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炒面?”
“对, 味道还不错。”橘非蹲在桌上,舔着爪子,胡须抖动, 看起来竟还有点回味, “袁凯的夫人手艺挺好, 尝起来像吃糍粑。”
朱标看了看一旁摊开的布包“你连这个也不放过,宫里何曾短过你的吃喝?”
“怎么啦!”橘非道,“只是长得不好看而已, 放着岂不是浪费了。”
“东西给他放下了?”
“放下了。”橘非道,“但他看起来对狐硕那小子的义演没什么反应。老板, 要我说,他是不会上钩的, 他铁了心装疯。”
“上不上钩要看他自己。”朱标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以后他回到官场,所有人都知道他吃过屎,他还怎么保住脸面。”橘非跳到地上,迈着猫步跟他走进书房, 仰头望朱标的脸, 疑惑道, “如果他说没吃过,那又算不算欺君。”
“只要袁凯本人什么都不说,其它就都是谣传。”
“啊?”
“能决定是否欺君的只有君自己。”朱标拿出一枚铜钱递给橘非,“袁凯为什么装疯?究其根本除了父皇的欺辱,还有他自己的退让和胆小, 这件事过后, 他若是愿意回到朝堂, 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因为他什么都不怕了。”
看到工资,橘非什么都忘了,哪里还顾得上袁凯,猛地跳起来叼住铜钱,吐在地上看了好几眼,才收进背部的绒毛里。
“我只是一只小猫咪,每天活着就很辛苦了,别的有什么好关心呢,我走了,老板,下次还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
“你活着很辛苦吗?”
橘非尴尬道“坤宁宫的饭太香了,我们金华猫妖容易胖,胖了可不就寿命短吗,哎呀,不说了,老板,你娘今天中午炖排骨呢,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它跳上窗台正要走掉,却突然感觉被谁拎住了后脖颈,四脚腾空,一扭头,对上朱标眯起的双眼。
“我确实还有这样的好事。”朱标道,“你替我接着盯住袁凯。此事是我与父皇的赌约,不好动用锦衣卫,仍然要看你。”
“老板,排骨……”
“五个铜钱。”
“可是排骨不多……”
“十个。”
“……钱,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是我就爱干活儿,不干活儿浑身难受!”橘非的尾巴甩动起来,啪啪打在朱标的手腕上,明明兴奋极了,面上还要嘴硬。
等朱标一放手,它便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直奔宫外。
看着橘色的影子消失,朱标站起来“魏忠德,你去坤宁宫一趟,替我告诉母后,今日我去她那里吃,请她把猫的那份留给我。”
———
朱元璋躺在椅上,身上盖着毛毯,似乎是快要睡着了,浑身放松,许久未动,手里捏着的书卷直往下坠。
等它快要接触到地面时,一只手将其轻巧接住,合上放到了一边。
朱元璋睁开一只眼睛,迷糊道“标儿?是你吗。咱记得这几天给他们都放假了,你来干什么?”
“爹。”朱标见他醒了,便放大声音说话,不再轻手轻脚,“你看过户部递上来的奏本了吗?”
“你说哪个?”朱元璋似乎还不是很清醒,“户部的奏本多着呢。”
“年后要打四川。”朱标把自己带来的文书都摞在老朱的大腿上,好腾出手来从中抽取一本,“户部核实了军需,其中需要多少的银两和粮食,我让他们算了一笔大概的数目,都在这里。”
“里面有问题?”
朱标道“只是预算,问题尚且看不出来。”
“哦——标儿,你是觉得浪费国力?”
