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不想再说关于自己兼职的事情,走到苏洪亮面前想要想要拉着爸爸一起回家。
“咖啡店,咖啡店,唐风酒吧是开咖啡店的吗?”
毫无任何预兆,苏洪亮的神色骤然变得狰狞无比,大声的咆哮,右手挥起,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苏辰脸上。
“你知道你妈最讨厌什么,是说谎,三年前就是因为你不好好学习,瞒着你妈去酒吧唱歌,所以才会酿成那样的悲剧,现在你这样做是想让你妈气死吗?”
苏洪亮的手在抖,心似乎被面前不成器的儿子再次划开,血流不止。
痛,三年前那熟悉的痛,苏辰又感觉到了,苏辰讨厌这种感觉,因为他三年前就发誓再也不要这样的感觉了,但今天它又回来了。
“对不起,爸,我不是要满意的。”
苏辰低下了头,泪水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三年的时间自己已经坚强很多,但面对这一刻,苏辰还是止不住内心的脆弱。
“别叫我爸,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做兼职可以,不能进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你给说你在酒吧做什么兼职?”
“我……驻场唱歌。”
苏辰犹豫了半天才说了出来,他此刻已经不敢在隐瞒,既然苏洪亮已经知道自己在酒吧唱歌,那肯定也能查出来自己在酒吧干些什么。
“什么,唱歌,你这个不孝子。”苏洪亮此刻刚刚降下去的怒火再次点燃爆发,看着苏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知道你妈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学习!”
“你忘了就是因为你去唱歌才让你妈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三年,你唱歌毁了一个家,你知不知道!”
“你竟然现在还去唱歌,我……我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苏洪亮真的是怒了,想起三年前的一切,他就觉得苏辰还是没有一丝长进,竟然还敢做出这种事情,这是摆明不让这个家过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
苏洪亮的不断指责让苏辰一直低下的头猛然抬了起来,看着面前已经近乎要断绝父子关系的苏洪亮,眼泪如倾盆大雨席卷而下。
“是我,三年前毁了这个家,没错!但我想问下我唱歌有错吗?”
“你们把你们的意志强加在我身上,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知道因为那件事你一直对我耿耿于怀,但是我已经在努力,努力偿还三年前犯下的错。”
“三年来我放弃了学音乐的所有机会,断绝了所有和音乐相关的兼职工作,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泪水已经布满脸庞,苏辰积压三年的话语在此刻说了出来,自己才十七岁,别的孩子在这个时候都是无忧无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过着幸福的日子,自己却每天工作到十二点才睡觉。
但这一切苏辰不抱怨,但现在自己所做的一切却不被苏洪亮谅解,反而被怒斥,这让苏辰的心痛了,痛的有些撕心裂肺。
“我一直在赚钱,一直在赚钱,三年以来,我没有了星期六星期天,没有了寒暑假,没有了一切空余时间,我知道你工作累,所以我就多做几份兼职,好分担你一些负担,但你却从来没有给我一点安慰或者鼓励的话语,我知道你没在恨,恨我毁了这个家。”
“这一切我都不在乎,不在乎!我现在只想努力的赚钱把妈妈的病治好,但现实是妈妈的医药费都已经承担不起,你拿什么来帮妈妈做手术,凭你的工资吗?”
苏辰此刻也咆哮质问苏洪亮,被压抑的一切全部爆发,身体因为过度激烈的情绪有些颤抖。
“就算我付不起,但我苏洪亮也不准许你在最后的一年给你妈带来任何不快乐。”
苏洪亮的脸色变了,他知道自己心里是恨苏辰的,因为他三年前的不懂事,因为他的任性,还有现在的一切。
“你付不起,我可以付。我现在唱歌就是为了帮妈妈赚够医疗费,我在酒吧唱歌,每天晚上的提CD有二百多,一个月加起来的工资就有一万多,你说我该不该唱歌?”
苏辰拿出了刚发的工资仍在了地上,一大叠散落的红色人命币刺痛了苏洪亮的眼睛。
“之前我不知道妈妈需要动手术才能活下来,但现在我知道了,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放任妈妈离开,钱不够,我就是不要命了也会凑够!”
“有件事我其实想过几天跟你说,但我看来也不用了,我之前的那几次说去BJ的兼职,其实是骗你们的,我没去BJ,我是去参加的一个音乐节目,去唱歌了。”
苏辰此刻将自己的事情全部摊牌了,本来参加好声音的事情自己打算过几天找苏洪亮好好说下,毕竟下一次导师的终极考核自己就要露出真容了。
“这是我唱歌商演和广告得来了十三万,加上给你的两万总共十五万。”
苏辰把自己口袋的银行卡套了出来,卡里面现在其实不止十三万,好有上次苏辰没交出来的一万五。
苏洪亮愣住了,自己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现在已经赚够了十五万的存款,原本已经放弃给何敏动手术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
抬头,苏洪亮看着苏辰疲惫脸上流淌的泪水,神色有些复杂,良久,捡起那散落的一万多块钱,放在了苏辰手里。
“儿子,我错怪你了,你妈的病就交给你了,我老了,撑不起这个家了。”
苏洪亮的话有些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始终没有落下,自己是个父亲,在儿子面前要坚强,但苏洪亮却坚强不起来,原来仇恨可以蒙蔽一个人的眼睛,儿子做了那么多自己却么有发现,还在怒斥他,伤了他的心。
苏辰心里的不甘,抱怨,怒火此刻在苏洪亮的一句话全部化为了灰烬,他记得父亲原本是朝九晚五的工作,那时的他脸上挂满笑容,摇杆挺得倍直,但现在的他每天早上五点多起床,晚上七点回家,妈妈的三餐穿衣都是他在照顾,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太深的痕迹,脸已经是几条皱纹爬上来,腰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的起不来了。
“我会治好妈妈的病的,四百万的手术费只要我在好声音里面取得冠军,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爸。”
苏辰拉住了苏洪亮的手,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安慰道。
“恩,你做你想做的吧,你妈那边我会努力去改变的。”
苏洪亮此刻也妥协了,十五万的存款和一万多的现金让苏洪亮看到了希望,治好何敏的希望,让这个家再活过来的希望,原来儿子一直努力就是为了给予这个希望。
“三年来,辛苦你了,爸以后不会了。”
苏洪亮的一句话让已经调整过来情绪的苏辰,眼泪再次涌了出来,自己等这句话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切还是值得的。
夜深了,破旧小区里面的灯光基本都暗了下来,苏辰搀扶着苏洪亮向自己的家走了过去。
这一夜,夜空中的星似乎格外的亮,照亮了两人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苏辰的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