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岩提着行李快步出了宾馆,黄夕已经坐在出租车上了。看到许岩提着行李快步过来,黄夕也不打招呼,而是很生硬地拧过头去,对司机说着什么,司机“嗨依”地应了一声,发动了汽车。
知道刚刚自己与叶慧兰拥抱和亲吻的一幕已经落在黄夕的眼里了,许岩也是无话可说——他也搞不清楚,今天自己怎么如此脆弱,听到叶慧兰的真情表白,他一下就被感动了,与对方就这样拥抱起来——好吧,一个年青男子,跟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抱了也就抱了,这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麻烦的是,这件事落在了黄夕眼里,天知道她回去以后会不会大肆宣扬,说许中校这趟去日本之行生活十分**糜烂,在外面随便跟女孩子鬼混?
许岩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讨好一下黄夕,让她回去不要多嘴多舌。
这时候,黄夕反倒是转过头来了,她板着脸说:“许先生,我们是坐下午三点钟的火车回东京,到东京的时间约莫是下午五点。然后,在今晚九点,在成田机场有一趟飞往京城的航班,大使馆已经帮我们安排好机票了——我们今晚就能出发回京城,一切顺利的话,晚上十一点,我们就能回到京城了。”
“我们五点才到新宿站,来到及赶成田机场九点钟的班机吗?”
黄夕面无表情:“应该是没问题的,在成田机场和新宿站之间有火车,可以坐京成线,也可以坐jr线。我查过了,从新宿站上车,有好几条线路都是可以去成田机场的,快的话一个小时,慢的话一个半小时,就能到机场。这样的话,我们还能在机场歇息和休整。然后才坐飞机回去。”
“那么,大使馆那边。。。”
“大使馆的张助理已经跟我们确定了,他会在新宿车站跟我们会合。为防止意外,他会陪我们一同去机场。护送送我们上机。”
听黄夕这么说,许岩也是如释重负——这趟来日本,经历了怪兽袭东京、坠落时空门、痛失朱佑香,最后不杀人脱身,许岩也是感觉心神疲惫。
现在。他也是思念起祖国来了——在日本,光是伙食,许岩就感觉受不了了。日本人吃来吃去就那几样,不是寿司就是拉面,偶尔一两顿还能吃个新鲜,但天天吃这个,许岩就觉得受不了了。
这么短的时间里,黄夕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许岩很是安心——作为助理,她确实是无可挑剔的。唯一让许岩不高兴的。是黄夕说话时候始终板着脸,斜着眼睛望许岩,像是许岩欠她几十万不肯还似的。
他干咳一声:“黄夕,你准备得很周全,辛苦了,但你也不用这样老是板着脸吧?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地说嘛,都是自己同志嘛,有什么不能说的?”
黄夕板着脸“哼”了一声,她斜眼看了许岩一眼。哼声说:“我懒得说你的事——男人啊,都这样!你才多大年纪啊,那些臭男人的坏毛病,全学了个全套!见到女人。就跟见到腥的猫一样,马上就走不开腿了。你自己都知道这是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候,若不是我上去催促,你是不是还要跟那个台湾女人进房间里了?”
黄夕嘴上说是懒得说许岩的事,实际却是说了长长一通:“你啊,许先生。朱小姐刚刚不在你身边小半天而已,你马上就搞出来这样的事情来。倘若朱小姐离开的时间久一点,今天的时间再充足一些,那你岂不是要。。。跟那个台湾女人那个。。。了?”
“那个”到底是什么,黄夕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她实在说不出口来。许岩也知道这事确实是自己理亏,争分夺秒的逃命时间里,自己为儿女私情而平白浪费了十几分钟,这确实是自己的错误,所以,对黄夕的训斥,他也不敢还嘴,只能软弱无力地抵挡几下:“哪里啊,黄夕,你误会了。。。叶小姐她是台湾人,她行的是西方风俗,他们见面和分手时候都是行搂抱礼的,亲吻啊什么的,在外国人那边也是很常见的礼节。。。大家告别了,她要和我抱一抱,这是正常的礼仪来着,难道我能不答应吗?这个也是没办法的啦。”
对许岩的说法,黄夕嗤之以鼻:“狡辩!你怎么不说,那些电影里的洋鬼子和洋鬼子婆,人家见面认识刚三分钟,喝杯红酒之后就马上就可以上床了?这也是西方的习俗啊,你怎么不跟着学?口是心非的家伙,明明是想得口水都流出来,还在那假惺惺地装着是迫不得已,你们男人啊,都是一路货色!”