“各地的仓储支撑得起。”朱标摇了摇头“迟早都要打,与其日后给年轻将领们军功,不如趁父皇春秋鼎盛之时培养他们。”
“咱就是这个意思。”朱元璋欣慰道,“先把蓝玉他们捧起来,然后咱再替你好好敲打敲打,以后用着也顺手。”
“正是如此,新的勋贵们娇纵,不多打几场仗,认不清自己。”朱标道,“不过儿臣这次想说的也不是这个。历朝历代,战时都有人贪墨,自上而下,许多蛀虫藏着,从前我们腾不出手处理,让他们做大了,儿臣想这次是不是可以抓几个典型。”
“听你的意思……”朱元璋坐了起来,用手扶住身上摇摇欲坠的奏本,“你已经抓住谁的辫子了?”
“清晨镇妖司来报,说有水族发现一些异状。”朱标道,“工部新做的粮船已经在浙江下水了。”
“下水?”
朱标点点头“地点选的相当隐蔽,河道衙门不知是被收买了,还是无能,这个消息没有上报半点,若不是正好有妖怪上京考试,选了小路赶时间,估计儿臣这边也不会知情。父皇,你的锦衣卫……”
“咱的锦衣卫也没有动静。”朱元璋脸色难看,感到自己固若金汤的帝国正在被谁暗中动摇,怒不可遏,“查,要彻查!”
“这才刚建国过久,一个个的,说什么要为大明好,要让咱名留青史,留他个头!”朱元璋站了起来,本想生个气扔点什么东西,却发现离自己最近的是儿子带来的奏书,只得把怒气压制下去,“斗来斗去也就罢了,咱帮着他们,现在倒好,把主意打到粮食上了,哪来的狗胆!”
见老爹生气,朱标心里更有底了,接着道“儿臣认为他们正是在为明年的战事准备。按报上来的时间,新船应该在三月初完工,三月中旬下水。事情办得快,没有掩盖的道理。这里面的木料铁器,内藏空间,一定被偷偷改了数目,供他们自己出错谋利。”
“比方说高报可纳粮食的石数,本来需九百石就能填满的船,需运去一千石的粮,这里面的差额便被抹去,可面上的船却是满的,没人能看出不对。”
“最可怕的是,粮船在战后也要使用,各省运送赋税,仍旧要贪,不知情的官吏,发现了问题,不能及时举报,只会被迫牵扯进去,时间久了,反而成为心照不宣的惯例,没人敢提,没人会提,而粮食,就这样莫名少了。”
“仅仅是船运一项,就欺瞒至此,其余的军户田亩,战利品件,还不知有多少问题。”朱标总结道,“如果能好好整顿,拿到证据,想必削弱淮西势力时会更有名目。”
“好。”对于朱元璋来说,有没有名目都是小事,他想砍人就砍人,哪里还用挑日子,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屋中悉悉索索乱跑的老鼠,哪怕它们只衔走了一两粒米,对其统治也是一种侮辱,“就从这里下手。”
“那么,儿臣举荐袁凯。”
“谁?”朱元璋一愣,“袁凯?标儿,你怎么还惦记他呢,你没看锦衣卫送来的报告?”
“看过了。”朱标道,“但儿臣还是相信他。”
朱元璋何等敏锐,立刻从朱标的态度中猜到事实,眯起眼睛“他骗咱,果然是装疯。”
朱标仿佛突然失去了听觉,笑着岔开话题“儿臣已同意弟弟们随军出征了。”
“哼。”朱元璋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重新倒下去。
———
义演仍然在继续,袁凯坐到了长街两侧的一家酒楼中,当他拿出那块猫咪施舍的牌子后,原本把他当作空气一般忽略过去的老板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骤然变得殷勤,带他来到包厢,并为他上了一桌酒菜。
他试探着询问自己手中的牌子有什么用。
老板指了指其它的包房,告诉袁凯这是镇妖司特发给达官贵人的礼物,可以在这间酒楼享受贵客的待遇,不论出身地位,只要拿着它就畅通无阻,前提是附近有镇妖司的活动可供享受。
袁凯问道“除了这些剧目,镇妖司还有别的活动在你们这里办?”
