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音头疼的又闭上了眼睛，直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原想伸手揉揉太阳穴清醒一下，却不防自己的手边有一个什么温热的物体，这感觉怎么那么像是人的身体？

舒音动作僵硬的转头，入眼的便是魏长语的那张俊脸。然后她意识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他们两个居然都没有穿衣服！

像是触发了记忆点，许多画面突然一股脑的涌了进来，舒音的脸色越来越白，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啊！”

相比这厢的春意融融，柳素云这厢则是寒冬凛凛。

她呆坐在灵堂中，如同一个木雕娃娃般失了生气。芸香在一旁小声抽泣着，既是为了自己那份少女怀春的情愫，亦是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那日魏启容落水身亡得消息传来，两人都是不信。却奈何有人证实，那日轮到魏启容休沐时正逢大雨，河边的船只只剩下一个以船为家的老头，被魏启容高价说动开了船。

虽然那老头技术娴熟，但那日的风雨实在是大。船到了河中央，一个大浪打过来，顿时船翻人消，这是岸边人亲眼看到的。

到了次日那船夫老头的尸身和船只碎片都被冲到了下游浅滩上搁浅，官服派人打捞了数日，虽未找到魏长语的尸身却捞到了一身衣服，柳素云认得那衣服里衬上自己笨拙的补丁，那确实是魏启容的衣服。

当日如此湍急的河水，连极擅水性的船夫都难以幸免，更何况是魏启容。

柳素云终于死了心，在家中为魏启容办了一个衣冠冢吊唁。却发现自己竟连他教书的私塾在何处都不知道，连这最后一程都只能自己送送他了。

柳素云站在灵前，心中闪过与魏启容从小到大的一幕幕，惊觉昔日要自己陪着才能睡个好觉的小男孩，早已不知不觉中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

尤其是柳府出事之后，其实一直都是他在撑起自己。如今连魏启容都走了，柳素云当真不知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叶浮萍，孤狐伶仃，甚至动了随他一起去了的心思。

芸香看着柳素云的样子心疼，可她自小奔波想的更是长远。如今魏启容没了，再没人能照顾她们，而她们如今手中的剩余银子也不多了。虽还有这个宅子栖身，今后却要靠自己糊口了。

好在前些日子她们接了的绣活已经完成了，只是后来被这事被耽误了，今日已是最后的期限，虽看着此刻天色已经不早了，芸香还是决定把东西给送过去。

她同柳素云说了一声，柳素云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只愣愣的不出声，芸香叹了口气关好门窗出去了。

不知是不是心中不安，芸香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可每每转身却又什么都看不见，只得安慰自己想多了。

她去交了绣活换来银子，路过茶楼时想着给柳素云买些她爱吃的点心或许多少能让她用一些，否则这可怎么熬的下去。

茶楼里新来了一位外地来的说书先生，据说会说时下最新的故事，所以每日都是人满为患，到了此刻天色已晚还有人点他说书。

芸香等着伙计包点心的时候顺便听了一耳朵，正好听见那说书先生说起鬼面具遮面的文曲星转世，如今却是选错了人和承王一起销声匿迹了。

芸香的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想起了魏启容房中书桌下的那只鬼面具。那说书先生说鬼面人是承王的人，而承王则是将柳府抄家之人。

芸香越想越心惊，掏了几次白将钱给对了伙计，哆哆嗦嗦的往回走。此刻已是暮时了，越往家走她越能清楚的感觉到身后的确有人跟着自己。她突然跑了起来，跑了一阵后气喘吁吁的停下，再仔细听身后的脚步声终于听不见了。

她松了口气，准备赶紧回家，一抬头却看见眼前几步之外站着一个人，一个笑容熟悉的男人。

魏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