,糖糖根本没有见过电梯,更没有到过这家医院。
走出电梯后,糖糖开始大踏步走了起来,在这陌生的环境里不停穿梭,经过好几个走廊和岔路口时,都是直接通过的,没有一点观察和疑问,似乎对自己的目的地很明确。但表情和身躯僵硬,而且力量也大了很多,就像中邪了一样。栗子没有办法,只能随着他行走,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脚下走廊上的垃圾渐渐多了起来,并且出现了很多碎木屑和胶合板碎片。看得出,这里应该是在装修、、、这样的路又走了几分钟,兄弟二人来到了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正对的着是一扇门。而且门前有黄白相间的警示带阻挡,显然是一扇封闭了的门。栗子本以为糖糖会转头回去,谁知道这家伙像看不见警示带一样直勾勾的走过去,一把就打开了那扇门。
一股清风扑面而来、、、随着清风和阳光的出现,栗子立刻明白过来那门是虚掩着的。而外面是空荡荡的室外,四楼的高度就在眼前,掉下去不死也得残!
可这时糖糖的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栗子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想把他拖回来!可这时的糖糖力大无穷,而且地面上原本光滑的瓷砖还布满了泥沙木屑,就像冰雪一样滑,根本无法站稳!眼看着自己就要和兄弟一起滑出去!求生的本能让栗子在最后一刻松开了手,并扶住了门框!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或者只是下意识的求生反应,因为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除了求生,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不管结果是不是自愿的,但就是发生了,结果就是、、、自己为了生存而放弃了兄弟!
相信在这样的危机时刻,绝大多数人都会这样,因为这就是本能!不需要思考和反应的潜意识动作。当然,在这种结果下,自己的命虽然暂时保住了,但内心的自责却要背负很久,甚至一生。有很多坚持不住的人,最终可能会选择自杀,来用于解脱,但是当时的过程不会再重演!
现在的栗子就是这样,当松开手的那一刻,原本稳定的心灵已经崩塌,嘴里大声呼喊喊着:“土豆、、、。”并把头探了出去。这时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已经看不清东西、、、、、、!
“栗子、、、栗子!”耳边突然传来了糖糖的喊声!栗子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向下观瞧!只见下面是空荡荡的地面,和笔直的墙壁,除此之外一无所有!耳边的喊声也越来越弱、、、、、、!
栗子的心理素质很好,职业司机的心理素质都很好。既然地面上没有兄弟的尸体,而且耳边还听到喊声,特别是喊的还是‘栗子’,这就表明事情一定不寻常,因为糖糖,一向称呼自己为‘板砖’的,从来就没有喊过‘栗子’。
如果不是想到这些,栗子真有种跳下去
和兄弟共生死的冲动。不过现在,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冷静,正如超车时,遇到了复杂情况,也一定要冷静一样,因为紧张和慌乱只能让结果变得更糟糕。
随着那一脚踏空,生死关头的糖糖瞬间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扇打开的门前,门外是陡直的墙壁,如悬崖峭壁一样。回头看时,兄弟栗子已经不在了,走廊里空荡荡的,除了那一扇扇关着的房门、、、、、、。
这不用问,兄弟栗子一定掉下去了!慌乱中的糖糖大喊起来:心中想的是‘板砖’,可嘴里喊出来的、、、确是‘栗子’!
“栗子、、、栗子。”兄弟情深,让糖糖一声声的不断呼喊,但是得不到一点回应!
“你找谁啊?”旁边的一扇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老太婆走了出来,看这一身蓝色的穿着打扮,像是一个收拾卫生的阿姨!糖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呆呆的愣在原地。
“这门怎么开了,多危险啊!”这阿姨说着就走过去,边伸手艰难的把门关上插好,边回头对糖糖说:“孩子,你的栗子掉下去啦?那就再买一袋吧!人没掉下去就好。”
糖糖刚想说话,可发现,自己随着那扇门关上的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是黑灰色的墙壁,脚下只有一条发光的道路,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道路。走还是不走?不走只有漫长的、不知道时间的等待,只有走下去才会知道结果,不管结果是好是坏!