“有啊。”老板不认识袁凯,也不嫌他看起来像个疯子,只当是镇妖司又招揽了能人异士,恰好有喜欢乞讨的癖好——这也不少见不是么,传闻中服务皇家的,那个告太平的周颠不就是以乞丐的身份来的应天?胡老丈家里萝卜叶变成的黄金可还没用完呢。
那真是个有福气的老头子,开个豆浆店,生意也好的没边。
想了些有的没的,老板继续介绍道“我们这里有时会拍卖一些好东西,比如辟邪葫芦之类的法宝,都是镇妖司造的,里面的大人们处决的妖怪若能留下尸体,也会送到我们这里加工,有些贵客很喜欢吃这个。”
袁凯皱了皱眉,他恰好就是看不惯吃开智生灵的那类人。
老板常年察言观色,立马就发现了,不再多说,另起了个头“不过客人呐,你的牌子是限量的,是这月份的贵宾,马上要过年了,大家伙都要准备年货和请帖。镇妖司的道长大师们早就给了消息,说是会回宗门探亲。所以这个月只有义演,恐怕没那么好处可享受。当然,您别操心,酒菜住宿我们还是都管的。”
“……只有义演?”
“是啊。”老板点点头,向楼下看了一眼,“这几个演戏的小妖怪挺有灵气,倒还比之前来过的那些名气大的蜘蛛精和蛇精们受欢迎。加上是新编的好剧,瞅准了番禺道大人和咱们应天卢大人的风头,这两天大半个京城的人都往这边跑,我这楼要不是挂在镇妖司名下,只怕能赚个盆满钵满。”
说完话,他见袁凯没有聊天的意思,耸了耸肩,自己顺着楼梯下去了。
到没人的时候,袁凯终于再次把牌子从怀中取出来,看了又看,脑中乱成一团,什么猜想都有,但死活想不到那只猫的主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他已经是自我放逐出朝堂的废物,下半生都将要在疯癫中度过,谁会来消遣这样一个人?他图的是什么?竟为此不惜和圣上作对。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袁凯只能得出最表面的结论,那就是此间的幕后之人既然给了自己饭食和休息的场所,应该是好心相助,而要求只有一个,就是看看下面正在演出的新剧。
那便看吧。
袁凯来到窗边,用店里的水盆和手巾擦了把脸,甩了甩头,放下心中的忧虑,拿出从前学圣人书的专注来,看向热闹的戏台子。
“橘大人,他就是袁凯?”
在袁凯的头顶,寻常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一只金色的蟾蜍正蹲在那里,它正是上午乐队中敲锣打鼓的一员,酆都里负责训练妖怪的老师金容量。
现在它用法术缩小后的身形只有巴掌大,与屋檐上的脊兽没有多大差别,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微光,两只鼓起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下方。
身后传来一些轻响,随后是紧张的叮嘱响起“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了。”
“大人放心,我已布下隔音符。”金容量道,“我们怎么说话,他都不会注意。”
“那就好。”踩着瓦片走过来的橘非松了口气,想到那五枚金灿灿的铜钱,郑重道,“你都不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
金容量不知脑补了什么,用严肃中带着震惊的眼神看着袁凯“此人看起来只不过是普通的人类,竟能让城主和大人如此重视,一定是我的修为不够,无法参透其中奥秘。还望大人指点,他有哪里值得我们艺术生小组为其更换出演地点和时间?哪里值得城主为其拐弯抹角地提示?”
橘非莫名紧张起来,它被金容量一口一个的大人吹得发飘,才不想暴露自己是个笨蛋的事实,于是瞎编起来。
“这个嘛,他看起来普通,但之前可是在朝廷里给老板打工的,官职不低。其余的原因我也不能多说,只能告诉你这都是秘密,秘密!”橘非结结巴巴,“知道的妖多了,影响老板的计划,对这个袁凯的将来也不好。”
一连串的话秃噜出来,橘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了,或者说它明白自己实际上什么也没说,可金容量在思考片刻后,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样,兴奋道“原来如此,殿下真是深谋远虑。大人你也真是忠心啊!”
