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安稳沉静的大河游民向导来到了酒桌上后,整个人都变样子了。
什么,你说你们能喝?
来来来,让我看看,究竟是谁能喝!
三个自信满满的向导打算来一场“男人之间的拼酒”,但令他们难以接受的是,居然有人打算1v3?!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个向导纷纷表示一对一就好,你不是对手但对方实在坚持,双方一番争执后,赌约还是成立了。
大大的金属酒杯被端了上来,然后迅速地注满了烈酒,四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水手咂咂嘴,意犹未尽,三个大河游民向导却瞬间陷入了意识模糊的状态。
冰原烈酒,名不虚传!
这么一缸子冰原烈酒下肚,罗德估计大象都扛不住,这三个毫无准备的大河游民向导虽然酒量似乎不错,但也有两个直接昏了过去,只有那个看起来最年长的家伙还勉强能够睁开眼睛。
“会不会太过了点?”在暗处观察着情况的罗德眨了眨眼睛,“还好有一个扛住了,万一三个人都晕过去,那接下来套话就麻烦了……”
而宴会上,眼见计划成功的格雷夫斯开始按照计划,向这个年长的向导开始套话。
最开始的时候,这个家伙似乎还有所克制,本能地想要回避关于部族内部的问题,但当格雷夫斯再三询问之后,他之前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完全爆发出来了。
“狗x的长老!”
“老子赚钱关他们p事?!”
“规定这个规定那个……”
“自己整天从来都不干活!”
“狗x的传统!”
“真当老子没有脾气的么?!”
“……”
“……”
污言秽语开始脱口而出,在冰原烈酒的刺激下,这个年长的向导把自己一直都潜藏在了心底的所有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像是崔斯特一样,对大河游民传统有所不满的人不止一个。
没有人喜欢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
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人们会将自己一直遭受的痛苦变成习以为常的习惯,但这并不是意味着他们不疼了只不过是习惯了这种痛苦之后,大家可以变得麻木,学会不去在意。
大河游民不是从未见过世面的人,他们在蟒河流域进行贸易,见过来自瓦罗兰各地的水手。
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传统的落后。
但……落后又能怎么样呢?
传统之所以是传统,就是因为有无数人在默认,在支持,就好像是皇帝的新装一样,所有人都知道那不对,却没有人会出声。
崔斯特打破了传统,而作为结果,他离开了大河游民,成为了一个被放逐者。
大河游民自己也知道,这是一道沉重的枷锁但掌握着枷锁另一端的大河游民长老们能够团结一致,被枷锁束缚着的大河游民们却因为种种顾虑,最后不得不终生被束缚在这沉重的枷锁下面。
默默听完了所有话的罗德久久不语。
大河游民的经历让他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痛苦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被束缚,但只要这种束缚不会伤及到生存本身,人们往往会选择忍受。
恶心,真的恶心。
对于这种“传统”,罗德是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了。
此时此刻,罗德选择收回了自己之前的看法大河游民根本没资格与织匠们相比!
织匠们是为了责任,选择了在可哈利塞的风沙里苦苦坚持,他们的传统是一种坚忍不拔的自我牺牲!
而大河游民……他们的传统却是逃避式的束缚和压迫,是少数人的狂欢!
……………………
当这个向导终于沉沉地倒在了桌上的时候,罗德坐上了屋顶,看着夜色下的雨林,久久不语。
一圈卡牌飞过,崔斯特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心里不好受?”罗德看了一眼将帽檐压得极低的崔斯特,“不是说不在意了吗?”
“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崔斯特的脸看不清表情,“毕竟我也是一个试图反抗的人……可惜,我没能说服家人和我一起离开,也没法将那些混蛋的脑袋按进蟒河里。”
“能不能说说看,你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罗德的嘴角出现了一丝微笑,“这么多年了你似乎从来都没有释怀过。”
“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崔斯特终于抬起了头,英俊的脸庞上居然难得地出现了一抹忧郁如果让皮城的贵妇名媛看见,不知道多少人会为之疯狂,“你知道的,大河游民也会开赌场。”
“我知道。”罗德点了点头,“大河游民的水上赌场很有名的,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狗x的童叟无欺。”崔斯特难得地爆了粗口,“我的天赋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认为我开赌场,可能童叟无欺吗?”
“……”
罗德眨了眨眼睛,尴尬地咧了咧嘴。
实际上,崔斯特这货的赌术虽然不至于说冠绝瓦罗兰,但也绝对是赌神那个级别的无论他赌什么,几乎都可以做到无中生有的那种。
这种家伙开的赌场……
童叟无欺就怪了。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人们都说大河游民的赌场童叟无欺?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们童叟无欺对吧?”崔斯特没有在意罗德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开口说道,“实际上,当赌术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我们完全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控制,达到童叟无欺。”
点了点头,罗德明白了崔斯特的意思。
赢该赢的钱,输该输的钱,虽然赌局一直在控制之内,但看起来至少是童叟无欺的。
“所以……我的家族从来都是不赚钱的因为我们要童叟无欺。”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开赌场?”
“自然是为了吸引客人了。”崔斯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妙的笑容,“没有我们的赌场,哪里会有那么多水手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库莽古?没有那些出手阔绰的水手,我亲爱的长老家里精心建设的旅舍岂不是没有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