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杀吗?能取内丹吗?”达济追问。
“当然能,而且因为是在他耳朵眼里,钻进身体里取内丹轻而易举。”
想到自己损失了那么多内丹,达济催促红果儿,“快带我去。”
“好呀,走吧。”
红果儿拉住达济的小爪子就走,达济走了没几步又停下。
“不行,等雨停了再取。”
“是因为他们吗?”红果儿的视线落到抱在一起酣睡的弹丸和寻身上。
“嗯。”
“哼!”红果儿不高兴了,“又是因为寻,我讨厌她!”
“如果你想和我做朋友,就得学会和寻还有弹丸做朋友,懂吗?”
红果儿的暴脾气上来,五指如钩就要杀了寻。
浓重的杀意弥漫四周,达济警告,“红果儿,你如果敢杀他们,你将永远是我的敌人。”
不想和达济成为敌人,红果儿不甘心地收回手,忽然笑出了声。
“既然你那么在乎他们,我就让他们眼里只有我而没有你,看你还怎么和他们做朋友。”
这个小丫头太任性了!“他们是我的朋友,不许你这样对他们。”
红果儿捏了捏达济的脸,“别忘了,这里是妖的世界,想我听你的,打败我呀。”
达济握紧了爪子,以他现在的能力,别说打了,就算开启全部魅惑,对红果儿都是无效。
“我会打败你的……”
“呵,无聊,逞强很有趣吗?”
如果怒火可以化为实质,达济的怒火足以点燃暗夜……
呼!冷静!冷静!可是要怎么冷静,这几千年的小丫头实在是太气狐了!
“喂,小心别气死了,那就不好玩了。”
红果儿说着,丢给达济一套衣服,“生气是弱者的专利,所以,弱者,穿上衣服,做个人给我看看。”
“你说什么?”达济扯下罩在脑袋上的衣服,“老子就算是弱者,也不会是任你摆布的弱者!”
“呜呜呜……”凄厉哭声时远时近,围着达济打转,哭得达济头皮发麻,像被兜头淋了盆冰水,寒意彻入骨髓……
达济看不见,只好叫红果儿,“是什么在哭?”
周遭寂静到诡异,除了哭声,没有其他动静。
哭声愈来愈大,似乎就在耳朵边上,达济奓毛,“红果儿?”
红果儿还是没有回音,难道又赌气走了?达济满头冷汗。
魅惑,对,我会魅惑,可是连对方是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是鬼的话,真的魅惑住了甩不掉怎么办?
哭声围着达济转了几圈,渐渐向弹丸和寻的方向靠拢。
达济紧张起来,施展语音魅惑,“过来!”
那哭声果然又朝他飘来,达济站在原地没动,试着叫醒弹丸和寻,可惜,弹丸和寻都睡得极沉,根本没听见。
语音魅惑一停下来,那哭声又要飘走……
哭声除了来回飘以外,好像没什么本事,达济伸出爪子摸向声音来源处,摸到了衣衫一角。
竟然是个人?
妖的世界遇到个不停哭泣的人,达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是谁?为什么不说话只会哭?”
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达济胸口,耳畔响起桀桀怪笑,蓦地,利刃刺破肌肤。
“我杀了你,你会感谢我吗?”
感觉到利刃刺入体内的剧痛,达济瞳孔放大,“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我是春宴……”
短短几个字,达济如遭雷击。
“春宴?你,怎么会在这里?”
春宴茫然,“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达济头脑一片混乱,插在胸口的刀猛地拔出,鲜血狂涌,达济摇摇欲坠,跌坐在地。
曾经娇美的春宴成了持刀的凶徒,达济难以相信,“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春宴怒吼,“还不都是你害的!没有你这个妖孽,大夏国和犬戎国不会灭国,我的父皇和丈夫也不会死,我更不会变成不人不鬼,都是你害的,你这个祸害!骗子!”
伤口疼得厉害,身上开始变冷,达济呼吸不稳,“我从没想过要伤害谁,更没有骗过你……”
“你撒谎,你会说人语,当初却骗我,一句话都不肯讲。”
达济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说话吃力,“我那个时候确实不会说话,不是骗你……”
“你还想骗我!”春宴举起刀,苍白瘦削的手腕却被一条艳红的狐狸尾巴缠住。
“喂,我让你刺一刀,没让你真的杀了他。”
是红果儿的声音,达济苦笑,这个任性的小丫头……
“如果我要杀了他呢?”春宴阴冷反问。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如果我觉得你开的条件合理,可以考虑让你杀了他。”
喂,我在流血,你们能不能先别谈交易,先把我的血止住?
达济流血过多,没了力气,歪倒下去。
“我把我送给你,任你驱使,换我亲手杀了他,怎么样?”
红果儿啧了声,“你这个被人利用怨气凝炼的人魁,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春宴狞笑,“你竟然知道我的来历?”
红果儿同达济面对面躺倒在地上,手指蘸着达济身下蜿蜒成一道小河的鲜血,在地上画着一个个奇怪的符号,淡然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原来,这个小丫头只是在戏耍她,春宴疯了般持刀刺向倒在地上的达济。
用达济的血画的符号骤然红光大盛,如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网住扑过来的春宴。
红果儿扭头,慵懒地打量着被困住的春宴,轻启朱唇。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可惜了你这辈子做人,除了怨恨,连作为人最基本的滋味都没有尝过。”
春宴惊恐,“你要作什么?”
伸手捏了下达济的脸,拂过他缓缓闭上的眼,红果儿道,“看在你还有些用处的份上,留你个全尸,就做达济的尸奴吧。”
尸奴是什么,春宴不懂,只是笑语嫣然的红果儿太可怕了。
“我不要做尸奴,你到底是谁?快放了我!”
春宴挣扎哀嚎,红网收紧,勒住春宴缩小,再缩小,成了一根红发,根植在达济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