“嗯,没错。”橘非硬着头皮道,“你已经懂了吧?”
“我完全懂了!”蟾蜍信誓旦旦。
“很好。我会负责观察袁凯的反应,你一定要好好让你的徒弟们演出,别让老板失望。”
“这是自然的。”金容量道,“即使不为了下面这位袁大人,也要为了赶来看我们义演的百姓们,这就是我们酆都艺术组创立的初衷!橘大人,不用你说,我们也会这么做的。”
“初衷?”橘非诧异地看着它,“你们还有这个?你们的初衷不是陪大妖怪喝酒套话吗,就和那些探花一样。”
金容量比它还要诧异,用被伤害了的眼神回望过去,什么都没有说,却都什么也说了。
橘非心里一惊,只觉得自己英明神武,善解人意的形象要崩塌,赶紧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点,呃,有点不习惯。”
“哦。”蟾蜍放下心来,“要是连身为城主近臣的橘大人你都不理解我们,我可真要怀疑我们小组在酆都的地位了。”
它话锋一转,望着登台的“道同”,说道“不过说来惭愧,我先前的想法同大人一样,只把艺术生当作是另类的探花,多亏我的弟子点醒了我,让我明白人与妖的和谐统一是多么伟大!啊,就是那只小狐狸,它真是不世出的天才,只可惜在修炼上,不,应该说虽然在修炼上没什么天赋,但这正是人类常说的天妒英才啊!”
“嗯嗯。”橘非疯狂点头。
“我们要用艺术去消除人与妖怪的隔阂,创造世间的真善美。”金容量转身离开“我这就去把殿下的计划告诉它们,橘大人,袁大人就拜托你了。”
“哦哦。”橘非愣愣地应了一句。
什么意思,它是真的懂了?老板那种含糊的计划它也能懂?
我刚才只是胡说一通啊。
———
“狐硕!”金容量在后台拦住退下来的白狐。
狐硕的法力不多,但有着非常出色的变身法术,因此包揽了“道同”、“周班头”等许多角色,忙得脚不沾地,外面现在是“朱亮祖”的戏份,才让它得以喘息,见金容量拦住自己,话像机关枪一样突出来“老师,你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还要准备下面的戏份,有几句台词我觉得……”
说着,它就要侧身跑开
金容量抓住它的尾巴“为师有很重要的事!你腾出一些时间来给我!”
“是什么事?”狐硕焦躁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咱们这次为什么演出吗?为师从橘非大人那里弄到消息了。”
狐硕愣了愣,立刻安静下来,跟着金容量走到角落,低声道“老师,你知道原因了?请告诉我,我想了好几天了,实在是没有头绪。”
“听着,狐硕。”金容量道,“街边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坐的是城主的一个朋友。”
朱标的身份,以狐硕的级别还不够知道。
“他是官场上的人,最近失意,找不到努力的方向。咱们编的这部剧,你告诉为师,好在哪里?”
“当然是惩恶扬善啦!”狐硕不假思索,“清官战胜了贪官,百姓得到太平日子,能好好过活,这不是喜闻乐见的题材吗,大家都喜欢。”
“错,还有别的!”
“还有?”狐硕想了想,“还有,可以宣传皇帝和太子的好名声,让百姓们信任朝廷,自发举报贪官污吏,培养他们的胆量。”
“这都是表面的东西,你要往深处想。”
“深处?深处有什么?”狐硕开始回忆当初考试时学习的书籍,“难道说这里面还和朝廷有关系吗。”
“你知道咱们酆都的总城隍生前是赵将军吧。”金容量道,“道理上虽说死者不沾身后事,但他老人家毕竟是侍奉过当今陛下的将领,关系不可谓不密切。这也是咱们和镇妖司关系颇好,挂靠在那里的缘故之一。”
这是放在面上的消息,大家伙都清楚,狐硕身为前几批的公务妖,当然也记得。
“能把朝堂上的事拿给咱们编话本,怎么可能没有深意呢?”金容量道,“你要知道,现在官场上打得火热,那个一统天下的刘伯温都辞官了,其他人还能没事?我听说他们每天上朝要带着护膝,家里要留着遗书,谁都说不准自己啥时候就入土了。”
“哦。”狐硕不太关注这个,如获至宝,“请老师赐教。”
“这个戏编出来,明显是告诉大家一件事!”金容量道,“什么事呢?那就是做皇帝的纯臣好,做皇帝的纯臣妙。只要专心效忠皇帝和太子,干什么事都有后盾,什么侯爷勋贵,但凡真的欺压了百姓,说砍就砍!”
