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寒心看到那坐在一边假寐的男子,心中不免有些怒气。从药仙谷出来已经两日了,自己周身穴道被死死封住,动弹不得。
感受到寒心的视线,东方盛紧闭的双眸轻轻张开,如水的眸子中只倒映出寒心稳坐一边的身影。
“怎么了?饿了吗?”东方盛轻声开口。
寒心看到东方盛会错意,不满地说道:“解开我的穴道。”话语中是从未有过的寒意。
东方盛听出寒心的不满,却满不在乎道:“你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安分些。”说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闭上了眼睛。
寒心呼吸一沉,只觉得这次东方盛的到来总带着些怒气,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当时在东晋分别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收到他的信件,心中的内容都是一些问候或是嘱咐之类的话,也没见出什么事,怎么这次一来,就成了这般?
可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也不该把自己当做犯人一样。
“东方盛,你到底发什么疯?我说了会跟你回圣天,你为何还要这样?”寒心看着东方盛那霸道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寒心的话似乎没什么作用,东方盛依旧闭目假寐,连睫毛都没眨一下。顿时有一种一锤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马车在路上狂奔了好几天。一路风尘,终于到了银川城。
一路过来,寒心有种恍惚的感觉。虽说经历了宫变,换了皇帝,可是这银川城依旧是那繁华的模样,热闹程度似乎更甚从前了。想来,这个东方盛即位后还是将圣天治理的不错。
马车一路向前,径直来到了宫门口。
还没停稳,只听见薛三的声音传来:“爷,夏将军站在宫门口。”
东方盛眉间闪过一片杀意,“直接进去。”
寒心看了一眼东方盛,只见他从回到银川开始,就是一身戾气,脸颊的柔和早已被坚毅取代,只怕这银川城的局势也没好到哪去。
门口的侍卫看到薛三在驾车,都不敢阻拦。马车才到门口,便急忙跪下行礼。
只有那夏齐将军目光直直定在马车上,看到马车来到跟前,大声参拜:“参见陛下,陛下一路风尘,回宫后要多多休息才是。”
“停车!”东方盛听到夏齐将军的话,眼中冷意再现。
薛三急忙将车帘掀开一角。
东方盛抬眼扫视了一圈,低声说道:“夏将军是在这等朕的吗?”
跪在一旁的夏齐将军伏低身子,“听闻皇上有事离开圣天,臣担心皇上安危,夜不能寐,早早在此等候,恭迎皇上回宫。”
像是听见笑话一般,东方盛嘴角一挑,“夏将军消息果真灵通。”这次出行,东方盛是秘密离开,这夏齐将军却对此了如指掌,还将自己何时回宫时间都掐算的如此准确,只怕早已在宫中安插了不少人。
为了一个夏清溪,这夏齐将军果然是何事都做的出来。现如今只怕连东方盛带回寒心的事都知晓了吧!
果不其然,夏齐将军微抬头,朝着东方盛再次跪拜道:“皇上路途奔波,早些回宫休息吧!臣看到皇上安然回宫,就可以放下心来,道校场去继续操练兵马,毕竟圣天的安危离不开皇上,更离不开这上百万的兵马!”
最后一句话,夏齐将军故意抬高了声音,想来是故意说给东方盛听的。
薛五捏着长剑的手指一紧,朝着东方盛说道:“爷······”
后面的话,被东方盛抬起的手打断了,“回宫。”
夏齐将军看到渐渐走远的马车,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嚣张。
这次,只怕由不得东方盛做主了。朝臣联名上奏,要求皇上选妃,这次东方盛必须得照做。将夏清溪立为皇后是最好的选择。
下了马车,寒心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只见宫殿匾额上大大地写着“碧霄殿”三个字。
寒心有些诧异,想来东方盛只是把原本在恭亲王府居住的碧霄阁改成了如今的碧霄宫。
望着那四面高墙,就像牢笼一般困住了无数人的一生,寒心只觉得有些压抑。自己向往的是自由的天空,不想成为笼中鸟。
“可以解开我的穴道了吗?”
东方盛微微侧眉,手指轻动,一瞬间,寒心只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
“从今以后,你就住在这!”说着,东方盛示意寒心跟上,便抬步走进了殿中。
碧霄殿分为正殿和偏殿,正殿为东方盛的居所,寒心的卧室被安排在了偏殿。
东方盛离开几日,朝堂中有大堆事要处理,才回殿中,便进书房去了,并让薛五带寒心去安排好的住所。
才进到自己房间,寒心瞬间大惊。只见房中的一切摆设竟然跟以前在王府听风院的房间一样。甚至连自己随手挂在帐边的铃铛都还在。
只是现在的心境或许早已不复从前了。
看到寒心微愣,薛五开口道:“在你离开银川后,发生了许多事,公子也变了很多。不过,公子将你的房间保护得很好,他说怕你回来不习惯,一直不让任何人动你房间的东西,后来公子住在宫里,也将你的房间一并移了过来。”
后面薛五说的话,寒心已经听不清了。
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曾经发生的一幕幕又在眼前闪过,无论是在枇杷树下的初见,还是那马背上低声鼓励自己的神情,亦或是朝着自己射箭时的坚定,甚至是离别时的拥抱,寒心突然有些彷徨。
一个人的心其实很小,小到只能容下那一个身影。
自己来到这异世,得到了寒冷夫妇的疼爱,却太过短暂。幼时那生死一线的温暖,也快到眨眼即逝。到了王府,那人人称谓的冰冷无情之人却给了自己坚实的后背,一度让自己沉沦。
可是那一个为了救自己,辗转求医,低头求药的身影却总在眼前挥之不去,要说是爱,那算吗?
寒心触摸这屋子中的一切,心思却早已飞到了那在遥远国度的人身上,也不知自己的不辞而别是否显得太过无情?他现在是否会想起自己。
爱情这种东西,宛如烈酒,喝过以后即刻上瘾,不醉过一场,总是不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