而此刻,自己的脚、、、却已经不听指挥的移动起来、、、、、、!
走了十几米后,这发光的路上,竟然出现了台阶。糖糖的脚,不自觉的走上台阶,一阶、、、一阶、、、一阶。当转过一个缓台,并走完最后一组台阶的时候,眼前明亮了起来,笔直的走廊里,光线十足。走廊入口的门上,蓝色的大字写着‘神经内科二’、、、眼前是一群身着护士服装的美女,不停的忙碌着。
这时的糖糖清醒了很多,但是脚还在不自主的移动,不停的向走廊尽头走去。当经过护理站的时候,一个护士笑嘻嘻的正和站内的另一个护士打招呼:“菲菲,这一装修,暂时把你们安排这儿了,搬家累坏了吧?”
“可不是么,天天装修,不是修这儿就是修那,折腾的还是咱们。”“嗯,有重患么?没重患还能好点。”“还好吧,就那个‘活死人’算重的,其他的都没什么大事。”
“‘活死人’?你说那个小唐啊?这都快十年了,还活着呢?”“不死不活的呗!家属还坚持着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呗!你还别说,最近还有神经反射了呢!”
“是吗?这要是救活了,可真是奇迹了。”那护士说完,笑着走开了。转身时,肩膀还和糖糖的肩膀擦了一下,可是糖糖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唐?’糖糖心想,‘这姓唐的人不多,而且,自己为什么会不自觉的来到这里?十年了?自己和长白山的老村长不正是十年之约么?莫非这‘活死人’、、、和自己会有什么联系么?’
正在这时,一个护士推着一小车药品急匆匆的从护士站里出来,像没有看到他一样,直接撞了过来。
糖糖本能的想躲开,可是双脚根本不听指挥,只是那么慢慢的向前移动。看着那小车已经到了自己身边,躲也来不及了,糖糖一咬牙心想,‘撞就撞吧!反正是你撞我,怪不上我就好!’
可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护士推的铁皮小车、、、和糖糖根本没有接触、、、竟然从糖糖的身体里、、、直接穿了过去,和穿过空气没什么两样、、、、、、!
糖糖傻眼了,恐惧感让周身的汗毛都颤栗起来!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如一缕幽魂一般?或者周围的这些护士、、、都是鬼魂?
容不得自己多想,脚还在不停的向前移动,这时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并在最后一件病房前停了下来!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糖糖看见了白色的窗帘,就是那时常闪现在眼前的白窗帘、、、、、、!
看得出来,这间病房比较高级,病房的门为铝合金结构,有一半都是透光的玻璃。所以糖糖稍一偏头,就能看清病房内侧的病床!糖糖偏过头来,又向里面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就让他彻底迷茫了!
只见此刻那病床边上,正坐着一位中年妇女,这中年妇女的头发乱蓬蓬的,仿佛好久都没有认真梳理过。那张憔悴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这些皱纹,本是这样年龄的女性不该有的!
这憔悴的妇女,此刻正两眼直直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病人,那空洞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怜和不舍,似乎还透着一丝愤怒,对残酷命运的愤怒!
糖糖已经看清楚了!那憔悴到了极点
的女人,正是自己的母亲;而那躺在病床上,鼻子里还插着鼻饲管,瘦弱到只剩一身骨架的病人,竟是他自己、、、、、、!
糖糖再也忍不住了,刚想抬手开门!可手根本不听使唤;想要开口喊叫,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这时,耳边却有声音不停的传来,‘长白有事没做完、、、长白有事没做完、、、、、、’随着喊声响起,糖糖的身体飘了起来,脑子里再次一片空白。
病床上的自己和床边的母亲,在视线里越来越低!而就在这一刻,糖糖清楚看到病床边上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装着大号注射器的空碗,碗的边上,还放着几个栗子和核桃、、、、、、!
