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刚刚走进这风水局,顿时就感觉出其中的变化,这慕容家生造出来的山水,和外界的一切都是隔离的,在这里自成一片天地,这种风水局,梁辰不是没有见过,例如子午周天大阵,南宫桀和南宫傲的比斗,都可以说是以某些方法,在一处地方生造出属于自己的风水局,而这种以人力拟天地的技术,也可以说是布置风水局的至高境界。
但是无论是南宫明月,还是南宫傲和南宫桀,他们的阵都可以说是有限的,或者说只是改变了一小块地方,也只是改变了一点点的时间,而慕容家的这个不同,这简直是在天地间划出一块来由自己的心意加以改造,同时又以地脉为根基来运转这风水局,为其提供源源不绝的地气,让这个阵是活的。
难怪慕容臻把这里描述的如此厉害,在这个阵中,背后的主阵人几乎可以说是这一片山川河流的主宰,他可以通过对阵的把控令其生出无数的变化,且都是真切的变化,使任何一个进来的人所面对的,都是真正的一方天地。
人力再强大,如何与天地抗衡?
这不愧是慕容家数百年的积累所创造的奇迹,这种风水局几乎是无解的,这简直是一座活的子午周流大阵,慕容家以此为自己家最后的屏障,真可谓说是下尽了功夫,真要说破,就现在来说,梁辰想不到任何办法,那南宫家的老爷子和南宫家的先祖能走出去,确实不简单。
将慕容臻送的白色玉把件拿出来放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握紧在手心,这个东西是自己和南宫家那两位相比所唯一的优势,梁辰还不觉得自己能有比那两位还厉害的天赋和累积,但自己也有独属自己的运势,别人能行的,我梁辰为何就不行?
不过相比那玉把件,梁辰真正的依仗是一直被他揣在胸口的七星罗盘,叶老留下的这件宝贝,是自己走到今天最大的帮手,这宝贝也是叶老毕生心血所凝聚,梁辰很清楚,自己走到今天,从来都不只是靠自己,虽从未真正见面,但图老和叶老都是自己背后真正的推动者,自己这一趟,代表的也不只是自己,而是渝都风水圈。
收好东西,直到现在梁辰还没觉得这风水局有什么杀机,不知是自己没能察觉还是操纵阵的人还没发动,无论如何,现在都应该加速往前走,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
这是梁辰唯一一次自己一个人,但梁辰倒是没有很恐惧,这些年的经历早就让他知道恐惧没什么用,遇到任何事,快速冷静下来才是解决的唯一之道。
虽然放快了脚步,但梁辰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拿着七星罗盘,走的很稳当,即使在慕容家的这个风水局中,七星罗盘也还是可以很稳定的指出气的所向,但梁辰也发现,七星罗盘指的方位和这个时间,太阳应该的方位并不同。
在进来以后,梁辰曾经看过手机,这里面的自成一体是风水上的,但要是普通人来,可能完全察觉不出这里有什么变化,因为就梁辰的手机来说,无论是陀螺仪还是GPS都是有效的,还有4G信号在,可以随时校正时间。
而这个时间,太阳所在的角度指出的方向根据黄赤交角计算出来的,和七星罗盘上所指出的,完全是不同的。
若是一般人,在这种时候,一定是选择相信太阳,毕竟太阳的所在是不受地球上任何力量干扰的,这也导致太阳的东西指向就是最好的方位标示,连小孩子都知道,迷路了,白天看太阳,晚上看北斗七星,就能找到方位。
可七星罗盘不同,七星罗盘本身就是一件风水宝器,本身有抵消外在影响的力量,而这个风水局又是慕容家营造出来的,如果从某种影响上,给人的视觉产生错觉,是理论上完全可以做得到的。
看起来,从进来这里开始,慕容家的影响已经出现了,不论是精神的影响,还是幻觉的影响,这整片天地几乎都是受慕容家影响甚至是掌控。
梁辰遇到这种情况也颇有些头痛,这种置身于完全由人所控制的风水局中,确实和以往有许多不同。
以往的风水局,便是再精妙,也是借天地之势所成,人只是对其加以利用,唯有南宫明月所弄的子午周流大阵,以及南宫傲二人那场赌斗才真正让梁辰一窥这风水学所用之极致之处。