黄夕攻势犀利,三句话中有两句夹着“你们这些臭男人啊”,俨然许岩已经成为全天下臭男人的总代表了,许岩勉强组织的防守顷刻间溃不成军,他无力反抗,在一路上半句话都不敢吭,乖乖被朱佑香洗了一路的耳朵,好不容易才赶到车站。
在箱根车站的正门入口,黄夕还待继续给许岩“洗耳朵”,但这时候,许岩抬头一望,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他凛然猛然扯了一下黄夕,把她拉到一辆停车场的货车后面,借着小车的车身来遮挡他们的身影。
黄夕不明所以,许岩低声说:“别吵,看那边!那边正在出站的那群人!”
循着许岩的指点,黄夕望了过去,陡然一震,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安晴织子?警视厅对策本部的那个公安女警?她怎么也来箱根了?”
“恐怕不止她一个人过来啊。。。。。。”
俩人都是看得清楚,在安晴织子的身边,还有五六个穿着西装的男子,他们混在出站游客的人流中,快步出了车站。包括安晴织子在内,这一行人神情肃然,脚步匆匆,与周围那些神情放松的悠闲游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岩和黄夕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俩人心头同时转着念头——难道,这帮东京警察。他们是冲着许岩来的?
许岩和黄夕躲在车后,直到安晴织子这一行人走远了,他俩才出来,面面相觑。
“我感觉。这帮日本警察,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来箱根,多半就是为了找我。”——许岩心里隐隐明白,多半是自己或者朱佑香,在东京怪兽事件中的参与终于被日本警方发现了。不然的话,对方不会这么大动阵仗的。只是,这些话,自己不好跟黄夕说明白。
黄夕点点头,却是安慰许岩道:“中校,好在你行动迅速,甩掉了箱根警署的那帮人,不然的话,被他们缠住的话,我们现在就很难脱身了——我们马上回东京吧。”
当下。许岩和黄夕顺利地上了返回东京的火车,下午三时,火车准时地开动出发。
从箱根回东京的列车,车厢里坐满了游客,他们大多都是从东京来箱根休闲度假的,现在返回东京,游客们都很兴奋,车厢里叽叽喳喳的人声一片。
许岩坐在座位上想了一阵,然后,他对黄夕说:“黄夕。你说了,这帮公安警察,如果在箱根找不到我,那他们会怎么办呢?”
黄夕微微沉吟。然后,她陡然一震,她震惊地望着许岩:“许。。。先生,你说,他们会通知机场,禁止我们出入境?或者说。他们可能会在机场那边埋伏等着我们?”
“日本警察的效率和反应速度如何,我们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日本警察的能干在亚洲也是出名的,我们不要掉以轻心。黄夕,你有办法联系得到大使馆吗?”
黄夕点点头,她从手包里掏出了手机,对许岩说:“这是我在箱根刚办的卡,日本警方应该没办法立即掌握到这号码,我用这个跟大使馆的张助理联系的。中校,你说吧,要怎么办?”
许岩把嘴凑近了黄夕的耳边:“你跟张助理说。。。”
他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黄夕听得十分认真,继而,她露出恍然的神情:“这样啊。。。可是,中校,有这个必要吗?”
许岩摊摊手:“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不过,有备无患还是好的。”
黄夕点头道:“中校,你说得很是——但是车厢里人太多了,万一有人听得懂中文就麻烦了。我去洗手间打这个电话吧?”
“好的,多加小心。尽量把话跟张助理说明白了,跟他说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困难,必须尽快出境,否则的话,日本警方那边会找理由把我扣留起来的。”
黄夕点点头,起身快步过去了,只剩许岩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他看着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奔驰而过,他的心事沉沉。
窗外重新出现出现了富士山雄伟的巨峰,想到来时的路上,是自己和朱佑香一同观赏这座东瀛的奇峰,但现在回去的路上,富士山的雄伟瑰丽,依然如昔,但朱佑香香魂已缈,却只剩下自己一人面对这雄伟的景观。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看着窗外的富士山,不知为什么,许岩的鼻子一酸,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他终于忍不住了,泪水从他的眼中流淌而下,让打电话回来的黄夕都看得呆了:“许——先生,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哭了?”
“没什么的——风吹了沙子进来了。”许岩说着,把头转向车窗外。
黄夕心知肚明,这是封闭的旅游列车,怎么可能有什么风沙入眼呢?只是,这是许岩的私事,多半是情感方面的,她也不好多问,她只能装糊涂地说:“哦,是吗?对了,许先生,我已经把我们的想法跟大使馆的张助理报告了。”
“哦?”许岩依然望着车窗外,没有回头,他生怕自己红肿的眼睛被黄夕看到笑话了,他沉声问:“张助理怎么说,他愿意帮忙吗?”
