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中,烈阳不知收敛地施展它无尽的威力,黄沙散发着火烫的炎热,反映阳光耀目眩眸,沙砾就像被烧熔的黄金,沸腾滚滚地流动着刺目光波。
沙漠,处处充满诡异的险恶,是常人眼中的死地!
别说是普通人在这里难以生存,就算是修为不俗的修士,在这里也得万分小心。
在沙漠之中,不仅要随时提防那些沙漠风暴等这些自然风险之外,还要提防着那随时可能出现的沙漠妖兽。
然而,就在这样一处绝地之中,一声愉快清悦的嘹亮歌声,自如丘的沙岗之后响了起来。
“在你的心上,自由的飞翔,灿烂的星光,永恒的徜徉。一路的方向,照亮我心上,嘹亮的边疆,随我去远方——”
好一曲激昂澎湃的《自由飞翔》,此时也正应了歌唱之人的心境。
一条人影出现在沙丘顶端,正是恶人谷中,跟在文武双恶身边呆了五年的展钺。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亦是不短。
五年时间让展钺从一个唇红齿白的半大小娃娃,长成了如今少年。
此时,他一身青布长衫,兽皮软靴,背后斜背着一个长形青布包袱,站在沙丘顶上,怡然地眺望大漠四方。
从他满面的笑容看来,他似乎没有受到沙漠之中炎炎酷日的影响,依然神清气爽,心情愉快。
虽然现在的他也算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修真者了,而且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恶人谷,各种美食、美人,都在外界等着他呢!
在恶人谷辛苦了五年,如今终于可以出去闯荡广阔的天地,展钺自然是开心的,接下来,岂不是天高海阔凭他跃?
只要走出这片沙漠,他就自由了,可以好好的享受人生了!
只是,在这片静止的沙漠中,忽然响起一连串急如密鼓的马蹄声,如浪般涌进展钺的耳朵里。
这马蹄声可不平稳,就仿佛是在追逐着什么人一样,让展钺忍不住心生警惕。
他皱起眉头,手搭凉棚遮于眉头,瞇眼望向蹄声起处,只见远方几个小黑点正朝着他立身之处迅速移来。
以展钺的修为,自然是能看的清楚,那些移动的黑点,其实是五匹骏马追逐着一名戴着手镣脚铐的少年。
待那些人靠近之后,只见在那五匹马上的骑士,俱是一身刺眼的红衣,其中有四名身着劲装,另一人却是红衫飘飘,甚是拉风。
而那名被追逐的少年,虽然此时一身血污狼狈,却仍看得出,他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年龄比如今的展钺大一点,但是也相差不多。
那名少年生的剑眉虎目、相貌堂堂,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在他们一追一逃之间,双方距离不断缩短,就在距离展钺约摸还有三十丈的距离的时候,那名少年已被那五名红衣骑士追上。
展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难道这是这个世界的人喜欢的猎杀游戏?
只是这猎杀折磨的对象却不是妖兽,而是人类。
突然,那个身着红色长
衫,看似领头的那人,蓦地扬起手中的马鞭,“啪!”一下,狠狠地抽在那名少年的背上。
血珠和着碎衣,随着挥动的马鞭,在空中溅洒飞溅。
少年被鞭子抽得闷哼一声,向前扑跌。
但是他摔倒的身子刚一触地,便立刻挣扎着扭腰蹿起,在求生的欲望下,他再次往前冲出老远。
展钺看见红衣人如此凌辱少年,一股强烈的愤怒陡然升起。尤其,浮现在少年脸上那抹深沉的忿恨和坚毅不屈的神情,更是深深打动展钺的内心。
前世的展钺,在对那些自己喜欢的角色求而不得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心态吗?
失望之中仍不失希望。
虽然他并不是想招惹是非,但这里还算是恶人谷的地盘,是他的天下。
再者说,就算是在这里搞点什么动静出来,只要将这些人留在这里,那等离开了这里,谁又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呢?
那还是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想到这里,在展钺心里的陡然生出一种正义感。
“住手!”
展钺放声大吼,而他的人就在喝吼的同时猝然闪射,直奔迎面向他而来的那名少年。
展钺恰好在少年再一次踉跄颠踬之际赶到,一把扶住危危欲倒的少年。
展钺骤觉眼前一暗,马鞭破空发出“咻咻!”的锐啸,已经当头抽至。
展钺不加思索,立即扬掌抓向袭来的鞭梢,就在马鞭绷直的剎那,展钺顺势用力拉扯,将扬鞭偷袭的劲装骑士自马鞍上硬拖下马。
那名劲装骑士见展钺居然敢以肉掌夺走他的鞭子,更是将他给拉下了马,当下恼羞成怒,反手拔出斜背于背的虎头刀,朝着展钺便砍了过去!
