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了。”
展钺收回看向唐惊羽的视线,重新看向公羊慧,道:“宫主,我们这些局外人,都能打一眼看出玄恩大师的不对劲之处,只能说你当时是当局者迷。你想想,以现在玄恩大师的身份与心境,都无法将心底那份情愫清楚,没能真正做到四大皆空,那在当年,他对你爱慕,得有多深啊?依我看来,当年你若不是因为想要刺激玄恩大师,而与那人搞暧昧的话,或许你与玄恩大师早就比翼双飞了。只可惜——但不管怎么说,也正是因为爱到了极致,见你的心中还有其他人,玄恩大师又考虑到自己是佛门弟子的身份,理应皈依佛祖,所以才留书一封,只为让你死心。至于我说玄恩大师知晓你与那人之间的那件事情,其实就算不是帮你养了孩子,他也是知晓的,否则为何会一副愧对你样子么?我觉得吧,玄恩大师对你的愧意,可不是知晓你心中有他,但他却不辞而别,很大的原因就在于那件事情,你约他,他却将这个机会让给了另一人,使得你与另一人有了夫妻之实。或许在一开始的时候,玄恩大师是含着泪在心里祝福你们的,但在你后来拒绝了那人的求婚之后,玄恩大师不可能不知道当年自己做错了。但大错既然已经铸成,而他又成为了佛门的首座,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弥补你,总不成为了一己之私,弃佛门威名于不顾,给你一个名分吧?”
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之后,展钺顿了顿,接着说道:“话归正传,之所以我会那么肯定那封信就是玄恩大师留下的,因为若是没有那封信的话,或许玄恩大师的锅会更大更黑,虽然因为留下那份信,使得宫主很是气恼玄恩大师舍弃了她,但你们想想,如果做了错事的是你们,如果没有那封信,玄恩大师也走了,是不是会让一心以为与自己有了夫妻之实的人是玄恩大师的宫主,对于玄恩大师这种做了事就提裤子走人的渣男形象印的更深,会给你们的机会更大一些呢?”
被展钺这么一说,众人纷纷觉得有些道理。
虽然猛地一听,有些牵强,但若是细细分析一番,的确就如同展钺说的这般道理。
“展宗主,你的聪明才智,着实厉害得让人感到心悸啊!”
公羊慧深深的看了展钺一眼,接着说道:“只是仅凭这点信息,就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分析的相差无二,实在是让我佩服。”
“哪里哪里。”
展钺很是谦虚的摆了摆手,道:“那也是宫主看得开,并未有隐瞒,才能让分析得如此透彻。”
公羊慧叹息一声,笑道:“或许,一切也正如你说的那般,若非我年轻的时候,那般冲动,或许事情也不会演变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当时玄恩将真相告知我之后,让我如遭雷击,想到绝情宫之中尽是女子,而小宝也非我与玄恩所出,气恼玄恩当初对我的算计,以及那份书信,于是便将小宝交给了玄恩抚养,其实说白了,也是有我的个人的私心。”
当公羊慧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满含愧疚的向着已经
有些石化的圆觉和尚看去了一眼,接着说道:“一方面,佛门乃是圣武大陆的三大巨头之一,若是小宝生活在佛门,玄恩一定不会亏待他,而不管我们绝情宫发生何等祸事,也不会累及到小宝的身上,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其次,小宝呆在佛门,所能接触到的修行之法,也是极为上乘的,对他日后的成长有利。当然,最为直接的原因,我想恶心玄恩。”
恶心——
玄恩。
展钺对公羊慧所说出的最后一个理由给说得啼笑皆非。
这个绝情宫主,好歹都身为人母了,居然还这般孩子气。
理由说了前面两个不就行了,何必还要置气的说出最后一个原因?
她难道就不怕刺激到圆觉和尚吗?
想到这里,展钺忍不住向着圆觉和尚的位置看去了一眼。
此时的圆觉和尚,已经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脸上的神情满是淡漠,虽然看起来是一副波澜无惊的模样,但展钺还是敏锐的在其脸上的漠然之中,发现隐约有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展钺有些担心的瞅着圆觉和尚,道:“圆觉,这都是过去的事,你别太钻牛角尖,看开点就好过多了,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荒唐的事情,这些都是与你无关的,你看现在,玄恩大师对你多好,你娘也对你很是关心啊!”
