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下去吗？”那人问。
这问题未免太白痴。
“我猜是想的……”
达济翻白眼，一半是不屑，一半是真的，因为他就快要不行了。
“如果你肯认我做师傅，你便不必死。”
怎么不早说，达济吃力地抬起脑袋，朝那人点了点头。
“但我不轻易收徒弟。”
达济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去，玩呢？
一条青蛇被那人凭空抓住丢在达济面前。
“杀了它……”
身为一只除了魅惑天赋外，没有其他本事的狐，让达济杀蛇，还是条身子比他都粗的蛇，根本就是在开玩笑。
达济的头又低了下去。
青蛇被捏住七寸，不停咒骂，“你到底是谁？敢擅闯我万妖国，妖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嫌弃青蛇聒噪，那人手指微动，一枚鹅卵石塞进青蛇嘴里。
在达济面前将青蛇面朝上摊开身子，一脚踩住蛇尾，那人单手戳了下青蛇柔软的腹部，缓缓道。
“从这里最容易下手。”
达济越来越虚弱，甚至有种马上要升天的飘忽感。
生死的界限已开始变得模糊，达济忽然害怕起来，他就要形神俱灭了吗？
“快点动手！”
那人的声音像有种魔力般蛊惑着达济的心，杀字深深印在脑海之中。
达济奋力往前爬……
冷冷的笑，声音愈发无情，愈发蛊惑，“把她的肚子剖开，喝她的血吃她的肉，你就会活下去。”
吃肉喝血，达济舔了下嘴巴，终于趴到蛇肚子上。
青蛇徒劳地瞪大了眼睛，却无法挣脱束缚。
达济的乳牙已经长齐，尖利的犬齿刺进肚皮，咬开一个小口，舌头碰触到了温热的血。
甜腥的血刺激着达济的神经，继续咬，伤口越来越大，肚皮撕开了一个口子，咬一口蛇肉，滋味极为鲜美，需要恢复体力的达济拼了命地开始啃咬。
肚子被咬出一个大窟窿，鲜血汩汩地流，一小部分被达济吞进肚里，大部分都流到了地上，蜿蜒成一条河，流入浅滩，与潭水混在一起，碧绿的潭水成了血玉。
被一点点吞噬的恐惧与剧痛几乎要将青蛇逼疯，如果不是被鹅卵石堵住嘴巴，惨叫声一定会响彻云霄……
活生生被吃肉喝血，青蛇的身体不住痉挛颤抖。
达济发现，吃了蛇的血肉，自己的体能在迅速恢复，直到他吃饱喝足，流失的体力基本复原，身上的伤也都结疤脱落，他又活了过来。
以命抵命，青蛇魂归西天。
【击杀青蛇一只，获得灵力10点】
第一次吃生肉喝鲜血，胃里翻江倒海，什么是灵气？有什么用？达济根本没精力思考。
滚进深潭，浸入冰冷的潭水里，达济感觉舒服了些。
那人将手伸进蛇肚子里，拿出颗红色内丹丢给达济，“接着，吃下它，对你有好处。”
达济张嘴接住，吞下，毫不迟疑。
不错，既然为了活下去而残忍嗜杀，又何必再遮遮掩掩。
内丹吞进肚子里像火在烧，好在浸在水里够凉，达济才没有烧起来。
浑身从燥热恢复到正常，大约用了两个时辰。
【成功吸收蛇妖内丹，获得，肉身强度：1级，攻击：1级，物种进阶碎片：1】
“跟我来……”
那人等在岸上，负手走上大石。
既然这人能让他活下去，达济乖乖跟上……
路过青蛇尸体时，达济脚步微顿，瞥了眼，青蛇身上跳出蓝色火焰，顷刻灰飞烟灭。
看来又是这人动的手脚，达济跟在那人身后进去茅草屋。
茅草屋里布置简洁，靠墙一张床，靠窗一张桌子，两个靠背椅。
达济打量的功夫，那人弯腰拎起他，一手罩在他头顶，闭目。
脑袋上热热的，像是有人在他的脑子里快速翻看记忆，达济踢腾了几下腿，毫无意义，也就老实了下来。
“你会魅惑？”
达济身子悬在半空，黑漆漆地眼珠转向那人，施展魅惑。
那人竟然被魅惑住了，这大大出乎了达济的意料。
但既然能魅惑住，达济决不放弃。
挣脱与魅惑交锋，达济感觉自己渐渐占了上风，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
在达济即将成功的前一刻，那人猛然摆脱魅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暴怒下，高高举起了达济。
惊恐下，达济惊呼出声，“啾！”
那人举着达济，剧烈地喘息着，缓缓收回高举的手。
“我警告你，再敢对我用魅惑，我必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达济万分遗憾自己的失败，但好在小命保住了。
跌坐进椅子里，那人把达济放到桌子上，双手掩面，双肩不住耸动，像是在哭。
这人莫不是个神经病？太莫名其妙了。
为了少惹麻烦，达济保持安静。
许久，那人从双手中抬起头来，隽秀的脸上一片萧瑟，竟无半点泪痕。
没哭？达济满头黑线。
“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幸好遇见了你，哈哈哈……”那人喃喃自语，声音凄厉。
不，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病！达济腹诽。
那人笑够了，挥手间，桌子上凭空多出笔墨纸砚来，随后达济被拎起来丢到地上。
见那人执笔手书，达济仗着小肉垫走路悄无声息，就要开溜。
“你认为没有我的准许，你能离开这里？”
淡淡的一句话，达济止步，转而走向床，他太累了，走不了那就去补觉。
“你敢上我的床，是想死吗？”
这人真不知好歹，自己在皇宫时，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要他陪睡，现在不过用一下他的床，居然说自己找死。
达济再调头，跳到空置的椅子上蜷起身体，嗅着墨香阖眼睡去。
刚睡了没一会儿，达济就被推醒，一封手书送到他面前，“帮我去送信。”
达济睡眼朦胧地看向那人，再看看他手里的信。
“去你来时的那片林子边上，自会有人接应。”
说完，那人将手书折好，放到达济的右耳朵眼里。
达济感觉稍稍有点痒外，还真没什么异物感。
那人拎着达济按原路出去山谷，纵身跃下峭壁，将达济放到地上。
“你如果想逃尽管逃好了，但只要被我抓住，你绝无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