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对抗的气氛达到了顶点之后,是拉莫斯率先软化了下来。
因为不知道罗德的目的,拉莫斯没有办法对其进行任何形式的针对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放低自己的姿态。
“说说看,也许伟大的拉莫斯为为你提供帮助。”
而面对着拉莫斯的台阶,罗德倒也没有再继续紧逼他的讥讽和挤兑归根结底也是为了给自己取得一些好处而已,拉莫斯既然服软,罗德自然不愿意再得罪这位大地之力的掌控者。
于是,在娑娜下榻的旅馆,罗德和拉莫斯进行了一番亲切而友好的会谈在一人一龟相互嘲讽之后,既然谁也没能奈何谁,都无法完全勾起对方的火气,那么,开诚布公自然成为了合作的唯一途径。
罗德大致讲述了自己的目的,但对于计划的具体内容根本没怎么说,只谈了自己“对于双城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对于罗德的隐瞒,拉莫斯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他一边暗骂着小滑头,一面也只能表示恕瑞玛不应该陷入战火之中。
“也就是说,如果泽拉斯和阿兹尔真的开战,你打算局中调停?”
“当然不是。”拉莫斯摆了摆手,“但我会保证,他们的战斗会被维持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恕瑞玛不允许出现符文战争。”
“就像是纳施拉美一样?”罗德挑了挑自己的眉头,“在别处文明纷纷断绝的时候,纳施拉美却能够始终保留着传统。”
“别试图反过来套我的话,小子。”拉莫斯看向了罗德,身上的气势逐渐危险了起来,“过分的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你才活的像一条咸鱼?”可惜,在初步达成了合作之后,罗德的言辞再次锐利了起来,“和弗雷尔卓德的那几位相比,你还真的……有够不称职的。”
“所以说你还是太年轻。”可惜,罗德的讽刺对拉莫斯毫无效果,“你根本没有意识到,恕瑞玛和弗雷尔卓德差了有多少冰鸟和羊头我不好说,但如果那头笨熊站在我的立场上……估计恕瑞玛的战斗会持续一千年、一万年也说不定。”
“和谁呢?”罗德面露笑意,“巨神峰上的那些存在?”
拉莫斯没有说话,但默认的意思却无比清晰。
“那为什么你就没有陷入无尽的战争之中?”罗德眨了眨眼睛,“因为你……太怂了?”
“我”
拉莫斯想分辩些什么,但罗德完全不给他机会。
“所以说,有巨神出现的时候你就退避三舍,明明恕瑞玛已经有了你的崇拜,但处于对巨神峰的恐惧,你坐视太阳的信仰取代了龙龟的信仰你在沙漠之中看着太阳圆盘冉冉升起,看着天神战士横扫四方……”
“也看着他们陨落归西。”拉莫斯并没有如罗德所想象的那样暴跳如雷,他淡淡的开口,直接打断了罗德的滔滔不绝,“然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怂就是怂。”面对着拉莫斯,罗德嘴角不屑地下撇,“找再多的理由,也是怂。”
“你看,你还站在凡人的角度上。”拉莫斯丝毫没有愤怒或者不好意思的情绪,反而语气之中满是感慨,“对于凡人来说,尊严、勇气、智慧,这些都是值得追求的品质,你们会为了这些品质而自我牺牲但对于规则来说,只要存在就够了。”
听拉莫斯这么说,罗德忽然一滞。
“你在以凡人的荣辱去揣测一个伟大的法则化身很可惜,我从来都没有在意你所说的一切,对我来说,存在即是一切;我需要一直存在着,一直维护着大地之力,静静地看着他高楼立起,看着他土崩瓦解,从大地之中出发,最后回到泥土和砂石之间。”
“……你很自豪?”
“你见过千珏吗?”拉莫斯没有回答罗德的话,反而是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是不是在你们看来,那位死神才是最称职的神?”
“……是的。”
虽然不怎么愿意承认,但罗德细数了一番后,惊讶地发现,千珏的确是自己见过的、最称职的神,在他之后就是艾尼维亚。
“可是,你是否知道,死神最开始不是千珏呢?”
“什么?!”听见了拉莫斯的话,罗德终于第一次面露异色,“不是千珏?”
“所有的死神都是一羊一狼,但很少有人知道,羊早就不是最开始的羊,狼也不是最开始的狼不止一次,代表着死亡的神都曾经消散,然后新的狼和新的羊会带上曾经的面具,履行死神的职责,羊安抚那些坦然面对死亡的人,狼追捕那些试图逃避死亡的人。”
“什么意思?”罗德终于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这就是我的忠告。”拉莫斯再次掏出了一只米洛斯甲虫,利索地拔下了甲虫的一条后腿,塞进了嘴巴里,“你在提防着我,所以关于你的计划,我无法提供太多的帮助,所以……就换个角度给你一点教诲好了。”
“……”
“永恒的是神性,但没有了与之调和的人性,那神就会和法则本身没有区别而在瓦罗兰,法则也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完全遵循着神性的指引,那当法则出现变化的时候,神又能够如何自处呢?”
“……”
“消亡,然后重生但在重生之后,那就是新的神了。”
“……”
“所以说,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弗雷尔卓德那只冰鸡的寒冰涅,那真是一个好办法,每一代的艾尼维亚都是她自己,但每次涅却都能躲过法则的动荡……而像我这样的、没有别的手段的可怜人,最后也就只能选择逃离冲突的中心了。”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罗德听懂了拉莫斯的意思,但却没有明白他的目的,“我不是神。”
“嗯,暂时不是。”
拉莫斯将米洛斯甲虫剩下的半截身躯直接塞进了嘴巴,然后一头钻进了之前出现的地洞之中,终于消失不见了。
房间之中,罗德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