听到展钺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公羊慧方发现,刚才自己所提及的那件事情,以及最后那段话对圆觉和尚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和伤害。
心疼自己孩子的公羊慧不禁忧心道:“小宝,你——”
公羊慧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异常冷静圆觉和尚给打断了。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这——”
公羊慧还想说点什么,她也很担心自己刚才的话会让圆觉和尚心生魔障,但此时展钺却对着公羊慧以及其他人使了个眼神,道:“你们先出去好了,给圆觉点时间。”
展天生自然是对展钺的话言听计从,一听展钺这话,马上便起身离开。
至于唐惊羽,他本就是一个对其他人的事情虽然好奇,但却不会轻易插手的类型,再加上现在的情况,展钺说给圆觉一点时间,那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他也不会傻乎乎的非要呆在那里捣乱,也很快就离开了。
而绝情宫主公羊慧,愁容满面的一步三回头的注视着圆觉和尚的情况,在展钺连赶带推之下才被被支使出去。
留在最后面的展钺,在将其他人赶出房间大门之后,随手一挥,将大门关上,把自己和圆觉和尚反锁在房间之中,为了不让其他人打扰,还顺手做了一道禁制。
公羊慧见状,秀眉一皱,道:“展宗主,你什么意思?”
“现在咱们在场的人,虽然你与圆觉小师最亲,但你现在说什么都会让事态适得其反,不如让我来劝劝他,想必宫主也看出了,若是真放任圆觉小师父不管的话,他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的。总之,不管里
面有何动静,你们都别管别问。”
在我的地盘,也不知你对我儿子要做什么,还让我别管别问?
公羊慧当下就有些不乐意的了,但还未等她有进一步的动作,便感觉一股威压笼罩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宫主,既然我父亲说让你不要插手,你最好还是安静一点。”
展天生一脸严肃的对着公羊慧说道。
公羊慧满是惊骇的看向展天生,此时就算是她想要不安分一些,也做不到啊!
也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了圆觉和尚冰冷的声音。
“前辈,请你出去,我不需要任何人劝解,我只想一个人独处静一静。”
“是么?”
展钺嗤声道:“还想一个人呢?若是让你现在一个独处的话,岂不是就让你自怨自叹一弹,为何自己的身世居然是一场乌龙闹剧?”
见自己介意的事情被展钺如此轻描淡写般的点出,纵然圆觉和尚是佛门第一天骄,但在连番的打击之下,此时的他已经连最基本的冷静都无法保持了,愤怒道:“是又如何?这跟前辈有何关系,轮不到前辈对我的事情指三道四!”
“反了天了你!”
屋内的展钺用力拍着茶几,用高出圆觉和尚好几个度的声音大声咆哮道:“我与养大你的玄恩大师平级而论,你也叫我一声前辈,谁借给你的胆子对我吆喝?再说了,我就是想管你的闲事,你管得着我么?怎么的,身世坎坷就让你心态崩了?我告诉你,这天底下身世坎坷,倒霉透顶的人比比皆是,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至少,你现在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而且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师父,不比那些娘亲不爱的人好太多?你比那些没爹没娘,或是身世不明的人,简直幸福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闹特么的哪门子别扭,我倒是很想替玄恩大师问问你,这么多年的佛法,你白修了?”
展钺的这番话刺激得圆觉和尚脑门上青筋暴浮,只听圆觉和尚激动吼道:“你懂什么!你说我的这个娘疼我爱我,可我长这么大,明明她就在这里,却未曾见过她一看,甚至她还让师父他老人家扶养我这个时刻提醒他过去的孽种,她不但自私,而且残酷!你说,我这样的存在算什么,我什么都不是!”
屋外的公羊慧听到圆觉和尚的这番怒吼,不由得娇躯一震,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
“我呸!”
展钺骂骂咧咧的吼道:“你自己非要往牛角尖里钻,人家当事人都看开了的事情,你为何要这么耿耿于怀?你娘亲说出当年之事,若非爱你,想要认回你这个儿子,你居然身为一个佛门弟子会说出这样的狗屁话来?我说你这个人真是有病,玄恩大师明明不是你的生父,但却能爱你如己出,没人将你孽种,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是孽种,再说了,子不言母过的道理你懂不懂,亏得你还是佛门第一天骄,怎么就跟个没教养的人一样,说出的全是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