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鸣殿内春光旖旎,鸾鸣殿外百忍成钢。
待到几朝云雨后,殿门大开,达济抱着红果儿满脸红晕的出现,殿前空无一人,只有栏杆前放着的一排排鎏金檀木托盘,之上凤冠霞披,红妆十里。
殿外一个宫娥都没见到,眼见时辰又快到了,达济先把凤冠霞披和妆奁搬进殿里。
红果儿平时不大打扮,更不知道这些东西要怎么穿,和达济并排傻站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去找人过来帮忙……”达济说着就往外走,才一转身,便见到冉夜站在门外。
“还是,我来吧。”
冉夜说完阔步入内,目不斜视,只当达济不存在。
站在铜镜前的红果儿回首见是冉夜,“你怎么来了?”
冉夜眉眼淡淡地道,“你无父无母,我来为你送嫁。”
红果儿错愕,她从未想过什么送嫁,在她看来婚事不过是个形式,她嫁的是达济这个人,那些虚礼可有可无。
“我知道你怎么想……”冉夜道,“可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虽然你没有父母亲人,可是你有我,只要他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红果儿不想看到这样的冉夜,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却看一眼就让人心疼。
“我不需要你弄这些,你,还是走吧。”
冉夜不在意红果儿的驱赶,反问红果儿。
“凤冠霞帔你会穿吗?”
正为这事头疼,红果儿低下头手指拨弄着凤冠上的珍珠坠子摇摇头。
“不懂还赶我走?”冉夜苦涩一笑,“坐下吧,再不打扮就要迟了。”
坐到铜镜前,红果儿从铜镜里看到杵在不远处的达济,灿然一笑。
达济望着铜镜里的红果儿,同样报以微笑,俩个人眉目传情,红果儿身后的冉夜死死压制着想要杀死达济的冲动。
杀意在殿中弥漫,达济看着冉夜僵直的背,再看看冉夜手指灵巧地为红果儿描眉画鬓,伸出自己的双手扪心自问,大婚之日,你确定让别的男人为自己的娘子上妆?
冉夜拿起桃木梳,仔细为红果儿梳理着如黑绸般的长发,蓦地,手中桃木梳被夺走。
撩起眼皮,达济那张可恶的脸出现在冉夜面前。
“你做什么?”冉夜难掩恨意地质问达济。
“我为娘子梳妆,不用你。”
冉夜轻蔑地打量达济,“你会吗?”
红果儿望着铜镜里连梳子都拿反了的达济,无奈道,“时辰就要到了,还是让冉夜来吧。”
达济坚持,手把桃木梳用眼神命令冉夜退下。
冉夜不肯退让,俩个人僵持,端坐在花凳上的红果儿失去耐心,恢复往日凌厉模样。
“冉夜,退下。”
红果儿有令,冉夜不敢不从,退到殿门口停步,双臂环抱胸前,等着看达济热闹。
“我来吧……”红果儿反手向达济,让他交出手里的桃木梳。
达济拧眉,放桃木梳到红果儿手里,施展万物魅惑,“物尽其用,物归其位。”
红果儿听着达济嘀嘀咕咕也没当回事,拿着桃木梳对着铜镜,比划着却不知该怎么盘发,忽然手里的桃木梳自己动了起来。
不但桃木梳自己动了,就连红果儿不知道怎么穿戴的凤冠霞披也都自己动了起来。
黑绸般的发像是听从将军命令的小兵,随着桃木梳盘起最美的发……
凤冠霞披排成队,一件件一样样主动往红果儿身上套,站在门口的冉夜看直了眼,还有这操作?
红果儿站起来伸展双臂,等着凤冠霞披自动穿戴好,才回神问达济,“你是怎么做到的?”
达济挑眉,不答反问,“相公厉害吧?”
“嗯……”红果儿很认真地点头,继而道,“你是不是也该更衣了?”
新郎官的衣服还是比较好穿的,不过达济懒得自己穿,同样运用万物魅惑,自动换好衣服。
冉夜转身出去,走远,背影无尽落寞。
有鸾仗来接新人前往瑶池,达济扶着红果儿上去鸾车。
瑶池之上,仙乐飘飘,各路神仙均已到齐,达济和红果儿甫一现身,便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端坐在上位的百忍看到艳压群芳的红果儿,一双美目无时无刻不凝望着身旁的达济,恨意陡升,手中酒盏应声碎裂。
灵惠神色自若,命宫娥另外拿来酒盏放到百忍面前玉案上,斟满琼浆玉液,百忍端起来一口气喝干。
月老亲自主持婚宴,请达济与红果儿入席,还未落座,游奕灵官便端着酒盏过来。
“今日是二位大喜的日子,本官请二位新人喝酒。”
说着,手里的酒盏随手一丢,落在瑶池中央最大的一朵金莲莲蓬上。
达济知道游奕灵官有气没处撒,给自己下马威泄愤,淡然一笑,扶身上凤冠霞披超重的红果儿坐下,这才向游奕灵官道,“多谢。”
施展万物魅惑,莲蓬上酒盏里的琼浆玉液犹如一朵绽开的莲,雾蒙蒙开放,悬空,飘向达济,落在达济面前。
达济吸一口气,将一朵酒香四溢的莲吸入口中,咽进肚子里,而酒盏还落在金莲莲蓬上。
赴宴的神仙诸佛哪里见过这种操作,各个都是目瞪口呆。
“哎呀!”达济一声惊呼,手指金莲道,“真是抱歉,在下不胜酒力,看来只能游奕灵官自己去取了。”
在瑶池里,神仙不得施展飞行术,想要去取酒盏,不用飞,游奕灵官没有其他办法,憋得脸色通红。
太阴星君为游奕灵官解围,月华舒展,银色丝绦缠绕上莲蓬上的酒盏……
达济轻笑,万物魅惑下,被银丝缠绕住的酒盏不管太阴星君怎么拉拽都是纹丝不动。
这下,太阴星君的脸上挂不住了。
游奕灵官猜到是达济捣鬼,怒目道,“达济,你不要太过份!”
挑衅神官,等于冒犯了在座的所有神仙,诸神同时出手,各种手段,各种法器招呼在酒盏上,就是无法撼动半分。
“都退下!”天后灵惠下令,场内顿时安静下来。
灵惠招手,达济立即收起万物魅惑,酒盏凌空飞到灵惠手中。
“天后威武!”众神仙山呼,全忘了刚刚的丢脸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