糖糖只觉得身体漂浮着!一直漂到了刚才掉下去的那扇门前!并且直接漂到了门外,脚下是四楼的高度!随着清风徐来,身体再次感觉到了重力。
可这时,支撑身体的力量却突然消失!自己失控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但什么也抓不到,直接从四楼掉了下去!
“啊!”糖糖吓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站在那扇门前,脚下是布满灰尘和木屑的走廊,身边是兄弟栗子,此刻正惊讶的望着自己!
“土豆,你不是掉下去了么?怎么又突然从这出现了呢?”
这时的糖糖,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听到兄弟这么问自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拉起栗子向记忆中的走廊跑去!上了一层楼后,眼前是刚才见过的‘神经内科二’那个科室!糖糖不由分说,直接拉着栗子,向走廊尽头的那个病房跑去!
当经过护理站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场面又出现了!一个护士笑嘻嘻的,正在和站内的另一个护士打招呼:“菲菲,这一装修暂时把你们安排到这了,搬家累坏了吧?”“可不是么,天天装修,不是修这儿就是修那,折腾的还是咱们。”“嗯,有重患么?没重患还能好点。”“还好吧,刚换地方,还没来什么重患者。”
“那就好?”那护士说完就笑着走开了。这些根本不是刚才自己听到的那些话、、、根本没提到活死人一事、、、、、、!
那护士转身时,糖糖赶紧向傍边躲了一下,避开了护士撞过来的肩膀。而这时,另一个护士正急匆匆的,推着一小车药品出来正被糖糖撞上!
可是她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直接穿过糖糖的身体,而是撞了个正着,车上的药品顿时散落一地,糖糖也被绊了一跤,趴在了地上!好在点滴瓶都是塑料的,并没有损坏!但这也把这美女护士吓的够呛!怒气冲冲的训斥道:“这是医院,你们跑什么啊!有病啊?”
糖糖没有心情道歉和回答,爬起来就拉着栗子继续向前跑,丢下那美女护士不管。那护士只能一边收拾着药品,一边没好气的嘟囔着。
当兄弟俩,跑到那个病房前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糖糖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病房内,让栗子观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栗子也喘着气,随着他的手指向内观看,看了半天才问道:“你是有病哈!带我跑了半天,就为了看个空病房么?”
“空病房?”糖糖疑问着向内观看,只见病房是空荡荡的,除了两张空病床外,什么都没有,只有那熟悉的白窗帘,还静静的挂在那里?
糖糖来到护理站正想询问,那护士刚收拾完被他撞倒的药品,见到糖糖到来,不由分说的训斥了半天,才渐渐缓和下来。
糖糖赔礼道歉了半天,才敢继续问:“护士姐姐,对不起,我只是想问问,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里,那对母子到哪里去了?”
这句话问的那护士愣住了,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们科室在装修,是暂时搬到这里办公的,患者本来就少,那个病房一直也没住人啊!再说了,这里本来也是个空了很久的科室,以前也没住过患者啊!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了?”
走出科室后,糖糖又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大字,知道自己并没有走错,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看到那样的画面!想想这么长时间自己的遭遇,长白山内滑落山崖,深山里的煤矿,救命的老村长,美丽的桃子,那个十年之约,陪伴自己的栗子,碰到核桃后又看到的白窗帘!
这一切,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联系,但是可以确定,这一定不只是幻觉!可能只有用李师傅说的平行宇宙和多维空间,才能解释吧!
回家的路上,糖糖详细的向栗子说明了一切。栗子听的很入迷,而且对兄弟说的一切,都深信不疑。
这是一种信任!对好兄弟的信任!只不过无法解释。既然一切的苗头,都指向了长白山,而且自己的父亲也在那里失踪,那就应该去那里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