只不过南宫家遇到的那些,还算有迹可循,毕竟不是真的造出一方天地,还可取巧所出,而慕容家这个,便是造个迷宫,一时半会都不容易走,真要破阵几乎是不可能的,真不知道当年的南宫老爷子是如何从这里出去的。
梁辰在这里,一走就是大半天,速度不敢太快,所以这么久下来直到天黑,也没有走多远,不过这半天走下来,梁辰竟也没遭遇什么意外,虽然他一直按照七星罗盘的方位走,但梁辰自己也摸不准,这路走对没有。
等到月上中天,梁辰找了一处坐下休息,也不知这慕容家到底把这里修了多大,圈了多少地方来成这个阵,也不知这慕容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么久以来竟什么出奇之处都没有,真不知是阵还未启,抑或自己已经被困在阵中却还未察觉。
无论是哪一个情况,都对自己不利,如果是前者,那就是说自己现在还没走到慕容家该起阵的地方,如果是后者,就更是麻烦,已经深陷敌阵还不自知,着实是极大的麻烦。
忽地,灵光一闪,想到白天时的太阳,梁辰站起身,一手托着七星罗盘,抬头仰望星空,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发现问题所在了,而这问题,让梁辰心下一阵震撼,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眼前的这片星空,位置实在是太正了,所有的星位,都近乎完美的罗列了出来,而这本身应该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星位本身应该是有所瑕疵的,在古人来说,这是因为天道本不全,一切不可能绝对的合乎规度。
例如木星运行的轨迹,木星古称岁星,其公转轨道是约十二年一周,所以古人发现每十二年岁星便会绕天一周,于是古人有岁星历一说,以十二年为一岁,以岁星所处位置为名编出了一套岁星纪年法,各名为“:困敦、赤奋若、摄提格、单阏、执徐、大荒落、敦牂、协洽、涒滩、作噩、阉茂、大渊献。”
后来虽然以干支纪年法取代了这种纪年法,但是在史书中还是可以看到以岁星纪年来标年的记述。
但是随着后人的观察,大概在汉初时就发现,岁星纪年会有超辰的现象,就是每八十四到八十五年会超前一点,而这误差差不多就是一个星位,也就是一年的时间。
古人认为,这是万物运行,并不是完全按照固有规律的,大治之后会伴随大乱出现,包括星象也是如此,日升月落虽然恒久,但古人也观察到每到一定时间必有所变化,而这残缺也是天道圆满中的一部分。
当然以今天的天文学,也知道是因为猩球运转本身就不是绝对完整的几何运作,所以木星之所以会出现超辰现象,是因为木星公转实际并非十二年一周,而是十一点八六年一周,只是这细微的差异对于以肉眼观察的古人来说太过困难,所以积到一定程度才能观察出来。
而古人为了化解这天道不全,也可以说是运转轨道的差异,于是人为的虚拟出一颗星,认为其位置与岁星恰好相对,但是运转轨道严格按照十二年一周来走,并为这颗星取名太岁。
除了岁星之外,所有的星斗和最理想的星图中,总是有细微的差距的,熟知天象的高人往往都能判断出来,并且还可以通过这些细微的差距和变化来推断时间之事,在古代被称为观星之术,也是堪舆之术的堪之一字。
梁辰学自叶淳一的风水术,本就和这天象息息相关,虽不说精通,但也熟悉,而眼前这天,所有的星象都是严格按照人类所拟出的星图出现的,比如正北的北斗和北极星,乍一看便能知其位在中天,周昭也按三垣二十八宿罗列而出,和七星罗盘上的方位丝毫不差。
但是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周天星斗如果都严格按照这星图罗列毫无变化,那所谓的观天之术就没有意义了,毕竟观其变,才知万物动静,而风水中的所谓风水轮流转也就没有意义了,这移星换位所代表的,本身就是时间的变迁。
也就是说会出现眼前这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说不光是这片山林是慕容家所造的,就连这看似万世不易的星斗,也是慕容家所造。
可这,可能吗?(未完待续)