“嘶——”狐硕吸了一口冷气。
“而且皇帝还勇于背锅,遇事不甩给下面。一开始混淆了对错,下旨去杀道同,但很快就敢改正,没有将错就错,事实是什么,就是什么,不在这种问题上维护自己的脸面,做了纯臣的靠山,绝不会抽身。单这一条,古今多少帝王都比不上。”
不得不说,金容量对史学的研究很深,还真的凭橘非话中的三瓜两枣琢磨出了道理。
历来做官,不是要找座主,就是得找师门,再不济也需一两个同窗,朝中有人好办事,朝中有关系好当官。不然做上三十年的知县,也不一定能升到知州,而投靠了党羽,那便真的是一路青云,封疆大吏也能肖想一番。
臣子们的利益,皇帝的利益,一直是各论各的分开算。
改朝换代,谁坐江山也免不了讨好地方宗族,天下是皇家的天下,不是大臣的天下,皇帝想的是维护自己的统治,而其他人只想着多在皇帝家捞几个钱,江山倒了,倒的也不是自己的,换个朝代接着做官便是,多的是明哲保身的人,和浑水摸鱼的贼。
但做了皇帝的纯臣,却无疑同太监和锦衣卫们一样,利益捆绑在皇家身上,在别人眼里代表了皇权,一举一动象征着皇帝的意志,遇上圣明独断的君主,便可以在官场里横冲直撞,毫无顾忌。
所谓的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就是这个意思。
卢近爱出身凤阳,是皇帝的乡谊,又得太子信赖,毫无疑问是保皇的纯臣。
狐硕心服口服,这才明白老师就是老师,自己还有得学,恭敬道“那我们是不是得让酒楼的那位意识到纯臣的好处?应该怎么做呢?”
“好好演。”金容量的目光犀利起来,“好好演跪接圣旨那段,把你的看家本领演出来,代入感清,那个人若是有心,他会明白的。”
“是!”狐硕把爪子放到毛绒绒的胸膛上,“一定完成任务!”
外面传来一阵月琴二胡的声音,正好轮到狐硕上场了,它拔腿就走,摇身一变穿上了道同的衣服,在前台一个亮相,接着就唱起来,雄亮的声音飘了满场。
还在酒楼上蹲着的橘非察觉到“道同”出色的演技,不免也被吸引片刻,沉浸在戏里,心道这狐狸确实有些手段,术法虽不及我们金华流派,也不差多少了,果然值得被那蟾蜍吹嘘。
等它回过神来,把目光投到袁凯身上,突然发现了异常,
只见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与之前的金容量非常相似,而且拳头攥的越来越紧,过了片刻,竟站起来跑到栏杆边上趴着,在听到圣上和太子等词后愈显激动,挥舞着手臂,摔碎了一个酒壶亦浑然不知,仿佛顿悟了似的。
这,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就我是傻子?
“不就是皇帝要杀道同的头,被新的圣旨给拦住了吗。”橘非呆在宫里,见惯了低眉顺眼的大臣,见惯了皇后和太子的印玺,此时压根理解不了这剧里面所展现出的,令人痴迷的,因皇权青睐而下放的权力。
不过这不要紧,它懂不懂无所谓,只要袁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么朱标就不会输掉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