展钺的眼神一冷,正欲出手之际,那看样子是带头的人的红衫客却突然喝声阻止道:“且慢!”
听到这声招呼,那名劲装骑士这才恨恨地收刀而立。
虽然避免了战斗,但是展钺却是连眼皮也不带撩一下的,径自将少年扶坐于地,低着头检视少年身上的伤势,他口中啧啧有声地嘘叹道:“哎哟!你可真够可怜的!”
红衫客人端坐马背上,冷眼瞧着展钺作态般地摇头叹息,直到他直起腰身,那人才冷然出声道:“不知死活的小子,你到底是何人?我血魂阁的事,岂是你小子所能管的!”
刚才他之所以会出声制止,可不是因为怕了展钺,而是因为他们血魂阁在修真界的名声实在是太响,而他们身上的服饰,便是他们最好的身份象征,稍微有点见闻的话,也不至于认不出他们。
即便如此,这少年还是阻拦了他们,如果不搞清楚对方是不是有什么后台,就贸然出手将其斩杀当场的话,如果对方没有什么后台的话,那还好说,如果说对方的后台很硬,那血魂阁不带怕的,但是不代表他们就毫无畏惧。
倘若对方的势力与血魂阁势均力敌的话,如果将其斩杀,其身后的势力需要个说法的话,那他们几个,一定会被血魂阁当成弃子的。
出来在修真界混,有本事是一方面,有后台更为重要,嚣张固然让人上瘾,但如果没脑子,那指定在修真界蹦跶不了几天。
虽然对方只有一人,而且看起来只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但是能出现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沙漠之中,那红杉客可不相信,展钺是来这沙漠旅游来的。
至于现在的展钺,他可没什么修真界的见闻,而且这五年来又是在恶人谷之中陪在文武双恶身边学艺,所以对于这段时间里,名声鹊起的血魂阁,可没什么了解的。
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结果就一个,要么不管那少年,转身就跑,要么好人做到底,反身背起地上的少年扭头就跑,跑得越远越好,越快越妙。
只可惜,他刚从与世隔离的恶人谷出来,沙漠尚未走过一半,怎么会知道“血魂阁”是啥玩意儿?
即便他有着原主展钺的记忆,但是这血魂阁又是在原主展钺身死之后才兴起的组织,他又从何得知呢?
对他来说,血魂阁,只不过是三个毫无意义的字眼。
反正对他来说,管他什么光明正大的打架,还是暗地里偷袭,只要是能杀了这三人,那他们就安全了。
出了沙漠之后,那自然是得小心行事的,但是现在——
他也需要一个同伴,按照那些热血玄幻小说的套路,像这样出现的一个少年,身上肯定是有什么秘密,或者说是会有什么奇遇,能救下对方,那展钺也不亏!
而且救命之恩,嘿嘿——
对方还不得“以身相许”?
不过这以身相许可不是男女之间的以身相许,按照套路来说,他救了对方,那对方肯定会死心塌地的跟随他,这样一来,像那少年这样看起来就不会是配角般的存在,岂不是会成为他的超级打手?
展钺的心里越想越兴奋,甚至还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了。
见展钺突然笑了起来,那红杉客也是一头雾水,虽然心中恼火,但还是沉住气,对着展钺重复了一遍,道:“你是何人,当真要招惹我血魂阁?”
展钺瞪起眼,大剌剌地道:“血魂阁算什么玩意儿?本少爷没听过,至于我乃何许人也,你还不配问!”
展钺如此狂妄的模样,让那位被他救下来的少年也忍不住愕然,他动了动嘴唇,似是想对展钺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缄默不语。
红衫客闻言浓眉斜挑,冷嗤一声道:“狂妄,你既然找死,就怨不得爷们心狠,到了阎王面前,别忘记是血魂阁刀级头领替你送的终,给我杀!”
既然对方不说自己是谁,又如此挑衅他们,看不起他们血魂阁,那就算是对方有什么后台,那到时候寻起场子来,血魂阁也不至于让为了维护血魂阁名誉的他们给推出去,否则岂不是让其他组织成员心寒?
“遵令!”
马下的那名劲装杀手在听到红杉客的这个命令之后,哄然应声,之后便如猛虎出栅,挥着虎头刀呼地扑向展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