“张助理很爽快地答应了,他说,既然是关系国家安全的要务,大使馆会全力配合。张助理说,他现在马上出发,与我们在新宿车站会合。许先生你叮嘱的事,他会安排好的。”
许岩松了口气:“这样的话,我们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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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于四点五十分抵达新宿车站。在出站口,许岩黄夕和大使馆的武官助理张启中校会合了。这次,张启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边还多了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按照张启的介绍,他们都是使馆的工作人员来着,
双方刚见面,还来不及寒暄,张启助理就径直说:“时间太紧迫。我们就不啰嗦了,赶紧转乘去成田机场吧。”
他领着许岩急匆匆地上了去成田机场的列车。在车上,由许岩向众人简单地讲述了下他的计划。
因为许岩怀疑,日本的公安警察很可能在搜查自己。当在箱根那边找不到自己的时候,甚至连跟自己在一起的几名当地警察都失踪了,那时候,日本警方很容易就可能想到,自己很可能会趁机出境离开日本。这时候,日本警方很可能会在机场设置埋伏,只要许岩一出现就会扣押他。
张启助理显得很沉稳。耐心地等许岩说完了,他才微笑地说:“首先,我表个态,对许中校您的计划,我全力支持,也会提供全力的协助——”
“啊,十分感谢!张助理,有您帮忙,我们就放心了。”
张启微笑着,却是摇摇头:“但是。对许中校的担忧,我却是持保留态度了——中校,您说日本警方会在机场那边埋伏抓你,这个。有可能吗?你的重要性——不好意思,恕我直言——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以致日本警方和政府即使要冒着和中国政府交恶的风险也要对你动手吗?
要知道,您是有官方身份的,是中**方派来的交流人员啊!不到万不得已,日本人怎么可能对您这种身份的人动手?这个。您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张启不怎么敢相信,但许岩自己知自家事——无论是那晚东京的怪兽之夜也好,箱根四名警官的失踪案也好,只要让日本警方知道,自己跟这两件事有牵连,那样的话,哪怕是冒着跟中**方交恶的危险,他们都会不惜一切地把自己扣下来的——反正中日关系就是这样了,再怎么坏也坏不到开战的地步,扣多一个人顶多也就是起一阵外交纠纷罢了,天也蹋不下来。
许岩沉着脸,很严肃的样子说:“张助理,我重不重要,这不该是由我自个来说的。不过,就在今天早上,在知道我的身份后,箱根警署马上就想用一些很荒谬的借口,想把我抓回警署去!然后,今天中午,就在我过来东京的路上,我们看到东京的公安警察赶赴箱根,其中就有我认识的人,他们近得与我擦身而过——我认为,既然有这些迹象出现,那就说明,我的身份和处境已经很危险了,有些预防万一的手段还是用上比较好。”
听到许岩这么说,张启立即变得严肃起来了:“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这些情况,我不是很了解。。。既然如此,许中校的安排就是很必要的了!”
许岩的安排,说破了其实就一文不值:就是个简单的障眼法,由大使馆提供一本其他人的护照给许岩,由许岩拿着那本护照去申请过关——短时间内拿出一本能乱真的假护照来,对其他人来说是很难的事,但对官方的大使馆来说,那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使馆只要找一个跟许岩差不多年纪的人,拿他的护照给许岩用就可以了。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身材相貌只要有几分相像就行了,各国海关的惯例,都对入境人员的审查比较严厉,而对外国出境人员的审查就比较松弛了,看护照是真的也有签证的话,他们就会大笔一挥放行了,不会很认真检查对方的相貌与照片是否相像。
现在,张助理就是给许岩带来了一份护照和机票:“这本护照的原主人叫陈琦,中校,你要记好这个名字了。我已给他买了一张机票,是飞往俄罗斯的海参崴。许中校,这些请你收好了!”
许岩一愣:“为什么是去海参崴而不是回国呢?”随即,他立即醒悟过来:张助理做事很谨慎,他是为了防止日本警方对飞往国内的航班加强监控和检查。而许岩飞的是第三国,那日本人就没办法了——日本警方总不可能对所有国家的航班都进行检查吧?
虽然只是转了一个折,但安全性却是大大提高了。
许岩看了下陈琦的护照,确实跟自己有三分相似,他顿时放心了:有个三分像就可以了。剩下的差距,完全可以说是长身体、胖了、发型变了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的,通过海关的安检,那该是没问题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