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结果出人意料。

在艾希看来，罗德在尝试着化解泰达米尔的愤怒；而泰达米尔却是为了报仇；至于罗德，他完全清楚泰达米尔的意思，并且乐于借此机会利用他。

悄无声息地，罗德开始了逐渐扩大自己在阿瓦罗萨内部影响的第一步——拉山头。

泰达米尔就是最好的山头和掩护，只要巧妙地引导，罗德完全可以足不出户地用泰达米尔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让泰达米尔相信这是为了报仇。

表面上看来，罗德是在“引导泰达米尔”，但实际上，罗德真正做的却是“告诉泰达米尔，罗德的目标才是他的仇人”。

回到了帐篷之后，看着还跃跃欲试似乎想要挑战奥拉夫的泰达米尔，罗德再次开口。

“我见到了一个阴影。”罗德借助着奥术的力量，在半空之中勾勒起了亚托克斯的样子，“他拿着不详的长剑，带来战争和痛苦；他从艾卡西亚出发，跨过德玛西亚，即将走上弗雷尔卓德的大冰山。”

在见到亚托克斯的幻象之后，泰达米尔眼睛都要红了——“你知道他？！”

“知道。”罗德微微点头，“被虚空所感染的飞升者，因牺牲而坠入悲剧的英雄。”

“……”

当罗德不好好说话了之后，泰达米尔想要听懂很难——所以他选择直接询问。

“说清楚点，他究竟是谁，他去了哪里，我怎么才能报仇。”

“他是亚托克斯，他去了霜卫要塞，想要报仇你现在还办不到。”

罗德并没有像那些不会说人话的先知一样永远让人云里雾里，当别人开门见山地提问时，直接地回答会让罗德看起来更加可信。

这一次，罗德正面回答了泰达米尔的问题，而且说的全是实话——但对于这样的答案，泰达米尔难以接受。

虽然泰达米尔真的很想冲到霜卫要塞去，但是他却又很清楚，自己不是那个存在的对手。

在灭族之夜，泰达米尔也曾经向亚托克斯挑战，但战斗的结果却是自己被吊打，甚至还需要“被放过”。

而且……还被亚托克斯留下了种子在自己的身体之中。

眼见着泰达米尔陷入了沉默之中，帐篷里面的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似乎罗德有很多话想说，泰达米尔也有很多话想问，于是艾希干脆主动离开。

“说说看吧，你还能够坚持多久。”在艾希离开了之后，罗德看向了泰达米尔，“我不知道亚托克斯对你做了什么，但在刚刚，你的身上的确出现了属于亚托克斯的气息——狂暴而又敏锐的战斗直觉。”

“……”

泰达米尔沉默不语。

“对于你而言，这也许是一段难以启齿的经历，但我希望你能够把握自己——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堕入了这份力量之中，恐怕你就再也无法完成复仇了。”

“什么意思？”泰达米尔瓮声瓮气地开口，“为什么我不能用这种力量完成复仇？”

战士的荣耀告诉泰达米尔不要使用这种力量，但为了报仇，他愿意舍弃荣耀。

“因为在最后，你会失去自己。”罗德闭上了眼睛，“亚托克斯给予了你一颗力量的种子，并且杀死了你的族人——他希望你能够用仇恨来浇灌这颗种子，让它在你的心底里生根发芽，你会为了复仇而使用它的力量，而它则是会将你变成下一个亚托克斯。”

泰达米尔眯起了眼睛。

……………………

早在和泰达米尔交手的时候，罗德大致猜到了亚托克斯的意图。

对于亚托克斯而言，他在成为了暗裔之后，已经几乎彻底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古恕瑞玛帝国烟消云散，而虚空也开始蠢蠢欲动。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有“防备虚空”的本能，那现在，当虚空利用自己的伴生物逐渐开始侵蚀后，亚托克斯可能连这件事都难以做好了。

这不是开玩笑——在德玛西亚的时候，贾克斯向罗德详细地阐述了虚空对他的影响。

被虚空感染之后，贾克斯几乎不老不死——但这种“永生”却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一种诅咒。

贾克斯需要和虚空的意志抗衡，如果有一天贾克斯放松了抵抗，那么他会迅速转化为虚空的养料。

到时候，虚空会吸收和消化贾克斯的一切，包括所有的知识、记忆和技巧。

贾克斯需要不断变强，才能一直压制虚空的意志，而如果有一天贾克斯无法继续变强，那虚空的吞噬就正式开始了。

而这一天，已经来了——正是因为察觉到自己难以继续强大，贾克斯才离开了艾卡西亚。

他需要在自己最强大的时候，出手抵抗虚空。

罗德虽然没有见过亚托克斯，但虚空的侵蚀是一样的。

而作为一个飞升者，亚托克斯想要更上一层楼也几乎不可能。

所以从被虚空感染的时候开始，亚托克斯就已经开始经历贾克斯现在所经受的事情。

那场战斗已经过去了数千年，这种情况下，亚托克斯还能够剩下多少理智？

在弗雷尔卓德，亚托克斯杀死了泰达米尔的家人，却独独留下了泰达米尔一人，甚至还给这个家伙增强了一部分实力，这之中的意味简直昭然若揭。

亚托克斯需要一个继承。

罗德不知道这个暗裔是不是想要死去，但他却可以确定，如果没有人干扰，泰达米尔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亚托克斯。

可以看得出来，泰达米尔平日里将亚托克斯的力量压制得很好——但在之前战斗中，当泰达米尔彻底愤怒了之后，他本能地动用了这种力量。

亚托克斯给予泰达米尔的力量显然不是之前给予索拉因什的那种一次性能量，在泰达米尔爆发的时候，那种混杂着嗜血、冲动和虚空的气息让罗德甚至都有些不舒服。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罗德才先一步动手，直接击飞泰达米尔，要他冷静一下。

如果泰达米尔继续使用这种力量，罗德都会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维持住战斗的局势。

暗裔……这群被虚空感染的飞升者可都不是好相与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